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霜急匆匆地將門鎖上後,茹四蘅已經癱倒在地上,手腳不自主的顫抖著。


    “阿蘅——阿蘅!”


    南霜原想抱起倒在地上的茹四蘅,卻發現他的身體如千斤般沉重,帶著她自己也跌倒在地上。


    她這才發現,茹四蘅已經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現在緊閉著雙眼,裂開的雙唇一開一合,急而淺的唿吸著。就仿佛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吸入更多的空氣了。


    “你身上怎麽這麽燙,手卻如此冰冷。那臭老頭對你做了什麽?”南霜有些手足無措,她粗略地檢查了一下茹四蘅的身體,並未看到一絲傷痕。


    “阿蘅,你說什麽?”


    南霜見茹四蘅唇形微動,像在說些什麽,又無法聽清,遂將耳朵靠在他嘴邊,才聽清他用微弱的氣聲說著:“扶我……上床。”


    “好。”


    南霜雖從小練武,力氣也不小,但畢竟身材嬌小,抬著茹四蘅上床也很是不容易。


    竟然還生出感慨,自己要是有七境禦物的實力,隻要大手一揮,真氣一動,就能把人薅上床了。


    雖然她至尊純陽功的真氣或許能夠跨境,但每一境必須越上去才能做得事情,那是硬生生改不了的。


    茹四蘅躺著休息的片刻中,南霜不忘叫他的鞋襪拖去,揉了揉他的雙腳,發現也同雙手一般濕冷。


    這與南霜從前的病征很像,她知道這種四肢如墜在冰水裏一般的感覺有多難受。


    毫不猶豫的從柴房打了熱水過來,用溫熱地毛巾小心翼翼的揉捏著茹四蘅的雙手與雙腳,直到它們慢慢地恢複一些血色,皮膚也緩緩迴暖,她才將被子蓋好。


    “南霜。”茹四蘅閉著眼,輕聲喚了她的名字。


    南霜臉上拂過一絲笑意,轉而又擔憂地皺著眉,雙手握起茹四蘅的左手道:“我在。”


    緩過最急的那陣,茹四蘅的唿吸顯然順暢了許多,輕聲道:“給我半個時辰,我與你解釋,你放心,我無事。”


    南霜先是連連點頭,後才想起閉著眼睛的他根本看不到,才略帶哭腔的說了一句:“好。”雙手依舊握著他的左手,不肯放開。


    茹四蘅沉沉睡去,這一睡就到了天黑。


    他醒時,南霜已靠在床邊睡過去了。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這景象,讓他想起了兩人在雲上青風練功時,互相陪伴的樣子。


    茹四蘅比南霜大很多,在南霜六歲開始正式練功修行時候,他已是九境巔峰的高手了。可以說他陪伴了南霜整一個童年與青春,也是南霜陪他邁過了“在人間”到“出人間”這倒坎。


    十境天劫,兩人攜手共同承受。


    入了十境之後,身邊的一切包括時間,都變得異常的緩慢,像是踏入了生命的另一個層次一般。也是那一刻,茹四蘅忽然發現,自己心底的東西,是那麽清楚與堅定。


    一切超脫於世俗的想法,像被整理好的亂麻一樣,條條清晰。


    其中,就有他對南霜的心意。


    他將手輕輕從南霜的懷中抽出,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自己粗糙的雙手,在她光滑白皙的皮膚前,顯得格外有歲月感。


    不知是他指腹的溝壑太深,還是南霜睡意較淺,隻一下她便醒了過來。


    南霜見自己懷中空空,一抬頭才發現茹四蘅倦意淡淡地看著自己。那柔和的目光,是在雲上青風時才會有的。


    她不舍的將茹四蘅的手又緊緊攥在手中,略帶埋怨地說:“你這會兒沒事了?”


    南霜原以為他會將手抽走,沒想到他反向緊握住了南霜的小手,說道:“本就無事,力竭而已。”


    南霜看著他一副覺得自己大驚小怪的樣子,瞬間就不樂意了,自己擔驚受怕他連原委都不解釋,醒來便看著自己傻笑,像是在笑話自己的一驚一乍。


    小情緒雖有,但還是不忘將早就涼好的白水給茹四蘅遞上。


    “那老頭到底怎麽你了,光天化日動手了?”


