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亭書打開門把賀卡堵在門口,簡羽順勢將他控製住。


    範青鬆將地上簡羽吐出來的布包給賀卡塞進嘴裏,防止他咬舌自盡。


    沈淮書兩兄弟跟在後麵進入房間,然後將門關上。


    這下是賀卡被丟在地上了。


    他瞪著眼睛,掃視書房裏的人。


    這根本就是個局,當他第一次見到沈淮書和範緹‘私會’的時候,就應該立刻迴京城,告發範青鬆叛變。


    是他太大意了,城裏的暗樁就是範青鬆抽出來的,這家夥跟了家主十餘年啊!怎麽突然叛變?


    李亭書也沒想到範青鬆是叛變來的,上次師兄不是說要殺了來人,然後換成自己人嗎?


    知道他們都有疑問,範青鬆給沈淮書幾人上茶後,談起了和沈家的淵源。


    原來範家二十多年前就和沈護兄妹認識,當時他還在邊境做小本買賣。


    倭寇來犯,他最後本錢換來的物品舍不得就這麽沒了,正在收拾,眼看就要被砍殺,是沈護救了他。


    他十分感謝沈護的救命之恩,告訴沈護,若有事找他,一定萬死不辭。


    沈護沒有在意這件小事,隻是讓他去大齊國內做生意,別在邊境做。


    大齊對私自與外國通商這件事抓得很嚴,被發現是死罪!


    範青鬆連連點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告訴沈護,他記得了。


    他還記得跟在沈護身後的沈韻,那是個明媚的小姑娘,好心的給了他五十兩銀子做路費。


    後來,他拿著沉甸甸的五十兩迴到大齊內一個叫涵州的地方做生意,才三五年,生意就越做越大。


    還娶了一房妻室,生了可愛的女兒。


    賀卡在旁邊聽這老賊對著三皇子深情的描述和沈家的淵源,他氣的牙癢癢,賀家發源地就是涵州!


    就是因為這老賊會做生意,看著老實,家主才會被他蒙蔽!


    李亭書在旁邊一直觀察賀卡:“你們說這些,他聽了沒事嗎?他是一個人來的嗎?”


    範青鬆拿出汗巾給自己擦了擦眼淚:“小公子不必擔心,這房間隻有我們,所有下人都不會過來,至於他,不會再走出籬州了”


    他這麽說,李亭書就放心了,可不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後來,範青鬆本想拿著賺來的錢去報答沈家,但那時,他聽說沈韻要嫁去皇室,還是太子的當今聖上親自求娶的。


    於是他將賺到的大半錢都送去籬州給沈韻做嫁妝。他想,那個明媚的小姑娘會得到自己的幸福的!


    沈韻嫁過去不到一年,聖上就登基了。


    慶雲元年,賀家找上他,問他願不願意和賀家合作,賀家會幫他。


    他當時沒有立刻答應,隻覺得奇怪,他到涵州時間不短了,也知道這是賀家的地盤。


    隻要賀家不阻攔,他自己就能賺錢,不需要有什麽靠山。


    但還是去打聽了一番,他知道聖上還未登基時,賀家的閨女已經生下大皇子。


    聖上登基後,沈韻也懷上了,他也是聽一個賀家偏支在飯局上不小心透露的。


    他真為沈韻高興啊!


    可此時沈硯塵開口:“現在是慶雲十四年,可我隻有十二歲,算算時間不太對,難道?”


    範青鬆點點頭:“沒錯,沈娘娘在您之前還有一個孩子,很可惜,掉了。聽說,那也是個男孩。”


    他當時不明白為什麽賀家要此時和他合作,但為了沈家兄妹,他決定潛伏在賀家,弄清楚真相。


    賀卡越聽越氣,原來這老小子從來沒有對賀家忠心過!他們百密一疏,居然讓範青鬆潛伏這麽多年!


