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禮在宿舍等錢程下課迴來吃午飯。


    到了下課的時間,錢程打電話過來。


    “我中午有點事要去實驗室,午飯你自己吃。”錢程說。


    “哦哦,好。那你記得吃飯。”


    “嗯,你在宿舍嗎?幫我打開一下電腦。”


    時安禮走到錢程的書桌前,打開他的筆記本。


    “你說。”


    “桌麵上有一個文件夾,點進去。”錢程一步一步地指導,“裏麵論文的文件夾裏,找到《犬貓過敏性疾病的免疫治療》這一篇,後麵我應該標了最新日期。”


    時安禮在文件夾裏滑動查找著,看到了後麵標注了1開頭的這篇論文。


    “找到了。”


    “你吃完飯能幫我去打印店打印一份嗎,我這現在走不開。”


    錢程電話裏頭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在收拾什麽醫療器械,是金屬碰撞發出的聲響。


    “好。”時安禮應道,把論文發到了自己手機上。


    “不用太著急,你先去吃飯吧。我還有事,先掛了。”


    錢程說完,急急忙忙就掛了電話。


    時安禮知道錢程的性格,雖然電話裏叫他別急,但要是真的不著急,也不會叫他幫忙。


    他去食堂打包了兩份飯。


    再去了打印店。


    “單麵印。”時安禮對老板說。


    “好。”


    拿到一疊論文後,時安禮馬不停蹄地走去錢程所在的教學樓,爬了三層樓梯到實驗室。


    “錢程!”


    隔著實驗室門上的玻璃,他看見錢程戴著口罩和帽子,手上的手套還沒摘,穿了一身白大褂在裏麵。


    時安禮一隻手裏提了兩份飯,站在門口正要敲門。


    “誒!同學!這裏不能帶吃的過來!你哪個專業的!”一個老師走過,敲了敲牆上的牌子。


    請勿飲食。


    時安禮輕輕地啊了一聲。


    他不知道這裏管得嚴。


    自己上實驗課的教室裏,平時帶早飯去老師也不會管。


    錢程從裏麵打開門,大概是聽到了時安禮剛才叫他的聲音,走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王教授,這我朋友,大一新來的,還不太懂。”他臉上掛著歉意地朝那個老師笑了笑。


    那個“王教授”,看上去很兇。


    “吃東西去樓下的休息室,這裏吃味道太大了。”


    王教授從他們身邊走過,還不忘迴頭跟他們說。


    “好的好的,我們馬上下去。”錢程摘掉臉上的口罩和一次性帽子,脫下手套,帶著時安禮到樓道邊。


    時安禮不敢說話太大聲,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小孩,把手裏的論文交給錢程。


    “論文......”


    錢程拍了拍他的腰,“沒事。”


    他拿著手上的論文,翻看了幾遍,眉頭有些微微皺起。


    “怎麽了?”時安禮問。


    “好像弄錯了......這是我上一版的,應該還有一版最新的......”錢程看到結尾和自己前幾天改的不一樣。


    “啊?那,那你先吃飯,我迴宿舍再去存一份......”


    時安禮沒想到自己連打印一份論文這種簡單的事情也能弄錯,自責地站在一旁。


    手裏的塑料袋提著的地方被他捏成了細細的一條。


    他心裏好像有螞蟻在爬動,難受得想抓耳撓腮。


    “我自己迴去吧,我帶你去樓下休息室,你先吃,待會兒飯涼了......”


    錢程來不及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帶著時安禮下樓,給他指了指裏麵的教室。


    “就在裏麵啊,你自己過去,我迴去一下很快的!”


    他話說一半就火急火燎地跑下樓了。


    ......


    時安禮拎著兩份飯站在樓梯上,早就沒了胃口。


    休息室就在前麵,他也沒去,隻是把其中一份飯放在了上樓就能看到的桌子上。


    渾渾噩噩地走迴宿舍的時候,錢程的電腦還沒熄屏......


    自己給他耽誤時間了吧,衣服也沒換就大冷天地跑迴來了,出門前連電腦都忘記關。


    時安禮本就因為上午想起老師的一些往事,心情有些低落。


    原本期待著和錢程吃飯能討著兩句哄人的話聽。


    沒想到連一點小事都沒辦好。


    時安禮看了看下午的課,不是專業課。


    他給於齊發了個消息。


    時安禮:今天不舒服,下午的大課幫我請個假。


    給貓碗裏加了貓糧後,他拿著車鑰匙出門了。


    一月份的天,在大街上騎摩托車還真是引人注目。


    冷風從頭盔的各個縫隙裏鑽進去,吹得時安禮直哆嗦,早知道聽錢程的話穿條秋褲了,這風吹得他膝蓋疼。


    ......


    錢程打印完新的論文,跑迴實驗室交給老師。


    “老師您先看著,我現在有點急事,我先去處理一下,馬上就迴來!”錢程往樓下的休息室跑去。


    卻沒在裏麵看到人,隻看到了樓梯口桌子上時安禮留的飯。


    應該是吃完飯上課去了吧......


    錢程沒多想。


    今天實在是太忙了,剛跑下樓他手機都沒帶,隻好站在桌子邊,打開飯盒胡亂往嘴裏扒拉了幾口。


    時安禮買的飯,他至少不用費時間去挑走自己不能吃的菜。


    迴到實驗室後,錢程重新戴上新的口罩和手套,和老師溝通正在進行的項目後續的處理工作。


    ......


    從一大早忙到下午,他的腳都快不沾地了。


    錢程精疲力盡地迴到宿舍,想找時安禮充個電。


    “時安禮——”


    他疲憊地打開宿舍的門,卻不見人影。


    桌上是......沒打開的飯?


    錢程心裏忽然覺得事情哪裏不對,打開手機一看,時安禮今天下午,一條消息都沒發過來......


    他暗叫不好,打了通電話過去。


    嘟嘟——


    持續的正在振鈴,卻一直無人接聽。


    錢程給舒常峰打電話,問時安禮是不是去醫院看望顧秋實了,得到了迴答後,他又打電話給了於齊,問時安禮下午有沒有和他一起去上課。


    得知時安禮一下午都不見人影,他不免著急起來。


    錢程:“你去哪了?怎麽不見你人?


    錢程:“幹嘛不接電話?看到消息迴電話給我。”


    錢程:“你怎麽了今天?鬧什麽脾氣?消息不迴電話不接,現在人也跑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他發了一連串的語音過去,都無人迴應。


    宿舍門口的掛鉤上,時安禮的車鑰匙不見蹤影......


    前腳顧秋實剛出意外,錢程難免會往壞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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