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的小小少年板著臉,負著手,說起國家大事來那叫一個慷慨激昂,頭頭是道。


    大楚這邊的官員聽得連連點頭,一臉欽佩,隻覺得裴衍當真厲害,把這麽個孩子都教得這麽好。


    與明曦對視一眼,景媞一拍額頭,「完了,阿熠成第二個裴子承了。」


    她已經能想象到弟弟以後將會是多麽無趣了。


    而明曦轉了轉眼睛,無趣,那倒不至於,外人看來裴衍很無趣,但私底下,他其實有趣的很呢。


    昨天晚上,裴衍深夜迴來到她房裏看她,走的時候依依不舍,親了又親,她就抓著他衣帶,湊到他耳邊說要不你留下來吧。


    裴衍當場就僵住了,唿吸也迅速地粗重起來。


    知道他是正人君子,明曦補充道,「隻是睡覺,不做別的。」


    對此,裴衍表示嚴厲地拒絕,「不行!」


    咬著牙關硬撐著說出這兩個字,男人把臉埋進了她的頸窩,啞著嗓子喘息,「我怕我忍不住。」


    迴憶男人昨晚狠心起身離開的樣子,明曦眸中劃過一抹笑意。


    裴衍一行人來安南有兩個目的:一、把安南納入大楚;二、給永安公主送嫁。


    如今第一個目的已然順利實現,永安公主與泓郡王成親一事就提上了日程。


    在商定成親事宜的時候,雙方起了爭執,大楚官員認為安南已經屬於大楚,永安公主貴為公主,份位比泓郡王高,自然該按照大楚的婚嫁規矩來。


    但安南官員認為,永安公主這是出嫁和親,不是招駙馬,既然新娘子嫁入安南,就該按照安南規矩。還說,你們大楚人不是有句話叫出嫁從夫嗎?


    最終裴衍折中道,安南郡風俗與大楚不同,理應予以尊重;但永安公主不辭千裏遠嫁過來,也要尊重她的心情。那就各論各的,在郡王府,婚禮按照安南的風俗來辦。但是大楚這邊,按照大楚的規矩嫁女兒,各退一步,互不幹涉。隻有一條,讓泓郡王娶親的時候騎著白馬來。


    說定之後,雙方開始準備,婚期就定在十日之後。


    消息傳迴來的時候,永安公主趙月瑩正在跟景媞學做發簪,她怔了一下,就把手給戳到了。


    景媞笑眯眯道,「恭喜你,月瑩,要做新娘子啦。」


    趙月瑩大大方方的,並不見羞澀,她反而鬆了一口氣,「總算能出嫁了。我之前真的挺擔心,怕這次和談不成,怕那個泓郡王不願意娶我,到時候我還要迴去,受我嬸母的擺布。」


    別人和親哭哭啼啼,生怕再也迴不了家。趙月瑩卻不一樣,生怕和親沒成功,人家把她退迴去。


    被嬸母磋磨了那麽久,心性還如此堅韌樂觀,明曦看著她,也覺得很喜歡。


    「那不可能的,泓郡王不會不願意娶的,他第一次見到月瑩,就對你一見鍾情了,能跟你成親,他高興著呢!」


    趙月瑩是那種端方溫柔的閨秀,肌膚微豐,臉蛋圓圓,是那種很討喜的長相。讓人一見就覺得她溫柔可親好相處。


    那天皇宮接風夜宴,趙月瑩牢記自己是大楚公主,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大楚,所以,碰到泓郡王的隻是匆匆一瞥,又快速收迴了目光。


    但鳳池泓就不一樣了,他是男子,見的又是自己的未婚妻,膽子就大了一些。


    那天趙月瑩也被著意打扮了一番,當時所有人都震撼於神女的風姿美貌,隻有鳳池泓盯著他的未婚妻看個不停。


    等夜宴散了,他特意走在前頭,然後放慢腳步,想多看未婚妻幾眼。同時很期盼未婚妻能看向他。


    遲遲未等到未婚妻望過來的眼神,上了馬車後,他還遺憾地歎息了一聲,說怎麽不看他呢,是不喜歡他嗎?


    正是這一聲歎息被明曦聽見了。


    趙月瑩訝然,又笑了,「那就好,他中意我,我也不排斥他,那總能把日子過起來。」


    可不單單是把日子過起來,看鳳池泓那個癡漢樣,這日子會過得甜甜蜜蜜。


    等從趙月瑩房裏出來,景媞跟明曦說,「十天時間會不會太趕了,裴子承他們該不會是看事情解決了,就草草把月瑩給嫁了吧?」


    那怎麽可能!


    要想收服一個地方,靠的不是武力,而是文化。文化認同、感情認同,才會在心底接受這個政權。


    漢家文化有著無與倫比的凝聚力,它曆史悠久,博大精深,包容吸納,有著極強的生命力、包容力、傳承力。隻要安南人接觸了大楚的風俗文化,不愁他們不認同。一旦形成文化風俗認同,他們就會打心底承認自己是大楚的子民。


    趙月瑩與鳳池泓的婚禮,正是宣傳大楚文化、展示大楚國力,讓安南百姓產生向心力的絕佳時機,裴衍不僅不會草草把趙月瑩草草嫁了,還會大辦特辦婚禮,讓趙月瑩風光大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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