    範青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十分自豪:“你一定奇怪,為何賀雲升這些年沒有發現吧?因為沈將軍一家也不知道,我從不和沈家聯係。”


    沈淮書在一旁握著拳頭聽範青鬆說話,他從沒想過是因為這個。


    範青鬆知道隻要默默做好事就行,沈護兄妹不必知道是誰在幫他們。


    他繼續和沈硯塵說當年的往事,似乎年紀大了就容易迴憶些什麽。


    範青鬆迴憶那段剛到賀家的時光,賀家是世家並不精通商賈之事,需要有人幫他們。


    他見到了那個年輕但雷厲風行的家主:賀雲升。


    此人年輕,思維活躍,並不排斥商賈,他告訴自己,需要自己幫賀家生財,他們合作共贏。


    還告訴自己幫忙找一種草藥,是活血化瘀的。


    當時他很奇怪,賀家這麽大,為什麽讓自己去找草藥,還活血化瘀。


    於是,他去各大藥房打聽,這草藥罕見,各大藥房都沒有,他問起功效,隻說是活血化瘀的。


    那幾日愁的他嘴角長泡,迴家抱怨後,他夫人大驚,這草藥除活血化瘀外還能用來打胎!


    沈硯塵聽到這忍不住問:“宮裏沒有人說過母後懷過胎,又被藥打掉了!你在騙人吧?”


    範青鬆沒有任何被懷疑後心驚膽戰的情緒外放:“是啊,因為沈娘娘自己也不清楚,她是第一次當娘,還以為嗜睡,嘔吐是因為水土不服”


    李亭書也奇怪:“既然沈娘娘自己都不清楚,賀家怎麽知道的?”


    範青鬆哈哈大笑:“沈娘娘身邊的宮女去請了當時當值的太醫,那人是賀家人,沈娘娘說她是水土不服,那人就跟著說是水土不服,其實已經懷孕三月有餘!”


    他說到這,又哽咽起來:“我知曉是打胎藥,就不敢拿真的去,隻用蘿卜曬幹後照著大夫描述的樣子修剪後送去。”


    這是他第一次冒險,他想,隻要沈小姐好,那個孩子好,他死了也無妨。


    誰知,不久賀家居然要獎賞他,至此他進入賀家核心。


    李亭書忍不住問:“不是你打的胎,為什麽要獎勵你?”


    範青鬆苦笑一聲,他給的蘿卜幹一送上京就被迫不及待的雲妃燉煮給沈娘娘服用。


    下午,沈娘娘就喊肚子疼,而後就小產了。


    皇帝剛登基,皇後就小產,這是大兇,皇上就壓下此事,而那日隻有雲妃送過湯藥,自然被懷疑。


    隻不過那藥渣被太醫檢查後說隻是蘿卜幹,蘿卜幹煮水對孕婦並無壞處,雲妃就此逃過一劫。他也收到嘉獎。


    當年知道皇後小產的宮人全被殺了,而皇後自己也不會透露半分,用這事去惹皇帝不快。


    隻是對外宣布:沈皇後腹瀉,月經不調。


    沈硯塵好像記起來每年的一個時間,母後都會做一大桌好吃的,還有長壽麵。


    隻不過母後從沒說過是為什麽要這麽做,看來是為了那個未出世的兄長了。


    可母後沒吃其他的東西,為什麽會小產呢?


    這事,範青鬆也不知曉,賀家沒有透露,他隻知道沈皇後掉過一個孩子,而三皇子是用了什麽核心利益換來的。


    自從母後去世後,沈硯塵就知曉自己是母後用一些東西換來的,因為這個他才能平安出世,健康長大。


    他呆呆的坐了一會,問範青鬆:“你知道我母後為什麽被廢,又為什麽死嗎?她一直身體都很好,絕不可能是病死的。”


    範青鬆眼神迴避,不想提這件事:“主子,這不是我可以問的,就算後來賀家主帶我到京城,也是一直想把我外調,他不會告訴我。”


    賀雲升嘴上不說,卻一直在試探他,多次要派他到沈家地界做事,但他一直拒絕。


    這次真是女兒看上了誰,才有理由到籬州來。


    他還沒進籬州城就被沈家的人埋伏了,即將被殺的一瞬間,他想當年是沈家救的,現在被沈家殺了也值得。


    可這次埋伏裏有認識他的人,於是他和沈淮書見麵了。


    沈硯塵知道範青鬆也不會告訴他,母後被殺的真相,那邊算了吧。


    他看著賀卡:“那他呢?殺了?”


    他現在看賀家很不爽,全都殺了也沒什麽,反正他骨子裏也有蕭家神經病的血脈。


    李亭書往賀卡身上摸,跟過安檢一樣,沈硯塵看不下去,直喊著殺了他。


    可李亭書沒理他,還在翻找,終於在衣袖處摸到了一包粉末狀的東西,然後拿到賀卡眼前晃:“我很好奇吃了毒品的人會變成什麽樣,但我又很怕,不敢試,要不你幫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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