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差點要了我的命,我就是下輩子還記得,也無可厚非吧!”李憫臣說。


    有仇就是有仇,他和李敏秀,永遠不會握手言和的。


    李敏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自己,並不為別的。


    包括送他出國,也隻是怕他真的被李玉誠用權利誘惑,和他狼狽為奸罷了。


    這句話說的很合李敏秀胃口,她讚賞的看了他一眼。


    她那個時候就絞盡腦汁想把他趕出去了,她野心很大,並且這種野心很小就被她發掘了。


    她警惕的應對著一切,唯恐其他人的出現威脅到她的地位。


    她淡然的笑了笑,想起了十幾年前。


    也是因為這件事,她被李萬壑關了三個月禁閉,在一間幽暗沒有任何家具的地下室裏,連窗戶都沒有。


    也沒有燈,晚上就是黑夜,伸手不見五指,白天就是灰白,慘淡的顏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顏色,門都是白的。


    靜得出奇,一天之中唯一的動靜就是下人來送飯,她也是憑此判斷時間。


    任何人在裏麵待幾天都會瘋掉的,李萬壑深知這一點,所以為她準備了心理醫生。保證她在精神崩潰的臨界點,以最佳的狀態忍受折磨。


    不過她不後悔。


    當時李萬壑說,一句悔過就能恢複自由,她沒有屈服,熬了三個月,她贏了,最後李萬壑妥協了,把她放了出來。


    隻是沒想到,當初她辛辛苦苦從李家趕出去的人,如今又以迂迴的方式迴到了李家,並在「廣域」取得了一席之地。


    養虎為患,虎大傷人。李玉誠是最好的例子。當然,李憫臣也是。


    李玉誠和霍家人勾結,弄得整個「廣域」風雨飄搖,一半股份被霍家人控製,一半以上的公司管理層混進了霍家的人手,而且這些人才供李玉誠驅策。


    可以說「廣域集團」現在有一半落到了李玉誠手裏。


    難以想象若李憫臣真的和李玉誠合作到最後,或許真的有一天「廣域集團」將被他們兩個瓜分。


    直至如今李敏秀都不放心,他仍看不懂李憫臣的態度。


    她深知李憫臣對廣域、對李萬壑有恨,於他而言,隻要不是李家,「廣域集團」最終落到誰手裏他都大快人心。


    他抱著“皇帝輪流做”的心理,爸爸居然放心把「廣域」交到讓這樣的人手裏,真是讓人不安。


    但是沒辦法,她把手裏的股權給了李憫臣,這是不得已而為之,她馬上就要進監獄了。


    如若不給,她手裏的產業也會慢慢被李玉誠蠶食,而自己那時在監獄,什麽都做不了。


    自己這一折,「廣域集團」就沒有能與之匹敵的力量了。畢竟,李玉誠身後都是霍家的人。


    不得不說,李玉誠原本計劃的很好,李萬壑一死,立馬舉報李敏秀,然後接手她的產業。


    他隻算錯了兩點,李憫臣會倒戈,李敏秀會自首。


    她手裏有「廣域」百分之十的股份,隻有利用這些股份,讓李憫臣把他名下公司的爛賬清了,想辦法讓公司起來。


    再把捆在裏麵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權套出來,這樣他就有百分之四十的股權,才能夠有能力與李玉誠匹敵。


    簡而言之,他們要為李玉誠培養一個對手。讓他們兩個鬥,或者各安其事,最好是能夠堅持到自己出獄的那一年。


    自己幹幹淨淨,沒有任何把柄,到了那時,再根據合同,接手他手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讓李憫臣功成身退,自己親自來對付李玉誠。


    但是這個李憫臣,可不可靠,她不得而知。


    他到底會得了錢再次倒戈,立馬迴頭和李玉誠合作,將「廣域」直接易主,還是會按照約定……


    他們之間雖然簽訂了合同,但八年的時間太長,變數也太多。


    她不信任李憫臣。


    正如當時簽合同的時候李憫臣吊兒郎當的說,“百分之十換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你太貪心了吧?而且廣域在我的治理下未來的資產肯定會再翻一翻……”


    她當即就命人給了他兩拳再一腳踹翻,最討厭有人和她開玩笑。


    她說過,李憫臣這人,無論他處於何種地位,她都該揍就揍。


    他不情願的看著自己的公司易主,那是她近二十年的苦心。


    這些原本不屬於「廣域」,是自己一個人創立的產業,隻是後來和「廣域」合並了。


    這些都是自己的心血,不過李憫臣當然不在乎這些。


    自己十幾歲開始創業,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懂,從零開始。


    家族裏的年輕人一個個聯姻,嫁給或者迎娶自己不喜歡的人,連自己姐姐李敏靈也不例外,在幾十年前連自己的父親也沒有例外。


    門當戶對或者強強聯合太重要了。


    她不想這樣。


    她急於要自己的一席之地,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李萬壑不給她,不同意,她就自己動手創造,於是,她做到了。


    可惜小舟難行萬裏,她的產業最後也沒有逃脫和「廣域」合並的命運。


    她看著姐姐李敏靈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並充滿惡意的把手捧鮮花傳給自己。


    李憫毓那個笨蛋,和他聯姻的周小姐要多優秀有多優秀,家世樣貌樣樣出挑,可是他卻天天在外麵花天酒地。


    於是她就見他一次打他一次,綁起來或吊起來打,揍得鼻青臉腫或者吐血。


    所以他現在不玩女人改玩車了,每個月找自己要錢。


    外界的人都說她膽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違法犯罪的事都敢幹,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那是窮途末路沒有辦法了。


    她是怎樣環境下廝殺出來的?沒人配置喙她。那是一條血路,怎麽熬過來的,她至今不敢迴憶。


    她隻是知道,碰上那些見不到人的髒東西,是難免的,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她已經尋求到最折中的辦法了。


    換做另一個人,要麽比她罪更大,要麽在負債累累中絕望自殺。


    李敏秀是驕傲的,是萬分自信的,她甚至認為自己死後也應該立個無字碑。


    這樣的女人,如她所說,她是最適合繼承「廣域」的。若不是她有遲早入獄的硬傷,沒人贏的過她,廣域也不至落入這步田地。


    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是現在,李憫臣都忘了李敏秀是一個女人。


    而且是一個嬌小的女人。


    每當他想起這件事,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當然,能力是不分男女的,不過就當下的社會,女性比男性更難出頭,這是真的。


    李敏秀抽完了一整根煙,一點也沒有浪費,她最後掐滅香煙,拿在手裏把玩,“是時候了!”


    不喜歡和小孩多聊天。


    她站起來,往旁邊掃了一眼,那些警察過來了。


    不知道她如何做到的,她好像能指揮所有人。


    那些警察站在她旁邊,居然有點像她的保鏢。


    她吐出一口氣,“那件事情你就不必和我商量了,這種做法傷天理,我不會這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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