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仁的眼神,慢慢黯了下去。


    與之相反的是,周天安的驚喜!


    他的眼中,開始發亮了。


    他頓時痛哭流涕,對著靈帝連連磕頭。


    “父皇英明,父皇英明啊!”


    靈帝微微頷首,“好了,跟朕走吧!”


    轎椅抬了起來,向外而去。


    周天仁淚流滿麵,匍匐於地,哀聲說,“恭送父皇!”


    周天安又磕了一個頭才爬起來,拍了拍衣服的灰,低頭看了一眼盡是失望之色的周天仁,嗤笑一聲,“事實勝於雄辯,二皇兄,本王都說了,在父皇心裏,你的位置比我差遠了。”


    “你任何一方麵,都不如本王,好好在這裏待著,慢慢反省吧!”


    他快步地追向靈帝,湊到靈帝的邊上,同朱淮安一樣,扶著轎椅,離開宗人府。


    周天安跟著靈帝迴到禦書房,靈帝坐下,喝了一口茶,眼神才淩厲地看向周天安,沉聲道,“你可知罪?”


    周天安身軀一震,立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臉愧疚地說,“父皇,兒臣知罪!”


    靈帝微微頷首,“你罪在哪裏?”


    周天安匍匐於地,雙目流淚,一臉悔不當初的表情。


    “父皇,兒臣不應該為了儲君之位,受到舅舅的慫恿,傾盡所有去搜刮民間的糧食,企圖發災難財,置百姓於水火中。”


    “兒臣更不應該與舅舅一起,暗中招募私兵,為以後有可能失敗的奪儲之爭做準備,確實有造反之意!”


    “父皇,這也不完全是舅舅的過錯,兒臣的責任比舅舅還大!”


    “兒臣罪該萬死!”


    周天安所做之事,都是切切實實的,沒有絲毫的冤枉,他相信靈帝早就確認了。


    他也猜得出來,是靈帝暗中操作,把所有的罪責推給楚能,把他救下來的。


    所以,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再喊冤叫屈,而是老實承認,以換取靈帝最大程度上的信任。


    果然,靈帝很滿意周天安這樣的迴答!


    這才是真正的坦誠,沒有絲毫的遮掩。


    周天安也沒有推卸責任,替舅舅說話,這個皇兒還是有點良知有點情義的。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你能認識自己的錯誤,朕很是欣慰!”


    “你所做之事,朕已經讓楚能全部承擔了!”


    “朕花那麽大的力氣,把你救下來,如無意外,儲君之位就是你的。”


    “你不要辜負朕!”


    周天安涕淚滿麵,連連磕頭,額頭都磕腫了,表現得異常的感動。


    “謝父皇厚恩,兒臣萬死無法報答父皇恩德的分毫。”


    靈帝一抬手,朱淮安趕緊過去把周天安扶了起來。


    恰在此時,門口處傳來腳步聲,楚妃急匆匆地走進來,周天安又迎上去,互相使了一個眼色,抱頭痛哭。


    上演了一出母子劫後餘生的深情畫麵後,再一起又跪在靈帝麵前磕頭謝恩,同時向靈帝再次懺悔。


    靈帝歎息一聲,親自起身,走過去把他們拉起來,開口說,“安兒是個好孩子,知錯能改就行了,過去的事情,不必再提!”


    “現如今,我北趙國岌岌可危,我周氏皇族到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了!”


    周天安愣了一下,錯愕地看向靈帝,“父皇,北趙國無外敵入侵,林水汐又把饑荒解決了,怎麽突然就要生死存亡了?”


    楚妃一把握住周天安的手,壓低聲音說,“安兒,陛下說的是西昌王府!”


    西昌王府?


    周天安的眼神更加茫然了。


    西昌王府怎麽就讓北趙國岌岌可危了?


    西昌王是北趙國的中流砥柱,是靈帝的結義兄弟,西昌王妃又是靈帝一母同胞的皇妹,他們的關係,在外人看來,一直牢不可破。


    西昌王府要謀反,周天安是完全想不到的。


    靈帝對周天安的這種表情,倒是略微地失望了一下。


    這就說明,周天安沒有那麽靈敏的嗅覺,察覺不到危險的氣息。


    也對,周天安一直以來的目標,都是成為儲君。


    他看到的,想到的,隻有如何成為儲君,去奪得皇位!


    周天安還沒有機會去思考如何守皇位!


    隻有坐上皇位後,才會開始注意到,誰在覬覦自己的皇位。


    靈帝想到這一點,也便原諒周天安了。


    他開口說,“此次,你和仁兒同時被張文舉彈劾,彈劾之後,朕想將事情壓下來,但是,西昌王府已先走一步,把消息提前散播出去,讓你和仁兒聲名狼藉,受到百姓的厭棄。”


    “其目的,就是想給百姓造成周氏皇族沒人能繼承大統,周氏皇族都是壞人的印象,敗壞皇族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如此,他們要謀朝篡位之時,百姓就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好事,沒人反對!”


    周天安一驚,靈帝這話,還真是有道理。


    他的拳頭立刻握緊,憤懣地說,“好啊,西昌王府真是狼子野心!”


    “父皇,兒臣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那是自然的!”


    靈帝同意這一點,繼續說,“我們的第一步,應該是告訴天下百姓,周氏皇族有繼承人,所以,立儲君就是優先考慮的。”


    周天安大喜望外,“父皇的意思,是要立刻立兒臣為儲君!”


    靈帝看著周天安,“要不然,朕花那麽大的力氣,給你脫罪,是為了什麽?”


    周天安正要拜伏於地,靈帝攔住了他。


    “不過,楚能之事,風波還沒有過去,現在立你為儲君,還是諸多非議,有心之人,甚至會以此來抹黑皇族,再拖一下!”


    “一般立太子之前,先立皇後,故而,朕要先立楚妃為後,表明態度,你這段時間,要做些取悅百姓之事,來扭轉自己的名聲。”


    盡管他確認了,靈帝給他脫罪,就是要立他為儲君的。


    現在,又聽到靈帝這麽說,還是讓他難掩心中的激動。


    盡管贏得有些迷糊,他確實贏了,周天啟和周天仁敗了!


    靈帝拉住他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安兒,朕以前就對你說過,朕最看好你,在此風雨飄搖之際,你與朕更應該父子同心,守住祖宗留下來的江山。”


    周天安低頭,語氣堅定且自信地說,“謝父皇信任, 兒臣定遵父皇旨意,父皇指哪,兒臣就打哪!”


    “有敢犯我皇威者,兒臣定當將之踏滅!”


    “西昌王府······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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