崧君山。


    陣陣微風吹拂,一道人影,站在路上,八字胡吹的不停的飄動著。


    在崧君山下的道路之中,已經是密密麻麻整齊的排列著一些武器彈藥。


    閻老西時不時的低頭看向懷表。


    “據情報得知,林天塵的隊伍已經是出動了,應該快到了。“


    一旁的趙鬆山見閻老西等著有些焦急的樣子,他在身旁低聲的與之說道。


    “你覺得林天塵此行是久戰死磕,還是前往東三省探鬼子的底細?”閻老西低聲問向了一旁的趙鬆山,言語平淡。


    “我感覺是久戰死磕。”趙鬆山想了想開口說道。


    一個從未有過敗績的指揮官,不過小鬼子橫掃整個東三省,根深蒂固近十年之久的關東軍,也不是紙老虎。


    當初關東軍入關的交戰的時候戰報,僅僅是一個中隊的兵力就打的兩個團的潰不成軍。


    四千多人,隻活下來不到三成。


    關東軍被稱為鬼子的王牌之花,不僅是占領東三省那麽簡單,在華北、華東等地區都是有派兵作戰。


    其打法兇悍,裝備精良,再加上移民駐紮的,在那種錯綜複雜的環境下,東三省是真的充滿著危險。


    閻老西聞言之後,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凝望著遠方。


    因為趙鬆山所說的,何嚐不是他的猜測。


    閻老師靜靜的等待著,直到看著遠處山路的盡頭,出現了一些人影,讓他的麵色瞬間嚴肅了起來。


    “來了。“閻老西神色一凜,語氣嚴肅了很多。


    遠處出現的一道道人影,聲勢浩大,黃沙騰起,宛若雲霧。


    戰士身上展現出來的精氣神,哪怕隻是遠遠看著,都能感受到其中的肅殺。


    “這是一個旅?”閻老西心中不由泛起了一絲嘀咕,一眼望去,這少說也有一萬以上,甚至一萬三左右。


    配合著每一名戰士扛著彈藥箱,每一名戰士精氣神都讓他知道,這一支隊伍的戰鬥力到底有多強。


    正當閻老西等待的時候,隊伍正在緩緩的靠近,而領頭的正是一道年輕人,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自從出現之後,閻老西就沒有從這一道年輕人身上挪開。


    “林旅。”閻老西伸出了手,麵帶著笑意說道。


    “你們這是...”


    林天塵打量著眼前,看著一眾戰士並沒有拿起武器,目光不由落在一項項軍備上,神情有些不解。


    “我們帶了一些武器裝備過來,給你們送行,祝你們凱旋歸來。”閻老西介紹了一下。


    看著不斷出現的隊伍,顯然林天塵完完全全的將老底帶出來了,這讓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天塵。


    這樣的做法,與他所見過的軍閥相比,完全就是另外一種極端。


    “謝了。”林天塵聞言,目光一亮,瞬間一抬手,身後的王建堂立刻會意,大手一揮。


    不少一團的戰士,立刻越眾而出,開始搬著武器彈藥。


    彈藥不嫌多,就怕不夠。


    隻是彈藥很多,一時半會顯然很難搬完,這讓林天塵的目光落在了閻老西的身上。


    “陪我這個老頭子走走?”閻老西開口說道。


    “請。”林天塵點了點頭,隨後與閻老西朝著一處斷崖走去。


    見狀,不管是王建堂還是趙鬆山,最終想了想,還是沒有跟上兩人。


    斷崖上的風,明顯比其他地方更加的強,風吹過兩人的臉頰,讓兩人眼神不由微微的眯起。


    “為什麽不在在黑雲寨留些後手,到時局麵不對還能迴來,你這全壓過去,目標不僅大,而且我感覺過於激進了。”


    僅僅隻有兩人在交談,閻老西話語間明顯少了許多的顧忌。


    說實話,他之前就算是感覺林天塵要北伐,可能所帶的人估計不會超過六千,可是現在一萬三四的人數,很明顯是把全部家底都帶出來了。


    從內心上來講,他是完全支持林天塵這一次北伐的,隻不過,在戰場之外,他感覺林天塵還是過於年輕。


    如今全國局勢嚴峻,山城方麵的壓力倍增,光是在山城周邊打的攻堅戰打了有三四次,沿海地區也幾乎全部淪陷。


    這些都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山城那邊,一直在主導思想是先攘內再攘外,虎賁旅聽宣不聽調,在他們這些人眼中並不是什麽秘密。


