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難是十歲來到李家的,狸貓換太子。


    李萬壑年輕時的風流無人不曉,一麵覬覦人家的公司一麵勾搭人家的女兒,算是他一件比較出名的風流韻事。


    他兩件事情都做的相當完美,商場上,他打壓並最後收購李玉誠母家瀕臨破產的公司。


    情場上,李萬壑始亂終棄,並且有了李玉誠。


    收購的那幾家公司雖然統歸「廣域」,但管理人員不變,依舊由李玉誠母家那邊的人管理。


    並且他承諾,這幾家公司以後也由李玉誠繼承,不會和「廣域」合並。


    這一點李萬壑其實做的還是挺地道的。


    但他也有一個要求,李玉誠必須姓李且在自己家族裏培養長大,意思就是說,李玉誠必須是李家人。


    李玉誠當時是隨母姓的,名字也不叫這個。


    他可不想替他人做嫁衣。


    李萬壑淡然的說,“我的兒子我自然認,接迴來吧!”


    李玉誠母家人十分高興,滿口答應,連夜另外找了個小孩送過來,就是宋難。


    那時候基因檢測技術沒有這麽發達,又有真正的李玉誠的幫助,他洗白和逃脫了一次又一次的懷疑。


    在此之前,李玉誠的母家一直將李玉誠保護的很好,很小就送出國,在國外長大,李萬壑見過李玉誠的次數屈指可數。


    所以自然認不出來。


    宋難隱瞞身份進入李家,當起了他的小少爺,並且在幾年後順利成為棄子。


    在此期間,他過人的早慧和巧言令色,深得李萬壑喜歡。


    一點都沒被人懷疑,除了……


    唯一一眼就預感到事情不對,並致力於揪出自己的狐狸尾巴,和他鬥智鬥勇、弄得他經常心驚膽顫的,便是李辭患。


    報複的種子早就埋好了,李玉誠的母親也不是善茬。


    幾年後,那幾家公司在李玉誠母家的管理下不斷被釜底抽薪,資金全部被抽幹,變成了一具空殼。


    李玉誠的母家人卷走了「廣域」巨額資金,撤走人才,全家移民,給了李萬壑重重一創。


    生意場上切忌盲目自信、自大和看不清楚形勢。李玉誠母家的反戈一擊弄的整個「廣域集團」風雨飄搖,差點付諸一旦。


    宋難自此成了棄子,原以為他的身份暴露後會大白於天下,然後被趕出李家,甚至被牽連。


    但沒有,李萬壑將他留了下來。


    他以李玉誠的身份進來,他還是李玉誠。


    並且李萬壑還按照承諾,將原本答應給李玉誠的公司給了他。


    他不是李玉誠的真相也沒有被宣布出去。現在整個李家,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不足五人。


    這其中不乏有宋難四處討好、八麵玲瓏的功勞,但結果這麽寬宏,著實令他意外。


    迴憶戛然而止,李玉誠揚唇一笑,還好我是宋難,不是李玉誠。


    如果他是李玉誠,那他對他的愛就算禁忌了,怎麽敢這樣正大光明。


    但也因為他頂著李玉誠的身份,他對李辭患的這種心思,不敢讓老爺子知道。


    畢竟,老爺子是最忌諱這個的。


    當初老爺子知道李辭患和盛佺期的那些事情後,勃然大怒,連忙將盛佺期送出了國。


    幸運的是,飛機墜機了,機毀人亡。


    這不是緣分是什麽?天都在幫他。


    李玉誠想,或許冥冥中,李辭患和宋難在一起,是注定的。


    盡管將盛佺期送出國和用孩子拴住李辭患,這些主意,是自己攛掇的。


    卻是由老爺子親自做的。


    李辭患恨透了老爺子,宋難坐收漁翁之利。


    宋難不後悔,一點也不後悔,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樣做的。


    隻是會更加小心,不讓這些把柄落到李敏秀手上。


    久病的人,別指望能從他嘴裏說出什麽好聽的話,盡管李辭患說話刺他,但他不在意,並且為他能和自己多說話感到很高興。


    他每天都去看他,在那裏呆一個上午或者下午,李辭患情緒波動,不見他,他就在另一個房間,或者花園裏坐著。


    隻要他知道,他們彼此間的距離不超過兩百米就夠了。


    莊園裏有一半是老爺子的人,老爺子自然知道自己天天往他那兒跑,但老爺子看不懂。


    以為自己是在巴結他,知道「廣域集團」將來會落到誰的手裏。


    再加上偏安和翩舞兩個孩子幾乎是自己親手養大的,他們對李玉誠儼然就是當父親看待。


    所以老爺子一直防備他,唯恐「廣域」最後落到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外人手裏。


    可是他又怎麽知道,就算是個「廣域」加在一起,和李辭患一比,也是不夠看的。


    當然,屬於偏安和翩舞的東西,他也會替他們把握住。


    所以就算他和李敏秀互相握著對方的把柄,達成了暫時微妙的平衡,他也要想方設法把李敏秀拉下高台。


    她越是身居高位越是不安全,隻有當他進監獄,或者和自己徹底不在一個階級,她的那些謠言,才傳不到李辭患耳朵裏。


    他不要製衡,他要打壓,要徹底了結後患。


    李玉誠迴到自己的住處,諾大的房間,一整麵牆整整齊齊的電子屏,各個角度。


    他手裏捏著一張白紙,上麵細細密密的用簽字筆寫著,“盛佺期、盛佺期、盛佺期……”


    他不明白,他猛的將紙攥緊,揉成一團,又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


    麻木和痛感傳了上來,但遠不及心裏的痛。


    他都死了十年了,為什麽還是忘不掉?


    他不懂,真的不懂。


    真想去揚了他的骨\/灰。


    在滿牆壁的照片中,他撕下來一張另外一個人的。


    盛醫生的笑容燦爛和煦。


    他將它按在桌子上,死死用手掌壓住,眼裏恨意的怒火燃燒。


    拿過一旁的小刀,一刀一刀的往盛佺期照片脖子的方向劃去。


    他每想他一次,盛佺期在他這兒,都要被千刀萬剮一次。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是一個變態。


    他想刪除他的記憶,或者把那個人修改成自己,他問過醫生,醫生說是可行的。


    但李辭患的醫療團隊是由老爺子聘請的,並且一次性簽訂了十年的合同。


    也就是說,哪怕老爺子仙逝了,這些人依舊按部就班的按老爺子安排做事。


    他向老爺子提議過很多次,把那個人從李辭患的記憶裏刪除,但都被老爺子打迴來了。


    “他就隻有迴憶了,如果連這個都剝奪的話……”


    這種時候,他不知道李萬壑在同情什麽。


    真是老糊塗了。


    明天就要進行手術了,他有點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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