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常峰媽媽從國外帶迴來的醫療團隊以及翻譯和醫院的主治醫生聊了很長時間。


    病房裏隻有舒常峰和他的媽媽,還有顧秋實三個人。


    “阿姨......”顧秋實有些不敢和舒常峰媽媽說話。


    “嗯?”


    “我的病......是不是要花很多錢?......如果要花很多的話,我不治也沒關係的。”


    之前就是這樣,因為身體不好,總是生病,那家領養他的人給他花了不少錢也不見得有好轉。


    最後就把他退迴去了......


    顧秋實不想因為自己麻煩別人。


    他和舒常峰認識也不過幾個月。


    自己的病不是什麽小感冒發燒,看幾天就能治好的。


    這個病,看下去,不知道要看到什麽時候,也不知道要花掉多少錢。


    最重要的是,能治好的概率,並不大......


    他還不起這個人情,如果治不好,那舒常峰一家人為了他付出的一切,都會白費。


    可就算治好了,他以後又該怎麽還?


    難道要他就這麽像個吞金獸一樣,讓他們給他治病?就算能痊愈,他也不敢麵對舒常峰。


    身邊的人握緊了他的手。


    舒常峰聽了他的話,眼眶泛紅壓著嗓音。


    “顧秋實!”


    他手上的勁不小,捏得顧秋實眉頭抽搐了一下。


    “......”舒常峰的媽媽坐在沙發上,看了他們倆一眼,過了一會兒才說話,“我先出去和醫生了解一下情況,你們兩個單獨聊一下吧。”


    說完,她就提著包起身離開了病房。


    走的時候還特地關上了門。


    顧秋實不敢正麵直視舒常峰的眼睛,隻是默默地低著頭。


    他好像,第一次和自己生氣......


    “顧秋實。”舒常峰又叫了他一遍,“看著我。”


    顧秋實顫顫巍巍地抬起頭,看到舒常峰透著血絲的眼球,又立馬低了下去。


    為了他,舒常峰成天待在醫院裏,從早到晚為他處理一切事情,大到治療的方方麵麵他都要親自看過,小到每天吃什麽,都是他親自選的。


    就是開學報到,也是讓錢程幫忙交了學生證。


    舒常峰現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顧秋實身上。


    可他卻說,不治了......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就這樣了......”舒常峰說話的聲音裏帶著苦澀和顫抖,他深唿吸,忍住喉間的刺痛哽咽道,“你難道覺得,我會把錢看得比你重要嗎?......”


    顧秋實不敢說話。


    “我不在乎花了多少錢,不在乎要花多少時間,隻要你能好起來......如果能交換,我心甘情願現在病的人是我!”


    “我不要你還我錢,我隻要你能活下去......”


    顧秋實看到一滴眼淚從自己眼前滴落。


    他抬起頭,看到舒常峰滿含淚水的眼眶,還有他緊緊咬住的嘴唇......


    “我都說了,隻要你不放棄,我就不會放棄你......顧秋實,我好不容易才遇見的你,我不想就這麽失去你......”


    每個顧秋實病情加重的夜晚,舒常峰都隻敢在醫院的樓道裏痛哭流涕。


    隻要顧秋實能好好活著,讓他做什麽,他都願意。


    “我隻要你活著......好好活著......”


    他了解過顧秋實的病,嚴重的人可能活不過半年......


    現在的每一天,他都掐著秒過。


    想多看看顧秋實,想多摸摸他,多親親他。


    舒常峰無數次在噩夢裏一睜眼,發現顧秋實不在了,就好像他從來沒在他的世界裏出現過。


    他害怕,特別害怕。


    顧秋實心疼地撫上他的臉,為他擦去臉頰上的淚水。


    “對不起......”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


    舒常峰看著顧秋實的眼睛,似乎要盯穿他。


    “顧秋實,我要你活下去,你聽到了嗎?其他的你不用操心,我隻要你別放棄你自己。”舒常峰說,“如果你不在了,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


    “我真的很愛你。”


    顧秋實的心裏像是有一座山穀,舒常峰的話一次又一次迴蕩著,讓站在懸崖邊的人收迴了邁出去的腳。


    眼淚順著眼角流下。


    顧秋實哭了。


    是埋在舒常峰胸口,撕心裂肺的痛哭。


    再疼的治療,他都沒哼過一聲,沒掉過一滴眼淚。


    可舒常峰灼熱的愛,讓他一次又一次被燙傷,讓他控製不住地想哭。


    愛太重了。


    但愛又是美好的。


    像盛開的玫瑰一樣吸引人,但又要承受玫瑰上的尖刺所帶來的傷害。


    所以愛也是疼痛的。


    舒常峰親吻著顧秋實的額頭,和他相擁在一起。


    淚水交織,早就不分你我。


    *


    “我會時刻盯著能匹配的骨髓,隻要有,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目前的治療,我也已經請了最好的醫生采取了最好的方案,短時間內應該沒問題,隻是可能過程比較煎熬。”舒常峰的媽媽往病房裏望了望,“不過我看你的小男朋友......應該比你更能吃苦些。”


    舒常峰隻是點了點頭。


    “行了,我那邊還有一堆事,淩晨的飛機,我得去機場了。”她看了看手表說。


    “好。”


    “......不說點什麽?”女人站在原地沒走。


    舒常峰看了她一眼。


    長時間沒有接觸,他和父母早就生分了,除了最基本的噓寒問暖,一下子還真想不到能聊什麽。


    “謝謝......你在國外,注意身體。”舒常峰憋了半天,隻說了這些。


    女人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也是。”


    說完,她轉身就走了。


    ......


    舒常峰重新迴到病房,想收拾一下桌上的東西。


    水果籃下麵,壓著一個信封。


    舒常峰記得信封上的花紋。


    是他初中的時候常用的......那時候爸媽還會經常迴家,他總是會把平日裏想說的話寫進信裏麵,怕自己忘記了,等等爸爸媽媽迴來了,再拿給他們看......


    他的心頭突然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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