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逐愛,餘溫漸逝後的自我救贖


    不知何時,傷痛才能變淡。


    我好荒涼。


    1\/30,星期四。


    在歲月的長河中,我們都曾是逐愛的旅人,懷揣著熾熱的心,向著那一抹溫暖奔去,卻未曾料到,途中的風雪會這般凜冽,將滿心的熱忱一點點冷卻,徒留滿心的瘡痍與無盡的落寞。而我,便是這茫茫愛途上的一位迷失者,在冰寒與微暖間徘徊,試圖抓住那已然縹緲的愛意,直至身心俱疲,才不得不麵對這殘酷的現實,在傷痛中找尋重生的力量。


    那是一個尋常又不尋常的午後,我坐在餐桌前,機械地將前天剩下的飯菜送入口中,味蕾早已麻木,食物如同嚼蠟。屋內的寒意悄然襲來,絲絲縷縷地鑽進骨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就在這一瞬間,一陣更深的冷意湧上心頭,那件被我退迴的羽絨服如鬼魅般浮現在腦海。彼時,旁人的幾句勸言,讓我在猶疑中放棄了它,如今,卻成了我心中懊悔的源頭。當初怎麽就那麽傻,聽了別人的話,現在隻能自己承受這寒冷的侵襲。這冷,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感知,更是內心深處因孤獨與失策而泛起的悲涼。


    思念如同洶湧的潮水,在這寒冷的催化下,瞬間將我淹沒。我瘋狂地拿起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飛舞,一條條消息如我破碎的心緒般,向著那個熟悉的號碼奔湧而去。我控訴著這寒冷,傾訴著我的後悔,字字句句皆是我對往昔溫暖的渴望,對他的眷戀。然而,消息如石沉大海,沒有一絲迴應,我的世界仿若陷入了無盡的死寂。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淩遲我的心,痛意從心口蔓延至全身,我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什麽叫做心痛得無以複加。


    我再也坐不住了,滿心滿眼隻剩下一個念頭:我要去找他。哪怕隻是看一眼,隻要能靠近他,或許這徹骨的寒意就能消散些許。我慌亂地打開購票軟件,手指顫抖著輸入出發地與目的地,可一次次刷新,換來的都是“無票”的冰冷提示。希望的火苗在風中搖曳,幾近熄滅,可執念卻讓我不願放棄。突然,一個瘋狂的想法在我心中生根發芽:騎行過去。兩個小時的路程,在這冰天雪地中,無疑是一場冒險,但那時的我,已然被思念衝昏了頭腦,滿心想著,隻要能見到他,一切都值得。


    我裹上僅有的厚衣,跨上電動車,一頭紮進了寒風之中。風如刀子般刮過臉頰,世界仿佛被一層冰冷的紗幕所籠罩,萬物都失去了色彩。可我顧不上這些,滿心隻有那個遙遠的目的地,那個有他的地方。路途遠比想象中艱辛,電動車在崎嶇的道路上顛簸,我的手腳漸漸麻木,寒意從指尖、腳尖一點點侵蝕至全身。但每一次想要放棄的念頭升起,心中他的身影就愈發清晰,成為我堅持下去的唯一動力。


    終於,我抵達了他所在的地方。望著那熟悉的街巷,往昔的甜蜜與溫馨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可如今,卻隻剩滿心的酸澀。我在附近徘徊,像個無家可歸的幽靈,眼神在每一個角落搜尋,渴望捕捉到他的蹤跡。電動車電量告急,恰似我此刻的處境,陷入絕境。無奈之下,我看到一戶人家門口有充電樁,猶豫再三,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向房東大姐求情。大姐起初麵露難色,畢竟這是自家用電設施,我理解她的顧慮,趕忙掏出手機,轉了五元錢,言辭懇切地說明情況。或許是被我的執著打動,大姐最終點頭同意,讓我充三個小時,那一刻,我滿心感激,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


    在等待充電的間隙,我數次走到他住處門口,望向那扇緊閉的門,心中五味雜陳。往昔,那扇門後是我們的歡聲笑語,是溫暖的相擁,如今,卻似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我鼓起勇氣,伸手試圖打開那扇門,手觸碰到門把的瞬間,卻好似觸電般縮迴,門,紋絲未動,就像他對我的心,緊閉如初。失落如潮水般將我淹沒,我靠著牆,緩緩滑落,掏出手機,編輯了一條長長的微信,向他訴說著我一路的艱辛,我的思念,我的期盼,我渴望他能看到這些文字後,飛奔而來,像從前一樣,將我擁入懷中,驅散這滿身的寒意與滿心的委屈。


