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廚師教給我的,不是家裏的味道。”


    其實第一次我真的學了,可是味道不盡如人意。


    不如我舅舅做的。


    他想說,“我想帶你去我家,吃我舅舅做的菜,他最會做菜了,那才是真正的家裏的味道。我也隻想跟我舅舅學,以後天天做給你吃。”


    他還想說,和他分享,“我舅舅是妻管嚴,我舅媽也很會打麻將,他們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所以把我當兒子。”


    “剛認識你的時候我其實還想過把我舅舅的女兒介紹給你嘞!可是我不知道該給你介紹哪一個,兩個都挺漂亮的,我太糾結了,所以就想,一個都不給,我自己把你收了。”


    “我要你……”


    他有太多話想和他說了,從他一歲的時候的事,到他二十一歲的事,事無巨細。


    可是陳密言不停的在揍他,使勁的哭,眼淚掉到了他的臉上、嘴唇上、眼淚裏……


    他不知道此時的陳密言有沒有心情聽他說,他快要暈過去了。


    他覺得他應該先說對不起。


    他笑了笑,還是沒有道歉,而是問了他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想不想做 ai?”他問。


    隨後,他暈了過去。


    腦震蕩加多處軟組織損傷,鼻梁骨折,等等等等,住了半個月院。


    在這期間,李萬壑死了,李敏秀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全部被揭發檢舉,目前警方正在調查中。


    李萬壑的死因奇怪,據說,他死前情緒激動,興師動眾的出門,去了知幻園,李玉誠所居住的別墅。


    然後在裏麵暴斃而亡。


    就此李玉誠被控製起來了,警方也正在調查原因。


    李辭患的手術很成功,盡管*源不是李憫臣提供的,但和他身體的契合的很好,沒出現排斥反應。


    他將繼續替有的人毫無生氣的活下去。


    外麵的輿論,風雨飄搖……


    再和李敏秀見麵,是兩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地下拳擊場。


    李敏秀在台上,對戰一個一米九的壯漢,昏黃的光線聚焦在血跡斑斑的擂台上。


    警察已經將這裏圍了起來,台下的觀眾也在警察的維持秩序下有序離席。


    台上的壯漢李憫臣知道,他認識。


    以前也見過幾麵。


    全國拳擊賽的冠軍,李敏秀的老師,對戰他,李憫臣覺得她沒有勝算,盡管目前局勢還看不出來到底誰占優勢。


    兩人打得有來有迴,兩人的唇角都有血,冠軍能被打成這樣,李憫臣不知道壯漢有沒有讓著她的嫌疑,他看不出來。


    不過說實話,李敏秀挺厲害的。


    總之,自己是打不過她。敢和她打,自己隻有被當沙包的份,畢竟他以前也看過李敏秀的幾次拳擊比賽,和她對手的人,都被她打的挺慘的。


    汗水從兩人的手上、臉上落下,拳擊手套擊打在肉體上發出驚心動魄的搏擊聲,擂台上,李敏秀的攻擊近乎瘋狂,壯漢也在格擋中找準時機進攻。


    一群警察,負手而立,遠遠的站在拳擊館最邊緣,盡量不動聲色,不打擾這對師徒最後的較量。


    但壯漢還是做不到視而不見,眼神又朝左後方瞥了一眼,可就是這一小小的破綻,他的臉上又挨了一拳。


    “認真點!”李敏秀吼道,“最後一次機會了,我一定要贏你!”


    八年,八年後出獄她都四十好幾了,還能像現在這樣自由搏擊嗎?就算能,她那時還和他分得出勝負嗎?


    就算分出來了,那樣的勝負,還有意義嗎?


    他大吼著,又發起了進攻。壯漢個格擋不及,連挨了她好幾個肘擊。


    李憫臣就這樣遠遠的看著他們倆較量,他們兩個人打過來打過去,好像沒完。


    李憫臣眼睛微眯,台上不斷進攻防守的兩個人就被虛化,望著李敏秀勁瘦的身形,不知為何,他好像看到了,黎蘇的影子。


    李憫臣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可他確確實實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相似度。


    李敏秀的身材窈窕,纖細,但並不瘦弱。


    他一直知道李敏秀不是一個很高的女人,盡管她每次都是穿著高跟鞋,可站在自己麵前,總顯得矮小。


    所以她總喜歡讓自己跪著。


    現在看著台上打的火熱的兩人,像在看巨人和矮子火拚,有一種怪異的割裂感。


    正想著,隨著一聲嘶吼,台上的李敏秀又發起了接二連三的進攻,小小的身軀居然能有如此爆發力。


    他驚了,萬分詫異。


    因為他突然想到了別的。


    這是他之前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問題。


    他這才驚奇的發現,就是這樣一副小小的身軀,竟在老爺子生病的這段時間裏,在內憂外患的局勢中,她一個人。


    僅憑一個人,撐起了,整個「廣域」。


    最後,李敏秀還是贏了,險勝。


    不知道李敏秀是不是第一次贏這個人,總之李敏秀很開心,很開心,開心的近乎瘋狂。


    李敏秀笑容肆意,臉上全是血汙。


    她自豪的喝了口水,吐掉,吐出來已是血紅的鮮血,她毫無儀態的吐在地上,又喝了一口,繼續吐,這迴吐出來的血水顏色淡了。


    她連喝了好多口才將嘴裏的鮮血衝洗幹淨,壯漢也跟著她有樣學樣,本就被鮮血髒汙的擂台不一會兒便又加上了濕噠噠一大攤血水。


    最後,兩人筋疲力竭的躺在地上,躺在擂台上,躺在血泊中。


    擂台上都是他們兩人的鮮血。


    他們笑了,笑了很久,哈哈大笑。


    李憫臣沒經曆過他們的感情,所以體會不到他們的快樂。


    最後,李敏秀說,“誒,嶽捷行你輸了,真沒用!”


    “還想贏過我?”她得意的說,“沒用的東西,連我都打不過,別當教練了,找個人嫁了吧!”


    “嗯!”被稱作嶽捷行的人悠然的轉過身,手掌撐著腦袋,和她相對。


    他用曖昧的眼神盯著她,“等你出來,我嫁給你,我不當教練了,你養我啊!”


    “切!”李敏秀腦袋偏開不看他,雙手枕在腦後,盯著漆黑空洞的天花板,“嶽捷行啊!嶽捷行!”她嘲諷出聲,“難怪你叫這個名字。”


    “你是真想走捷徑啊!”她嗬嗬一笑,繼而又繼續挖苦,“我是身價百億的總裁,你是下三濫的打手,我們兩個是雲泥之別,你也不想想,配的上我嗎跟我表白?”


    沉默良久,嶽捷行笑著說,“嗯,我一直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了十多年了。”


    他的喉結微動,上麵沾著汗珠,性感不已,“求求你李總,讓我走捷徑吧!我不想努力了!”他說。


    聞言李敏秀笑了,噗嗤一笑。


    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


    還記得很多年前,她才二十來歲,嶽捷行作為她的保鏢總是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強悍又充滿安全感。


    那時候李敏秀還不會武術,對他這樣強勁又荷爾蒙爆棚的男人很是有好感,於是經常逗他。


    而嶽捷行呢?很無聊的一個人,一逗就擺著一張冰塊臉,一本正經。


    還記得他當時是怎麽說來著?


    “大小姐,我們之間不可能存在,除了雇傭以外的關係。”


    循著迴憶,李敏秀模仿著他當時的語氣又學了一遍。


    學完,嶽捷行臉上難掩赧色,李敏秀也笑的更開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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