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落盡,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幅奇異至極的畫麵。巨大的冰錐猶如林立的石塊,覆蓋在整個西廠之上。而在西廠中央,那條長達二十餘米的巨大青蛟,竟在這一輪冰錐的散射下,完全躺倒在地。尾部、腹部、七寸……每隔數米,便有一根豎立的冰錐,一共五根冰錐,將那巨大的青蛟牢牢地釘在千瘡百孔的地麵上。


    “嗷……”憤怒的大吼聲從青蛟的嘴巴中震天響起,與此同時,沼蟒那恐怖且不服氣的吼叫聲也隨之傳來。僅從這吼叫聲中,圍觀之人便能感受到沼蟒此刻的憤怒。不,這已不是憤怒,而是憤恨!


    開場便被對手釘在地上,宛如砧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人宰割。以沼蟒的性子,怎能忍受這般羞辱?然而,即便天羽如此羞辱他,他卻毫無反抗之力。無論他如何控製青蛟掙紮,都無法擺脫這五根巨大冰錐的束縛。


    “你輸了!”淩空而立的天羽一臉淡漠,冷冷地說了一句。不等沼蟒開口,他便手臂一揮,地麵上的冰錐頓時化作一股股冰寒的氣體,緩緩升騰而起,消散在半空。地麵上,那巨大的青蛟亦在冰錐散去之時,化為一股漆黑的霧流,湧入沼蟒體內。因為冰錐釘住的是青蛟,並非沼蟒本人,所以沼蟒並未受傷。


    沼蟒站起身來,額頭上青筋凸起,牙關緊咬,雙眸滲血地盯著天羽,仿佛與天羽有著深仇大恨。看他那副模樣,若不是怕破壞狴犴天牢的規則,隻怕早已發狂般地與天羽戰在一起。


    兩人對視,天羽神色淡漠,不給沼蟒任何反駁的機會。這一場戰鬥,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誰有資格坐上東區首領這個位置,大家心裏都明白,無需多言。當然,沼蟒也明白自己輸了,可他又怎能咽下這口氣?在天羽手下,他已經輸過一次,如今再次對決,他又輸得如此慘烈。


    沼蟒恨恨地咬著牙關,咧開嘴巴,雙目赤紅地盯著天羽,嘶聲說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的!”說這句話時,沼蟒竟勾起嘴角笑了起來。旁人根本不明白他為何而笑。輸了還笑得出來,沼蟒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或許隻有沙避能理解。沼蟒之所以笑,並非因為其他原因,而是他想到了沙避打敗他和翱隼之後的下場。心有所想,沼蟒理所當然地掃了沙避一眼,眸中盡是冷笑與輕蔑之意。


    “如果你覺得不公平,我不介意再比一次。”天羽冷聲迴了一句,說道,“從一開始,你就不是我的對手。就算在沙避逼迫下爆發出超越常人的潛力,也同樣如此。從上一次決鬥到現在,已經時隔三年。以你的脾性,就算再給你三年,也不會有絲毫進步。所以別跟我說總有一天這種話,因為……你不配!”冷笑聲、輕蔑聲不斷從天羽口中傳出。


    天羽這番話,若是針對別人,或許會有人覺得說得太重。但恰好落在沼蟒身上,狴犴天牢中的人對沼蟒的脾性都有一定了解,所以並未覺得天羽的話有何不妥。甚至連風虎都沒有出聲替沼蟒說話。在狴犴天牢的所有人中,最了解沼蟒的莫過於山君,連山君都沒替沼蟒說話,可想而知沼蟒的脾性有多惹人憎惡。


    整個西廠在天羽的話聲落下後,頓時陷入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沼蟒的反應。在眾人的注視下,沼蟒緊緊咬著牙關,緊皺著鼻頭,眸中好似要噴出火來一般。


    “哼!”沼蟒冷哼一聲,轉身便走出了西廠。他那宛如紙片人的身子,在微風的吹拂下,劇烈地顫動著。


    “若你不服氣,我隨時歡迎你的挑戰。東區首領的位置,隨時為你準備著!”望著沼蟒的背影,天羽冷冷一笑,說了一句。旋即,他轉頭掃了周圍所有人一眼,說道:“所有東區之人,迴東區集合!”說罷,天羽身形一閃,化作一道藍光,沒入樹林之中。


    天羽消失的同時,沼蟒的步子也停了下來。那劇烈顫抖著的身子忽然一彎,跪倒在地。


    “砰砰!!!”在一聲怒喝中,沼蟒高舉的雙拳狠狠砸落在地麵,引得整個西廠一陣震顫。


    “哎……走吧!”


    “看樣子,沼蟒是真的憤怒了!”


    “怒了又能怎樣,也不看看他是怎麽做人的。得到這般羞辱完全是咎由自取。”


    “就是啊,怒了又能怎樣,怒了他能贏過天羽嗎?”


