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上的所有人都替林尚辰捏了把汗,要知道阿婆可是被阿嗲氣得到現在都不肯在同他說一句話,連坐在那裏都不肯,這就造成了明明老伴還在卻隻有一個人接受孫女婿跪拜的滑稽場麵。


    阿嗲聽完忽然一甩手,陰陽怪氣地說道“我以為你怎麽也得挑哪位說得出名號的送給我,沒成想隻是拿了自己的塗鴉之作來打發我這個老頭子。”


    “其實,我在整個大梁也算是說得上名號的。”林尚辰小心翼翼地說道。


    這下眾人直接倒吸了口涼氣,完了,他要被打出去了。


    可話說迴來,大梁的狀元,太子的前太傅,還曾擔任過大理寺少卿,已經不單單隻是說得上名號了,還是響當當的。


    “罷了,也不求你是個多孝順的,要是孝順你第一時間就該來拜見我這個阿嗲!而不是到現在才來。”說完便起身打算拂袖而去。


    誰料他還沒走出去,阿婆卻又樂嗬嗬地坐到了旁邊的位置“孫女婿還沒正式拜見阿婆呢,快來拜見阿婆。”


    靠!這下眾人後背直發涼,等阿嗲走後才坐上去,這不擺明了打阿嗲的臉嗎?


    阿嗲果然停住了,惡狠狠地盯著一臉笑盈盈地阿婆,可阿婆壓根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他。


    “哦!孫女婿拜見阿婆,這是我娘特地準備的,說阿婆定會喜歡的。”隨後林尚辰又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盒子,裏麵竟然是一顆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可惜天還沒黑,若是在夜裏怕是更加璀璨奪目。


    “快起來快起來,親家母真是有心了。”阿婆一臉笑盈盈地接過夜明珠,還不忘給他封了個大紅包。


    這下子不識禮數的怕是隻有阿嗲了,自己的夫人讓他在晚輩麵前如此難堪,怎麽忍得下這口氣,便隨便找了個理由就開始罵道“步箏這個死丫頭真是沒點禮數,讓夫君自己過來給阿嗲阿婆請安自己倒不知道死哪去了!”


    “阿嗲,小箏她身子不好,正躺床上休息,也是她叮囑我禮數要周全的。”呃…其實她還說了句“如果你忍不了就不忍了吧,不必一味地討好,你就算再委曲求全,他也不會念得你的好的。”


    “對啊,老阿爹,小箏此次前來就是找孫岩方看病,我也是得知這件事後才特地接她迴來的。”吳由琅也在一旁勸道。


    “她病了?怎麽還去找孫岩方看病?怎麽我還不知道?”阿嗲一臉震驚,自己也是剛剛才得知步箏帶著她家夫君過來了,隻以為是念在阿嗲阿婆從未見過孫女婿,帶過來看看而已。


    “原來你們個個都知道,就都瞞著我對吧!這個家裏就我一個是外人對吧?”阿嗲被氣得紅了脖子,青筋暴起。


    “老阿爹我們沒有…”


    “我們就是不把你當自己人,這些年來你的所作所為值得我把你當自己人嗎?我告訴你吳勳元,這些年來我沒有一紙和離書扔你臉上,就是在維護你那最看中的麵子!”還不等吳由琅解釋,阿婆直接打斷了,隻是礙於多年情分,才沒有一步步揭開曾經枕邊人的真麵目。


    “哼,我是她阿嗲,竟然她不方便來看我我去看她總行了吧。”說完,他便吹蹬這胡子拂袖而去。


    “阿嗲!小箏她還在休息,打擾不得啊!”林尚辰一個箭步衝過去飄移到他麵前跪下。


    “你…”


    “不用他過去,我自己過來了。”步箏的聲音忽然傳來,她由丫鬟攙扶著,緩緩走過來。


    林尚辰趕忙站起來跑過去攙扶著“你怎麽來了?不是說不能亂動嗎?”


    “我若不來,你怕是到天黑都還得跪著。”步箏眼睛直勾勾盯著阿嗲,眼裏完全沒有對不苟言笑的長輩的恐懼,更多還是對他的不屑,阿嗲眼裏也全是對她的不滿。


    她原本是不想過來的,隻是見林尚辰這麽長時間了還沒迴來,加上又深知阿嗲是什麽個人,不免有些擔憂。


    “外孫女步箏,在這裏拜見阿嗲阿婆。”說完步箏便甩開林尚辰的手直接跪下,林尚辰見攔不住她,也趕忙跪下。


    眾人剛想過去扶起來,卻被阿嗲喝止住了“別攔著她!讓她跪!我看這人跟她娘一樣,根本不把我這個當家的放眼裏!”


