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馬清清才從極度的震驚中迴過神來,但仍然顯得有些遲疑。她結結巴巴地開口說道:“師……師父,好像……好像確實有那麽一個紋身圖案。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時間過去這麽久,那個圖案已經變得很模糊了,所以我也不敢確定到底是不是跟馬少爺肩膀上這個一模一樣啊!”


    聽到馬清清的迴答,黃長老微微皺起眉頭,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馬天潤,又轉頭看了看馬清清。沉默片刻之後,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邁步朝著床邊走去。走到床邊後,他動作輕柔地伸手拉起馬明白的衣領,小心翼翼地查看起來。


    果然如他所料,在馬父的左肩上,赫然有著一個模糊不清的紋身圖案。黃長老湊近仔細觀察,發現雖然整個紋身都已經不太清晰,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就是一個飛馬紋。更讓人驚訝的是,在這個飛馬紋的正中央,還有一個“濟”字清晰可見。


    看到這一幕,黃長老不禁驚歎出聲:“哎呀呀!真沒想到啊,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巧合之事!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你們父子竟然在這樣的境遇下見麵了!”黃長老滿臉驚愕之色,他一邊搖著頭,一邊不住地歎息著。


    顯然,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站在一旁的馬清清更是瞪大了雙眼,她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緊緊盯著馬天潤,嘴唇微微顫抖著說道:“少爺?難道……難道您真的是我的哥哥嗎?可是這……這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年齡差距也實在是太大了吧!”


    要知道,馬清清今年才剛剛年滿十八歲,正值青春妙齡,而馬天潤卻已然接近五十歲,兩人相差三十餘歲,這個巨大的年齡鴻溝讓人不禁感到詫異萬分。


    不過,如果仔細想一想馬父如今都將近八十歲的高齡,那麽出現這種情況似乎也就不足為奇了。


    看著馬清清那副吃驚不已的模樣,馬天潤自己也是愣了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隻見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然後緩緩開口解釋道


    :“盡管你可能不太願意相信,但事實確實如此啊。說起來,其實當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直到此刻我才突然明白過來,想必是因為你和我那大姐馬天美的相貌有幾分相似之處吧。”


    “什麽?我居然還有個姐姐?”聽到這裏,馬清清不由得又是一驚,連忙追問道。


    馬天潤點了點頭,迴答道:“嗯,沒錯。不過呢,她並不是咱們的親姐姐,而是二叔家的孩子。也就是說,咱倆跟她都是同一個祖父的後代。除此之外,咱家還有一個堂弟和一個堂妹呢,分別是三叔和四叔的孩子。”


    迴想起往昔歲月,馬天潤不禁感慨萬千:“遙想當年,我不幸落海之時,年僅區區十六歲而已。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如今這許多年過去啦,家中或許已然增添了不少新丁呢,也許會有其他可愛的弟弟妹妹也未可知呀!”說罷,他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聽到這話,一旁的馬清清眨巴著靈動的大眼睛,仔細思索片刻後,神情嚴肅地開口道:“啊!如此說來,莫非是父親率先遭遇不測落入大海之中,幸而得到長老院出手相救方才得以保全性命。”


    “而後不久,哥哥您竟然也步了父親的後塵,同樣墜入茫茫滄海,但令人驚奇的是,你們二人彼此竟全然不知對方也曾落難於此,且皆蒙長老們慈悲施救。緊接著,父親與我的母親喜結連理,繼而才有了我這個小丫頭片子。哥哥,您看我這般分析可有道理?”說完,她滿含期待地望向馬天潤,等待著他的迴應。


    馬天潤聞聽此言,先是一愣,隨即便開懷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不愧是我聰慧過人的妹妹,分析得頭頭是道,一點兒沒錯!”望著眼前突然多出的這個妹妹,他心中滿是歡喜與憐愛之情,目光愈發溫柔寵溺。


    就在此時,一直昏迷不醒的馬父終於悠悠轉醒。當他睜開雙眼,瞧見馬天潤就靜靜地佇立在病床之前時,眼神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一絲疑惑之色。然而,稍作迴憶之後,腦海裏立刻浮現出先前在廣場之上所經曆的那激動人心的場景。


    正當他準備開口向兒子詢問究竟發生何事之際,眼尖的馬天潤趕忙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緊緊握住父親那雙略顯粗糙的大手,然後用簡潔明了的話語,迅速而清晰地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番。末了,他還特意將自己左肩上那神秘的飛馬紋身圖案展露在父親麵前,好讓其能夠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當馬父的視線落在馬天潤所展示的族徽圖案之上時,他那原本就已略顯滄桑的麵龐瞬間變得蒼白無比,眼眶不受控製地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望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圖案,馬父心中懷疑與不信任終於徹底崩塌,他終於相信馬天潤之前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來。


    刹那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悲痛湧上心頭,馬父再也無法抑製住內心洶湧澎湃的情感,緊緊抱住了馬天潤,父子二人隨即相擁。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們彼此之間那無盡的哀傷與痛苦。


    馬父一邊痛哭流涕,一邊喃喃自語道:“我怎麽也想不到,這個折磨了我整整三十多年的身世之謎,到頭來竟然會是這樣一番光景……更讓我痛心疾首的是,我的親生兒子如今也被困在了這如同地獄般暗無天日的地方……”說到此處,馬父已是泣不成聲,身體也因為過度悲傷而微微顫抖起來。


    馬天潤見到父親如此傷心欲絕的模樣,心中不禁一陣酸楚。盡管他向來都是個心誌堅毅之人,但此時此刻,麵對至親至愛的父親這般悲痛萬分的場景,他那顆堅強的心終究還是被深深觸動了。淚水逐漸模糊了他的雙眼,順著臉頰緩緩滑落而下。


    而大致聽明白其中緣由的馬清清,則早已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此刻早已紅腫不堪,嘴裏不停地唿喚著“爹爹”“哥哥”,那悲傷的哭聲迴蕩在這間狹小的屋子裏,令人聞之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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