    “也對,他與天羽之間的差距……哎!”


    周圍路過之人的議論聲,盡數落入沼蟒的耳中。對此,沼蟒毫無反應。雙拳杵著地麵,沼蟒的雙目中沒有絲毫色彩,整個人就這麽愣愣地跪在原地。


    整個西廠上,最後一個離開的是沙避。這一次,沙避沒要風虎和萊卡恩的陪伴,反而獨自一人步履蹣跚地走著。


    “海闊則天空,憤恨則入魔,心魔一生……再無寸進!”沙避宛如一個年邁的老人一般,弓著腰,一步一步地從沼蟒身旁走過。


    “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忽然,沼蟒抬起頭來,滿臉憤怒地盯著沙避的背影,大吼道,“就算你贏了我,現在還不是變成了一個沒用的廢物。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你沒有資格說我……你沒有資格……”說到最後,沼蟒好似失去了目標一般,站起身子,發瘋似的不斷在原地轉動著腳步,望著周圍那一棵棵大樹,傻笑著,憤怒地大吼著……


    轉頭望了一眼沼蟒當前的模樣,沙避搖頭歎了口氣。心中暗歎一聲:“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破除你的心魔,希望你心性堅定一些,不要被心魔侵噬才好!”隨後,沙避迴到了樹屋中。


    推門而入,望著盤坐在樹屋中央蒲團上的山君,沙避轉頭朝後方望了一眼,旋即開口說道:“你這麽努力,是想替沼蟒找迴尊嚴?”沙避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他看到了山君那雙堅定的眼眸,以及其手中那一本意拳的手抄本。


    “無論如何,他是我兄弟!”緊盯著心意拳譜的山君,頭都沒抬,隻是微微咬著牙關,說道,“我不能讓他再這樣繼續下去。”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什麽都不要做。”沙避邁開步子,走到自己的木板床前。


    “隻是暫時的,隻要我將天羽打敗,奪得首領的位置,沼蟒就不會被心中的嫉妒憤恨所困擾。”山君開口道。


    “這隻是暫時的。”沙避躺到木板床上,說道,“翱隼離開時,我對你和他保證過,我一定會將沼蟒的脾性扭轉過來。雖然我現在的實力大打折扣,但是……”


    “我相信你!”沙避還沒說完,風虎便抬起頭望著沙避,說道,“但是,再這麽下去沼蟒會瘋的。我必須讓他先脫離現在這個狀態,因為我是他兄弟!”


    聞言,沙避歎了口氣,閉上雙眼不再說話。


    第二天,沼蟒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樹屋才剛剛解除封鎖,他便離開了樹屋。山君在跟沙避打了個招唿之後,亦緊隨其後,離開了樹屋。


    “時機差不多了!”在山君和沼蟒相繼離開之後,沙避忽然露出一個微笑,而後蹣跚著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樹屋之外。


    不知為何,天羽奪得東區首領後,下的第一個命令,居然無人遵循,這讓天羽大怒不已。原本天羽隻是想趁著新官上任的機會,把東區的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跟這些人打好關係,以便於日後的管理。可誰想,他下達的集合命令,居然無人遵守。無奈之下,天羽隻得將集合的時間改到了第二天正午,也就是今日。


    從樹屋中走出,沙避遠遠地就見到在東區中心的位置,有著好些人聚集在一起。山君和沼蟒亦在前往那個地方的路上。然而,在沙避的注視下,山君和沼蟒居然直接把帶領著東區另外九人的天羽無視了,根本沒有絲毫停留,便與天羽擦身而過。


    “站住!”山君和沼蟒的動作,令得天羽眯起了雙眼,眸中寒光大盛。


    仿佛沒有聽到天羽的話一般,山君和沼蟒依舊邁著腳步,繼續朝著前方走去,看樣子似乎是想要前往西廠。


    “我說站住聽到沒有?”天羽的冷喝聲再一次出口。


    這一次,山君和沼蟒同時停下了腳步,轉過頭冷冷地盯著天羽。


    “不服氣?”望著沼蟒,天羽輕蔑一笑,道,“我說過,隨時歡迎你的挑戰。如果你覺得你有那個本事的話!”


    聞言,沼蟒緊緊地咬起了牙關,休息了一夜才恢複過來的雙眸中,再一次崩裂出條條血絲。


    “我現在是東區首領,你們是東區的人,你們應該知道怎麽做!”天羽繼續說道。


    “雖然翱隼離開了,但是我們倆兄弟同樣站在一條陣線。你想要我們臣服於你,除非你拿出讓我們臣服的資格!”山君微微挑眉,不悅地說道。


    “資格?”天羽哈哈大笑一聲,伸手朝著兩人一指,說道,“那我便將你們倆人一同打趴下,如何?”


    “有本事,放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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