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心月到達京城。


    她看到了昏迷的李亭書,抱著孩子就忍不住流淚,後來更是直接昏過去。


    這孩子要氣死她,嚇死她!


    而高箐立在一旁緊握拳頭,又是這樣,李亭書又把自己弄的這麽狼狽。


    她屬實看不懂他。


    心月被醫官救醒後就哪也不去了,隻守著李亭書。


    唿吸平穩,隻是胸口那傷嚇人。


    醫官說要好好養著,傷到心脈可不是小事,昏迷幾日也很正常。


    蕭嘉屹讓李亭書就待在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並沒有被拆除,隻是被封存,蕭嘉棋並不敢做的太過火。


    心月也沒有拒絕,李亭書傷的太重並不能挪動。


    李亭書就這麽昏迷著。


    直到他有意識已經是十日後的事情了。


    他睜不開眼睛,仿佛這副身體不受他操控,他被‘關在’一個水晶球裏。


    而李小四在外麵。


    他用盡力氣都不能讓李小四朝他側目,他隻能大喊係統。


    係統開始裝死。


    他眼睜睜看見李小四離開這個一片黑的地方。


    他滑下去,被係統氣笑了,所以這幾年他的努力是為李小四做嫁衣?


    他就說上天怎麽會如此眷顧他。


    他一向倒黴。


    李小四時隔七年又迴到了他的身體。


    緩緩睜開眼睛,把手伸起來,看著又開始隨著他的意識動的手,淺笑。


    那日他搶過寫著秘密的信封就跑,被李小三打了個半死。


    突然有個聲音出現,說可以幫他。


    他還沒答應就被塞進身體的暗處,那裏什麽都沒有,他也就一直睡著。


    直到最近才蘇醒。


    在那個暗處,他看到了和他一點不像的人。


    那人見到他似乎很害怕。


    是妖怪嗎?


    這幾年他被妖怪附身了?


    還沒想清楚,旁邊一個男人朝他驚喜大喊:“阿亭,你醒啦?”


    阿亭。。。是誰?


    他試著驅動聲道:“你。。是。。誰?”


    這句話讓那男人不可置信,他握住自己的手,神色慌張:“阿亭,你是不是還沒醒?你再好好看看我?!”


    李小四盯著他不移開眼睛,確定這個人沒見過:“我不認識你。”


    蕭嘉屹一下子就破防了:“讓你不要來,你非要來!現在連我都不記得了!”


    可李小四很安靜的聽著,也不反駁他,堂哥常常罵他,閉眼不聽就是。


    蕭嘉屹在一邊生氣,可他沒聽到李亭書反駁他,反而把眼睛閉起來。


    完蛋了!


    他輕輕對李亭書道歉:“阿亭,我不是斥責你,你理理我。”


    李小四閉著眼睛不說話,仿佛又暈過去。


    他連忙跑出去找太醫,不是說心脈沒事嗎?


    刺心脈會失憶?


    他找到太醫迴來時,心月和高箐也過來。


    等太醫要給李小四把脈的時候,他又睜開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心月,喚了一聲娘。


    高箐剛聽三皇子說李亭書失憶了,不記得他了,覺得荒誕,傷到的是心髒又不是腦子,怎麽會失憶?


    現今聽到李亭書叫娘,才知道這家夥騙人。


    她對李亭書笑道:“小亭書,你好點了嗎?”


    李小四不理她。


    她有些尷尬:“李亭書,你走的時候連封信都不留給我!你好狠心!”


    李小四不解道:“李亭書是誰?你是誰?”


    心月坐到李小四身邊摸摸他的頭。


    他也就像小時候一樣把頭靠在心月膝蓋上,閉著眼不說話。


    這樣安靜的做派,讓心月咯噔一下。


    她試探著問道:“小四?前幾日堂哥為什麽打你?”


    “信!爹的信!爺爺給的!”李小四閉著眼睛,皺著眉頭。


    他老早就想跑迴家告訴娘,可他一點意識都沒有。


    他抬頭望著心月,眼睛裏透出孩童般的天真:“娘,迴家。大伯不是好人,把信給爹,我們不要待在村裏了!”


    他一直提起往事,心月心裏有數了,這孩子想起了九歲時的噩夢。


    變迴了以前的樣子,後來發生的事完全不記得了。


    怎麽會有如此荒誕的事呢?


    小四雖然有時候說的話。。。


    難道。。。。那不是她的小四?


    娘和她說過,村裏有個傳說,生了一場大病之後如果性情大變就是被髒東西奪舍了。


    可亭書一直很孝順,怎麽可能會是髒東西!


    可小四現在的反應。。。。


    她的頭有些疼,李衝也不在。


    心月幫李小四蓋好被子:“小四的傷還沒好,養好了傷我們就迴去好不好?”


    她先哄住李小四再說。


    李小四朝她點點頭,然後就盯著帳子發呆,並不理會蕭嘉屹和高箐。


    心月朝蕭嘉屹招手,和他示意出去再說。


    蕭嘉屹扶著心月去書房詳談。


    一到書房,蕭嘉屹把門一關,問心月:“心月姨,阿亭這是怎麽了?”


    “小屹,你相信這個世上有鬼神嗎?”心月也不知該怎麽和蕭嘉屹解釋。


    她也隻是猜想,小四和亭書恐怕是兩個人,亭書是鬼魂奪舍小四?


    亭書也許被殺死了,所以小四醒了。


    蕭嘉屹的嘴動的很慢,他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您的意思是阿亭不在了?”


    心月閉上眼睛:“小四九歲之前就是這樣的,不愛搭理人,不愛說話,後來變的活潑可愛在我的意料之外。”


    她一開始以為是去過一趟閻羅殿才性情大變,可小四這幾年涉獵的東西可不是去過一次閻羅殿能知道的。


    這幾年這小子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也非常有主意,這次連她的話都不聽了。


    也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見這小子,也許那封信真是絕筆。


    她的小四可不會說什麽娘親我愛你。


    臭小子!


    蕭嘉屹感覺他的頭好痛。


    阿亭沒了?


    這家夥一聲不吭就沒了?


    那日李亭書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和他絕交。


    就這樣了?


    他接受不了。


    蕭嘉屹送走心月,把自己關在書房裏,誰也不見。


    他趴在書桌上,最好的朋友就這麽沒了。。。


    為什麽要把李亭書丟在揚州,明知道這家夥總喜歡自作主張。


    現在好了,永遠沒了。


    他似乎趴在那裏哭,等到了夜晚,沈淮書來叫他吃飯。


    發現蕭嘉屹眼角有水漬,而他就這麽趴著睡著了。


    這又是怎麽了?


    李亭書又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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