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薪歎了口氣,“靈蘊,這些年辛苦你了。是我懦弱,我不敢問,我害怕……”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什麽時候呢?”


    “阿肆自小便聰明,我一開始也隻是得意,我這樣蠢的人卻能生出他這般優秀的兒子。直到後來,他越耀眼,你卻越焦慮……”


    “所以是我的態度讓你產生了懷疑?”


    “你壓力太大了,有時晚間會做噩夢。有一次……你一邊哭一邊問,為何阿肆不能是我們的親兒子……”


    “我睜眼到天亮,醒了後卻不敢問你。我怕,是我害死了我們的親兒子,更怕一旦說破,連阿肆也沒了……”


    “那你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但如今看來,身份肯定不簡單。”


    “阿肆,你也早就知道了對嗎?你恨我嗎?恨的吧……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不恨,我不恨,從未恨過!”許肆深吸一口氣,認真的看著謝氏。


    “我知道你很苦,知道你內心的糾結和無助。我隻恨……自己連累了你們。”


    謝氏起身上前,抱著許肆崩潰大哭。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要刻意冷落你,隻是每次看著你這般優秀,我就會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兒子。我每愛你一分,就覺得對不起我兒子……”


    “可你又有什麽錯呢?愛和恨,欣慰和愧疚反反複複折磨著我,我想控製你,想拿捏你,都是因為我害怕有一天會失去你。”


    “阿肆,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許肆安撫著母親,又何嚐不是在安慰著自己。


    “父親,失去孩子也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在自責了。”


    “如何不是我的錯,你母親因為要嫁給我,才被下了絕育藥,後來雖陰差陽錯懷了孩子,又被你祖母下藥……就連你弟弟許諾,也是個傻的,定是你母親壞了身子,才生出這麽傻的兒子出來……”


    “你才是傻的,你全家都是傻的……”謝氏抬起頭,惱怒的罵著許薪。


    “是是是……是我傻!”


    謝氏瞪他一眼,心中的抑鬱也被他這一鬧消散了不少。


    “二十年前,那一日我才生產完,因為害怕老夫人派來的嬤嬤和奶娘使壞,我便堅持要自己帶孩子。”


    “那孩子生下來便沒哭過,瘦小的像隻貓,我擔心的不行,一直不敢合眼,可終究,他還是隻堅持了半日,夜間便去了……”


    “我心如死灰,一個人抱著孩子不撒手。便在這時,有個黑衣人闖了進來,換走了我懷裏的孩子。”


    “我雖失去了孩子,可也不願意替別人養。但他告訴我,孩子是鍾皇後的。”


    “我便知道這孩子我非養不可了!我自小失了母親,繼母狠毒,在後院的日子過得不如一個丫鬟。是慧姨時不時的接濟和照顧,才讓我從那段陰暗的日子熬了過來。”


    “慧姨便是鍾靈姐姐的母親,她與我生母是閨中好友。自然而然的我與鍾靈姐姐也成了好友。隻是我那時處境不好,鍾姐姐也是個低調的,知曉我們關係的便也寥寥無幾。”


    “也不知顧皇後是如何得知的,總之,她派人換了我們的孩子。自此,你便成了許肆,南陽伯府的二公子。”


    “靈蘊,你是說……阿肆是鍾皇後的兒子!難怪,難怪皇帝要殺他。祭祀大典那日,皇帝的目標根本不是江小姐,是阿肆,今日之事也是為了逼你曝出阿肆的身份!”


    謝氏點頭,臉色有些窘迫,事實上祭祀大典的事情,她還怪罪是阿肆受了江晚的連累,畢竟那時她還不知道阿肆的身份已經暴露。


    直到今日公爹逼問她許肆的身份,她才明白應該是皇帝起了懷疑。


    “阿肆,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謝氏見許肆和江晚都一副早已知曉的模樣,小心翼翼的問道。


    “有些時日了,隻是不敢確定。不論我是誰的孩子,爹娘的養育之恩,許肆不敢忘懷!”


    一句爹娘,謝氏再次哭了起來。她都不記得有多少年阿肆沒有喊過她娘,隻會淡淡的稱唿母親了!


    許薪也有些傷懷,悄悄的抹著眼淚,這一刻他有些理解了妻子的矛盾心情。


    這麽好的孩子怎麽就不能是他們的親兒子了!


    “皇帝如今起了疑心,阿肆,你可有應對之策?”


    “父親放心,我不會坐以待斃的。”


    聽他這麽說,許薪夫婦也定下心來。


    “阿肆,你……”許薪本是想問他想不想要那個位置,出口卻成了,“你的身份可有辦法證明?”


    許肆沒有直接迴答這個問題,他掃了眼垂下目光的謝氏,答道,“暫時不能,也不是時候。”


    一家三口皆知卻不能出口的秘密,在這一刻打開了幾人的心結,也緩解了他們的關係。


    ……


    寒冬已至,整個京城都被一層白茫茫的雪籠罩著。


    好似按下了暫停鍵的畫麵突然闖入一個佝僂的身影。


    老人淒厲的哭聲打破了滿城寂靜,“青天大老爺,我兒死得冤啊……”


    車軲轆壓過積雪,一個小婦人推著板車走在老人後麵。


    板車被一層白布蓋著,雪落在上麵,已經與白布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求官老爺做主,為我兒申冤啊……”


    老人跪在京兆府門口,額頭磕在積雪上,雖不疼,卻寒冷刺骨,整個身子凍得直哆嗦。


    哭聲引來了不少人,原本安靜的街道瞬間鮮活起來。


    京兆府的大門打開,何太平撐著一把黑傘走了出來。


    “老人家有何冤情,進來再說。”


    “大人,我兒死得冤枉……”老婦人哭哭啼啼,好半天終於道清了事情原委。


    老人的兒子是個秀才,前些日子因為熬夜看書染了風寒。


    去醫館看病卻被庸醫給治死了,全家就這麽一個男丁,老婦人悲憤之下便和媳婦一起拉著兒子的屍體來報官了。


    聽完敘述,何太平忍不住皺眉,“你怎知道,就是大夫治死了他,風寒本就會要人命的。”


    “我兒原本隻是鼻塞咳嗽,喝了藥卻上吐下瀉,唿吸不順,他是被生生憋死了的。大人,你說他這死得正常嗎?”


    老婦人說完一把掀開了白布,露出一臉青黑的屍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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