旗木卡卡西本來打算就在這兒和狼牙雪崩再過過招,然而看雪忍有撤退的意思,他也就沒了興致。


    卡卡西在血泊之中停了一會兒,看到彌留之間還伸出手抓住日向寧次褲腳的三大夫,他愣了一下主動跑向雪忍離開的方向。


    就是裝裝樣子追殺雪忍,也比受一個要死的人的臨終之托強呀。


    古介看著蹲下去似乎要跟三大夫交流些什麽的日向寧次,他搖了搖頭,從另外一側滑下岩石,將風花小雪留在最上麵。


    現在可以跟攝製組交代一下之後要去哪了。這個日向家的後生還是太年輕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的,丸星古介心想。


    自己曾經也覺得能拯救所有無辜的人,能貫徹最開始還是個孩子時就報有的正義。


    但是啊,當你真正長大的時候,你抱著這樣的正義寸步難行。


    可能會被人說庸俗,但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生活,這就是忍者。


    “很抱歉三太夫先生,您穿的這身衣服我是不能救你的……”雖然日向寧次會醫療忍術,雖然日向寧次有大概一半的把握,能保下三太夫的性命,但在忍者和武士之間的隔閡遠比一般人想象的更深,何況還在一個有可能被人拍下來的場景裏。


    小頻率粗喘的淺見三太夫見日向寧次低下頭來就開始大口吸氣。


    “請照顧公主殿下…請你照顧好公主殿下。”


    “她會成為大名的。”


    日向寧次安撫著這個即將死去的人。雖然他覺得三太夫蠢極了。


    日向寧次不知道淺見三太夫有沒有考慮過他的死會對風花小雪造成極大的打擊。本來就是一個人在異國過了10多年,然而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又在這個時間點以這樣的方式死去…


    風花小雪醒來之後的心情,日向寧次可想而知。


    “殿下肯定會成為大名的,在還沒有踏上雪之國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是說這個,”


    淺間三太夫一激動,不知道又刺激到哪處傷口。他倒吸一口冷氣,嘶了一聲。


    “我知道你們木葉的忍者在我們這些前朝臣子都死完了之後,會完成承諾。但在那之外能不能稍微輔佐一下殿下。我和同伴們死了之後,小雪殿下就隻剩下一個人了。10多年後迴來統治一個國家,即便是故國,也算得上陌生。


    你們不要一完成任務就走,你要幫殿下穩定一下局麵啊。”


    日向寧次沒想到淺間三太夫是跟他說這個,他直起身子,下意識的在尋找丸星古介和旗木卡卡西。


    這種事情怎麽輪得到還是一個下忍的他來說話呢,總要問問那兩位前輩的意見吧。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放眼望去竟然一個人都看不見。


    日向寧次似乎明白了什麽,他剛剛餘光捕捉到了卡卡西的離開。大概明白了這兩位前輩到底是個什麽態度。


    “對不起…我,”


    “求求你了,忍者大人。幫幫殿下吧!”


    “我能幫她什麽?我隻是個下忍,你高看我了。”


    “您可以晚些迴去木葉上報任務,或者讓同伴迴去答複任務。您可以選擇在雪之國修行個把月啊,隻要在小雪殿下身邊穩定一下局勢,讓想投靠殿下的人,投靠完之後再離開就可以了。”


    日向寧次愣了一下,“很抱歉,我是一名家族忍者,我……沒有在外修行的權利。而且不是隊長的我…做不到自主延長任務的時間。”


    然而彌留之際的淺間三太夫已經聽不到日向寧次推脫了,他仿佛覺得日向寧次已經答應了他。抓住日向寧次的褲腿,不住的說著感謝的話。


    日向寧次一直盯著淺間三太夫的臉,直到他停止唿吸。


    他開始思考自己到底為這個世界帶來了什麽,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麽……


    是的,在為自由努力了這麽多年之後,用不了多久日向寧次就能擁抱自由的世界。


    但在這途中,他到底放棄了什麽?他到底選擇付出什麽來交換通往自由的鑰匙?


    他開始一件一件事的從頭數著,


    在葬禮上的時候,他就放棄了親人間的感情。他一直喊日向日足族長大人,一直尊稱日向雛田為大小姐。她刻意讓自己保持這兩個稱唿。生怕會出現一些影響自己通往自由的多餘的感情。


    在忍者學校裏,也是一個人經常坐在最後麵。很少跟其他的同學一起玩,而是將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研究籠中鳥封印上。同班同學之間的友情這種東西,似乎對他來說也並不需要。


    在之後跟玩的算比較好的天天和之前並不太熟悉的李洛克,成為了一個下忍班的同伴。然而當自己發現遇到了瓶頸的時候,為了實力的增長,選擇離開。那是不是代表著自己就連半年多朝夕相處培養出來的羈絆,在自由和實力麵前也能被放棄呢…


    寧次又反問自己,難道為了自由,為了強大,這些不值得放棄嗎?


    丸星古介也不一直在跟他強調,沒有實力,你的正義毫無意義。沒有實力,連唿吸都是錯的。


    對日向寧次來說,唯有強大才能通向自由,唯有強大才能保住自己將來有可能獲得的自由。


    這確實沒錯。


    但是然後呢?


    成為一個新的一生中充滿了悲劇的強大忍者嗎?


    所有一切的美好都隻能迴憶,所有能令自己愉悅的東西都成為過去。


    自己活的越來越像這個世界的人,越來越像這些掙紮著存活的人。


    日向寧次看的淺間三太夫死後被凍僵的臉,自己跟他不都是沒有選擇的人嗎?


    除了一個是忍者,一個是武士外,又有什麽不同?


    就像他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一個不同的日向寧次究竟改變了什麽?


    似乎一切都向著前世劇情中那樣發展。敏銳的人早已聽到了過些年就必然會發生的戰爭的前奏。


    我為什麽這麽執著的追尋著沒有籠中鳥的人生?


    日向寧次抬起頭看向天空,又在心裏詢問著自己。


    自己實力遠比漫畫中同期的自己更強,日向日足也傾向於招自己為女婿,成為女婿之後,似乎也不再會被人激發籠中鳥而痛苦打滾。也不會跟父親一樣落到那種境地。


    那麽為什麽不接受呢?


    日向寧次看著破開雲層,照在大地上的太陽。


    自己迴答自己,


    因為那也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啊,自己想要的不是在一個血流遍地的世界一人獨處的自由。


    而是讓這個充滿悲劇的世界不再輪迴的自由。


    該讓這個鬥獸場裏為了生存而發生過的那些披上合情合理外衣的肮髒事情終結了!


    我一路奮鬥,刻苦修行多年,是為了改變什麽嗎?


    對!


    我就是為了改變我之前無法改變的東西,才成為忍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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