    “沒有,隻是嚐試了破入十一境的方法。”


    “你為何這麽急?你想上源教?”此時,南霜剛才那小小的埋怨全都沒有了,反而轉變成了擔心和焦慮。


    茹四蘅卻淡然地摸了摸南霜的頭,就像南霜小時候一樣,做了一件很棒的事情,他總會這樣鼓勵自己,這個習慣已經改不掉了。


    “還是先將你的事處理好。源教,我還沒有能力去觸及。”說到此,茹四蘅眼中閃過一絲歉意,“隻是這樣一來,我怕,與你進宮時,我便做不了什麽了。”


    南霜自是不會怪他:“雲上青風,從來都不缺高手,人選我們他日再議。你先休息。”


    下月便是太後壽宴了,想要在那時孤身與她對峙,身旁必須有一個威懾群臣以及皇宮近衛的存在。茹四蘅要恢複十境全盛功力,隻剩月餘怕是有些難。


    所以這個人選,還得從長計議。


    *


    翌日,南霜便來拜別陳燃。


    國子監入選之後,還需要幾個月封閉式的訓練。而後才能有一年一次迴家省親的機會,即便是鐵盧城中人士,也是不可隨意告假的。


    即便是石岩王府的小公子,也不能例外。


    不過幸好,親人是有探視機會的。所以王妃昨夜就來過了,聽說哭得是梨花帶雨。畢竟這主意,是小公子偷偷瞞著王府中人的,突如其來的離別,讓整天將兒子捧在手心的王妃怎麽受得了。


    “姐姐此次自行迴王府,怕少不了我母親的糾纏。陳燃在這兒,先向母親致歉了。”陳燃一件南霜,就行了一個大禮。


    南霜上去依舊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說道:“真難為你,還要兩頭操心。小公子在此若有不便,可書信與我,想來比告訴王妃,更合適些。”


    陳燃依舊是靦腆地點了點頭,見茹四蘅不在南霜身邊,沉默半晌,略帶扭捏地說道:“往後,我們互稱姓名,可以嗎?”


    南霜愣了愣,她承認一開始她對這位小公子是有成見的,但經過數次相交,認為他不過是一個被父母過度保護的善良的人,對於他的心性,品行大致有了了解。


    甚至,還有些擔心,他過於忍讓的性格與敏感的身份,會在國子監被人欺負。


    南霜笑著點了點頭:“陳燃在這兒,多交些朋友,也要保護好自己。”


    “公主這麽關心小王爺,我心中那可真是感到不悅。”蘇傾之又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走到南霜麵前,自然地將手搭上了陳燃的肩。


    陳燃壓根就不認識蘇傾之,被他的熱情嚇了一跳。還下意識的往來挪了挪肩膀。


    可蘇傾之完全無視這種身體抗拒,麵不改色地繼續與南霜搭話:“你此去,要不要我替你算一卦?”


    南霜根本不想理他,繼續對陳燃說道:“今日就到這兒吧,陳燃弟弟,保重。”


    說完頭也不迴的轉身離去。


    蘇傾之則故意高喊:“祝公主此行,一路順風!”


    *


    “蘇公子覺得,姐姐此行,有危險,是嗎?”


    蘇傾之笑了笑,一條手臂依然搭著陳燃,說道:“不愧是小王爺,心思靈巧。我今日瞥見那位十境宗師,他腳步虛浮,吐納不勻,就這樣進宮麵見太後,豈不是螳臂當車?”


    陳燃驚訝地望著蘇傾之,南霜與茹四蘅密謀針對太後的事情,他怎會知曉?


    蘇傾之見陳燃的表情,也是意外:“你竟然也猜到了?”


    陳燃可不像蘇傾之那樣幸災樂禍,反而充滿擔心地說道:“是我不小心聽見的。”他思慮片刻,對蘇傾之鄭重道:“我的身份,不方便參與這件事。若蘇公子可以出手相助,陳燃感激不盡。”


    “皇宮大內的事情,與我無關。再說,以南霜的個性,疑人不用,她對我還不夠信任。追女孩子,是要慢慢來的。”說完,給了陳燃一個隻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笑容,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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