    隨即步箏就輕輕磕了個頭,也沒經過允許便直接站了起來,還不忘示意旁邊的林尚辰站起來。


    眾人:…


    隨後步箏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直接問道“外孫女也帶著孫女婿給阿嗲阿婆拜過了,阿嗲還不肯放人嗎?”


    阿嗲氣急敗壞“你就是這般對待你母親的父親!信不信我現在就拿家法,我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傷在身!”


    “我是步家女林家婦,你的家法動得了我嗎?我來這裏也不過是看看從小疼愛我的阿婆,再順便顧一下禮節拜見你這個跟我母親早就了斷絕關係阿嗲!我覺得我的禮數也早就到了,該去學學禮的是您老人家吧!”步箏站都站不穩,還得由林尚辰摻著,可氣勢卻一點都不輸給她阿嗲。


    阿嗲被氣的臉紅脖子粗,剛想唿過去的一巴掌,卻被林尚辰攔在半空“阿嗲,小箏她…小箏她說得也沒錯!”


    “你痛恨絮揚連帶著小箏也受了你不少白眼,她又怎麽會真心敬重你!”阿婆忍了這麽久也終於開口了,她走過步箏旁邊,很明顯她這次就是站在步箏這邊。


    “我帶你迴房裏,不用管他!”阿婆剛想扶步箏迴去,誰料步箏卻執意不肯迴。


    她還說“竟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們都先迴去吧,有些話我想單獨跟阿嗲說。”


    叫他們不為所動,步箏無奈保證說“你們放心吧,毆打朝廷命官是重罪,阿嗲不是那麽不分輕重之人。”


    眾人聽後雖麵露難色,卻還是散開了,即使知道他們爺孫之間的心結永遠都打不開,但總歸是他們之間的事。


    這偌大的客廳上真的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見步箏站都站不穩,阿嗲瞪了一眼,無奈讓她先坐下。


    “阿婆說得沒錯,你痛恨我阿娘也連帶著不喜歡我們三兄妹,不過到了現在,我們也早就不求你的疼愛憐惜了。”步箏率先開口道,以前她都是委曲求全,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也不頂撞,隻是當他的話是放屁,可現在若是忍了,就得連累自己的夫君同自己受罪。


    “你阿娘不知廉恥未婚先孕,敗壞了家族門楣我痛恨她怎麽了?自己不懂得禮義廉恥還將你們個個教得放蕩不羈,全無禮法綱紀,你們一個個都還向著她!”


    “她又怎會知道孫岩方會在大婚的前三天跑了不知所蹤!你痛恨她不讓她踏進吳家大門一步,臨死前想見母親一麵都被你喝止住,就連葬禮還都是他們偷偷跑去參加的,可孫岩方過來上門認錯你三言兩語就打發了,還說什麽同他恩怨兩清,若是恩怨真的兩清阿琮又怎會是瞞著你來瞞著你走的!咳…”步箏說得有點激動,忍不住咳了出來。


    見阿嗲沉著張臉一言不發,步箏又繼續說“我們不顧禮法綱級?我跟步允哪次來沒有規規矩矩的磕頭問安?你恨就恨在我們步家世代隻出武將,配不上你清流門第,所以你到現在都不肯承認我阿爹不是嗎?嗬…孫岩方倒是你親手挑的,現在倒好,你說兩清那便是你口中的兩清!你看不起阿琮身份,不讓他進家門,你看不起鄭皖出身青樓,鬧得整個京城沸沸揚揚,害得我在朝堂之上進退兩難,你自己又有多高貴?高貴到整個吳家就你是外人,你憑什麽讓我好好尊重你!”


    “就憑我是阿嗲!我是你親生母親的親生父親!我是你阿婆的丈夫!”阿嗲梗紅了脖子喊道。


    “我怎麽也沒想到會有父親命人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捆起來關籠子裏扔河裏喂魚,你差點殺了我阿娘,你差點殺了阿婆的親女兒,我現在還認你這個阿嗲,阿婆到現在還沒跟你和離你不覺得是你自己燒了高香嗎?”步箏細數著他的罪行,一步步地揭開他清流之下陰暗醜惡的一麵。


    “阿琮現在入的是步家祠堂,你不認他我們都無所謂,但他是阿婆的親外孫,我會帶著他光明正大進吳家門的,你攔不住。”


    步箏覺得跟他也說不上什麽話了“尚辰,扶我迴去!”


    最後步箏笑著還補充了一句“哦!還有,我夫君對我唯命是從是我自己的本事,用不著您老人家操心,你現在要操心的就是想想阿婆還想不想跟你繼續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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