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一個哆嗦,頓時清醒起來。


    當他看清麵前的靈帝,嚇得三魂七魄都差點不見了,磕頭求饒。


    “陛下,昨天同僚為臣慶賀升遷,故而多喝了幾杯,平常臣不會多喝,絕不會出現今日這種情況的!”


    昨天晚上,以前禮部的老同僚們,邀請他到酒樓去,慶賀他升任大理寺卿,給他送禮巴結,又說話奉承,所謂盛情難卻,就盡情的喝了一個酩酊大醉。


    靈帝沉聲問,“你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嗎?”


    陳安連連磕頭,“陛下,臣錯了,不應該喝醉酒耽誤公事,求陛下饒了臣這一迴吧,臣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


    他喝醉酒在府衙睡覺,被靈帝跟前的朱公公逮了個正著,這事情可大可小,是大是小,全在靈帝一念之間。


    僅僅是耽誤公事?


    看得出來,陳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靈帝都被氣笑了。


    他揮了揮手,朱淮安把那張公告丟在他麵前,他跪在地上,爬著把公告打開一看,認真地看了一遍,滿臉疑惑,不敢去看靈帝,小心翼翼地看向朱淮安。


    “朱公公,這公告不是陛下最想要的嗎?”


    “天還沒有亮,這公告就送到大理寺來了!”


    “下官是看過的,確實是西昌王府送來的,還蓋著西昌王府的印,就按照陛下的旨意去做了!”


    “這裏有什麽問題嗎?”


    朱淮安同樣是被氣到了,一巴掌甩在陳安的臉上。


    “混賬的東西,這還沒有問題嗎?”


    陳安嚇得一個激靈,再次認真地看了一遍公告,像這才反應過來一般,頓時寒毛直豎。


    一大早的天還沒亮,公告就被送到大理寺去,是大理寺當值的官員親自到他的府上,把他拉起來,拉到大理寺去的。


    昨夜,他的幾個舊同僚太熱情了,喝得太厲害,還醉得東倒西歪,隻是匆匆看一眼,確認是西昌王府,由林水汐出的公告,就拍板讓下屬,按照靈帝之前吩咐去做了。


    一大早的,所有的官員,都被早早從床上叫起來,到大理寺去謄抄林水汐的公告。


    他原本也想下手抄的,無奈暈暈沉沉的,隻好交給下屬,自己跑到後麵的休息處去睡覺。


    現在才發現,這份公告有嚴重的問題!


    他額頭上冷汗直冒,趕緊甩鍋,顫抖著說,“陛下,臣該死,喝醉了酒,腦子昏沉,沒有認真看公告的內容!”


    “但是,大理寺副卿方世傑也是負責審核公告的人之一,臣疏忽臣認,但是,他為何沒有攔住?”


    靈帝感覺心髒都在冒火,“去把方世傑也叫來。”


    方世傑到了之後,跪倒在靈帝麵前。


    陳安立刻吼道,“方世傑,你明知公告有問題,也明知本官喝醉了,為何還讓公告發出去。”


    方世傑顯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將自己的側臉轉到陳安麵前,氣憤地說,“陳大人,你看看下官這巴掌印,想想是怎麽迴事?”


    陳安臉色鐵青,“本官問你,為何不攔下公告,你卻讓本官看你臉上的巴掌印!”


    “你臉上的巴掌印與本官何幹?”


    方世傑冷笑一聲,“陳大人,下官至少三次跟你稟報,這個公告似乎有問題,你卻說沒問題,聲稱你是陛下派來大理寺的,別質疑你!”


    “下官特別跟你說明,這個公告的奇怪之處,你不耐煩了,就給下官甩一巴掌,而且是當著眾多同僚的麵甩的。”


    “讓下官遵旨辦事即可,下官還以為,陛下要的就是這張公告!”


    什麽?


    方世傑轉而對靈帝稟報說,“陛下,陳大人自從到大理寺來,仗著是陛下提拔的,根本不把我們這些下屬放在眼裏,囂張得很,對下屬稍有不滿,非打即罵,搞得整個大理寺怨聲載道,敢怒而不敢言。”


    “就算臣是大理寺副卿,職位僅在他之下,他同樣是動不動就給臣一巴掌,其他的同僚遭遇比臣還要慘。”


    “今天這個公告,臣覺得有點問題,提醒他要不就先稟報陛下,請陛下定奪,他卻信誓旦旦,覺得臣挑戰他的權威,這公告就是陛下要的。”


    “命令臣馬上發出去,臣見他如此堅決,就以為確實是陛下首肯的,才在最快的時間之內,把公告給發了出去。”


    陳安的臉早就由青轉綠,嘴巴張大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喝醉了酒的話,偶爾會發酒瘋,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他當著眾多大理寺同僚的麵,打方世傑這件事情,應該不會是假的。


    尤其是當著靈帝的麵,方世傑不敢欺君。


    靈帝看向陳安的眼神,已經變得異常的森冷。


    陳安瑟瑟發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辯解。


    靈帝咬牙切齒,低喝一聲,“拉出去杖斃!”


    陳安拚命地磕頭喊饒命,宮廷侍衛沒有理會他,將他拖了出去。


    方世傑跪在靈帝麵前,也是瑟瑟發抖,不敢吭聲。


    靈帝沒有理他,而是咆哮一聲,“召林水汐入宮!”


    明明答應得好好的,發出來的公告,怎麽又是另一迴事!


    林水汐這是故意的吧!


    他一定要當麵問問林水汐,她究竟要幹什麽?


    朱淮安親自跑去西昌王府,又以最快的速度迴到皇宮,方世傑還是跪在那裏不敢吭聲。


    靈帝、楚皇後還有周天安,臉色都是黑的,板著臉坐在那裏,也不說話。


    靈帝見朱淮安迴來,卻沒有看到林水汐,咬牙說,“林水汐呢?”


    朱淮安咽了一口口水,才說,“林水汐偶感風寒,無法入宮,老奴也沒有見到她,但是,她讓下人給老奴傳話,聲稱公告沒有任何問題,她說的全是實話。”


    “她認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答應發出澄清公告沒錯,認真調查之後,張文舉的公告裏所列之事,都是事實。”


    “她的公告裏,提出沒有證據證實這種說話,已經嚴重違背了她的良心!”


    “要是陛下覺得這份公告不行,可以收迴,不要發出去,她會重新擬一份措詞更加合適的。”


    靈帝氣得胸口憋悶,臉色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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