    命運好似在這絕望之際,施舍了一絲憐憫。正當我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時,抬眼間,那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是他,他來上班了。那一刻,時間仿若靜止,所有的寒冷、疲憊、委屈在瞬間煙消雲散,我不顧一切地起身,向著他奔去。可還未等我開口,他眼中的疏離與冷漠如一盆冷水,將我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徹底澆滅。他淡淡地說,我們不合適,讓我明天迴家,語氣裏沒有一絲溫度,好似我於他而言,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我張了張嘴,想要辯解,想要挽留,可喉嚨卻像被堵住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任由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模糊了他漸行漸遠的背影。


    夜幕降臨,寒風愈發刺骨,我像個被遺棄的孩子,在他工作的地方蹭住了一晚。那一夜,我蜷縮在冰冷的椅子上,寒意從四麵八方襲來,雙腿冷得失去知覺,鼻子也被凍得堵塞,每一次唿吸都伴隨著刺痛。他偶爾投來的目光,沒有了往日的溫柔,隻有滿滿的無奈與厭煩。我望著天花板,思緒如亂麻,滿心都是悔恨。是我親手將這份愛推向了深淵,是我的壞脾氣,將他越推越遠,如今這般淒涼境地,皆是我自作自受。


    次日清晨,他的聲音如鬧鍾般打破寂靜:“你今天迴家吧。”簡單的幾個字,卻似重錘般砸在我心上。我知道,我該走了,這裏已不再是我的港灣,他的心,早已對我緊閉。我默默起身,收拾好行囊,看著他忙碌的身影,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覺得一切言語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他幫我把電動車推出來,說了句“路上慢點”,便轉身離去,那一瞬間,我望著他的背影,淚水奪眶而出,這一別,或許便是永遠。


    我騎著電動車,踏上了歸途。寒風依舊唿嘯,天空中竟紛紛揚揚下起了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身上,轉瞬即逝,卻留下一片冰冷。路途遙遠,兩個多小時的騎行,每一分鍾都是煎熬。手腳早已凍僵,失去了知覺,我隻能憑借著本能,機械地操控著車頭。途中,實在凍得受不了,我將電動車停在商場門口,拖著麻木的身體走進商場,找了個角落坐下,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周圍人來人往,可我卻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孤島,滿心的孤寂與淒涼無人能懂。緩了許久,才重新鼓起勇氣,走進風雪之中,向著家的方向前行。


    迴到家中,將東西隨意一放,我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腦海中不斷迴放著這幾日的點點滴滴。自責、悔恨如毒蛇般噬咬著我的心,我不停地問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是我太任性,太暴躁,不懂得珍惜,親手毀掉了那份曾經的美好。我就像一個傻瓜,在這場愛情的博弈中,輸得一敗塗地,如今,隻剩下這滿室的冷清與一顆破碎的心。


    許久,我站起身,走向廚房,看到那放了許久的芹菜,仿若看到了此刻狼狽的自己。我麻木地拿起刀,將芹菜幹的部分、根部一一切掉,丟掉,像是在割舍過去的不堪。洗淨、切段,切蒜,起鍋燒油,動作一氣嗬成,卻又透著無盡的悲涼。簡單的一道菜出鍋,我盛在碗裏,又熱了一角大餅,坐在餐桌前,機械地吃著。曾經,我滿心歡喜地為他準備飯菜,幻想著未來的溫馨生活,如今,卻隻剩我一人,對著這清冷的餐桌,形單影隻。


    飯後,我喝了幾口水,拿起一個大蘋果,咬了一口,汁水四溢,卻嚐不出一點甜味。突然想起,去見他時,我滿心想著節省,竟連一個蘋果都沒給他留,如今想來,自己是何等的吝嗇,何等的配不上他的好。他雖已決定離開,可一路上對我的點滴照顧,卻如星星之火,在這寒夜中,依舊溫暖著我。他會在我冷的時候問一句,會買吃的帶上我,會幫我推電動車,這些細微的舉動,如今都成了我心中最珍貴的迴憶,也讓我更加痛恨自己的不珍惜。


    我知道,從今往後,我要學著適應沒有他的日子。那些曾經的快樂,就像手中的沙,攥得越緊,流失得越快,如今,我隻能鬆開手,任由它們隨風飄散。為了內心的安寧,為了那或許還會到來的平靜生活,我必須放下,哪怕此刻的心好似被撕裂般疼痛,我也隻能獨自承受,在這傷痛中,慢慢自愈,慢慢成長。


    窗外的雪依舊在下,世界被一片潔白所覆蓋,仿若一切都能被掩埋,可心中的這份痛,卻如這冬日的寒,深入骨髓,久久不散。但我知道,雪終會停,春總會來,而我,也終會在這破碎之後,重新拚湊起一顆完整的心,向著那未知卻又充滿希望的未來前行,哪怕前路荊棘密布,我也再無退路,隻能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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