    據說山城的那位,為此發了大火。


    “國戰哪裏要考慮那麽多。”林天塵搖了搖頭,其實他自己也知道山城那邊對於自己的很多做法,可能不是那麽認同。


    可從內心上來講,林天塵絕對不想加入山城,給自己加上一個束縛。


    就保持這樣,名義上歸屬於山城,可一直沒有與山城建立聯係,這應該是最好的狀態。


    “若不戰,固守一畝三分地,置民生死不顧與前朝何異?”


    “難道讓晉察冀成為下一個東三省?如今晉地已經明朗,小鬼子不來找我們,我們去找他們就是了。”


    林天塵其實比任何人都明白,東三省的危險性。


    可他並不想等下去,如果一味的等下去,就算鬼子失敗了,留下滿目瘡痍的國土,所做的這些又有何意義?


    憑什麽一句投降了就可以撤離,而留下一片焦土。


    而且打上小鬼子本土,他從來都不是一句玩笑話。


    閻老西認認真真的聽著,突然間,他的神色微微一凝,開口說道:


    “你也認為我錯了嗎?”閻老西說的很突然,哪怕之前在這個問題上,他想過很多,可是現在他想親口從林天塵的口中,聽到一些答案。


    “ 進行工業發展並沒有錯,可小鬼子來了,想著和平共處,就有點太想當然了。”林天塵神情愣了一下,不由開口說道。


    人本身就是多麵性,在如今的時代洪流下,這其中的多麵性更加明顯。


    閻老西麵色一頓,神色有些沉默。


    “我得走了。”林天塵看了一眼部隊,開口說道。


    “我送送你。”


    閻老西聞言,迴過神來。


    他看著身旁的林天塵,變得有些沉默。


    “多謝。”林天塵毫不猶豫的朝著隊伍的前方走去。


    雖然在晉地較為安全,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望著林天塵漸漸遠去的背影,閻老西還是長歎一聲。


    “我不如他。”


    閻老西很少對一個人服氣,哪怕就是山城的那位,他也不服氣。


    隻是看著這道離去的背影,心中竟然莫名間產生了羨慕,對方年紀比他小太多,可活的比他通透太多。


    短短的交流,竟然莫名讓他有一種不顧一切,揮師北上的感覺。


    看著林天塵的身後一名名戰士眼神堅定,那眼神中的敬尊,是他一直所期盼的。


    鐵器的碰撞聲,腳步聲入耳。


    閻老西沉寂多年的心,隨之跳動,這一刻,他仿佛是真的看到了什麽叫做軍隊。


    “短時間內從二十人再到如今的隊伍,這就是他的魅力...”


    閻老西嘴角低喃著,視線沒有從虎賁旅隊伍之中離開過,想起趙鬆山和他所說過的林天塵的一些情報。


    他真的很難相信,眼前的這支顛覆晉察冀地區局勢的隊伍,竟然是一年內由二十多人的潰軍發展到如今。


    眼前,一支上萬人的隊伍,放眼看去的時候,已經分布在著長長的崧君山道路之下,如遊龍一般,蟄伏而動向北挺進。


    而他的戰士,在虎賁旅經過的時候,幾乎每一個晉綏軍戰士都不自覺的挺直身子。


    仿佛在這群戰士麵前,他們就像是被檢閱者。


    身為軍人的他們最能直觀的感受到,這種都是殺過鬼子的殺氣,不少晉綏軍的戰士,臨近的感受著其中的氣勢,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


    閻老西一直在看著虎賁旅前進的隊伍,隻不過突然間,他的眉頭微微一皺。


    “你有沒有感覺,這裏麵好多熟麵孔.....”閻老西突然間轉頭看一下了趙鬆山,語氣有些好奇的開口說道。


    “那個....我好像看到了楚雲飛...可能是起的太早。”趙鬆山說著,不由的搖了搖頭。


    “有可能,我竟然也出去了幻覺....”


    閻老西讚同的點了點頭,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楚雲飛是黃埔出身,是他的愛將,折損在原城,著實讓他很心痛。


    隻是目光掃視,他突然間目光一凜:


    “那個是不是孫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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