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洞穴中,蘇香香雙手合十,平躺在首批床上,雙眼空洞地望向天花板。


    兜兜轉轉,又迴到了這個漆黑的地方。


    洞穴外唿嘯的寒風依舊,似乎與白獅子在外的兩個月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門口傳來了巨石挪動的聲音,伴隨著噠噠噠的腳步聲,蘇香香感到腹部一沉。


    「香香姐姐!」稚嫩的童聲喚著,一個小家夥倏地一下趴在了蘇香香的肚子上,圓圓的臉蛋親熱地蹭著。


    蘇香香仍舊看著洞頂,微微抬了抬手,又沉甸甸地放下。


    重新被關迴洞穴,似乎對所有的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一開始的怒火逐漸消退,意外的是,蘇香香沒有感到悲傷或者委屈,隻是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席卷全身,淹沒了所有的喜怒。


    好似一個失去了方向的旅人,任由自己隨波逐流。


    「香香姐?」小修燁疑惑地抬起頭,看著毫無生機的蘇香香。


    身後修白頂著漫天風雪合上了洞口的巨石,洞內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小修燁從未見過蘇香香這副模樣。jj?y.??br>


    跟她在一起時,縱使是麵對可怕的紅骨獸,她仍然能夠堅韌地戰鬥到最後一刻。


    許久未見,修燁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麽了。


    「臭雌性!你這樣懶趴趴地一直躺著,小心變成又醜又胖的肥豬!到時候你可休想再抓我去洗澡了!」


    小修燁開玩笑似的,拍了拍蘇香香的額頭,然後縮著脖子躲到了洞穴的最遠處。


    可他等了半天,洞內除了大哥收拾獸皮的聲音,就再沒有其他的動靜。


    奇怪!


    放在以前,如果他敢這麽跟蘇香香說話,早就被揪著領子提起來暴打一頓。


    小修燁有些不甘心,試探地靠近蘇香香,欠打地說道,「我已經好幾個月沒洗澡了啦~你要不要起來抓我?」


    蘇香香置若罔聞,輕輕翻了個身,背對著修燁,把頭埋在肘間。


    修燁臉上的笑容消失,看著反常的蘇香香,愈發慌張,再也裝不下去,一下撲到床邊。


    「香香姐姐!!!你怎麽了?」


    兩隻小胖手抓著蘇香香的獸皮衣服,來迴搖晃著。


    修燁卻被人從背後提著領子,拎到了一邊。


    修白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別吵你姐姐!」


    小修燁心底雖十分擔憂,卻聽話地閉上了嘴,在蘇香香床邊蹲成一個小團子。


    他呆呆地看著蘇香香的後頸,伸出小手想輕輕摸摸蘇香香的秀發,又怯怯地縮了迴去,生怕再打擾到她。


    修白沉沉地看了眼頹廢的蘇香香,斂起眸子,將準備好的食物端到她麵前。


    爆炒羊肉,清蒸犛牛肉,加上幾個口感麵乎乎的果子作為主食。


    洞內頓時充斥著令人垂涎的香氣。


    在蘇香香離開的日子裏,修白每天都重複的練習做飯,烹飪的技巧反而更加精進了幾分。


    小修燁肚子裏的饞蟲被勾起來,立刻圍到了石鍋邊上,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牛肉,狼吞虎咽地吃了幾口,卻有些食不知味,難過地停了下來。


    大哥做的食物雖然也很美味,但跟香香姐姐做的仍然差了些許。


    一想到姐姐還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小修燁就徹底沒了胃口。


    他端著小半碗肉,噠噠噠地跑到蘇香香床邊,兩隻大眼睛撲閃著看著她。


    修白擺好食物,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握住蘇香香纖細的手臂,將她拉了起來。


    「起來吃些東西吧,要是把自己餓壞了,還哪有力


    氣逃了?」


    修燁小臉一愣,隨後大眼睛裏委屈地充滿了水霧。


    他一直堅信,香香姐姐肯定是被心懷不軌的壞獸人抓走的,絕對不是因為討厭哥哥才逃跑的。


    可現在看來,部落裏那些傳聞恐怕……


    蘇香香沒看見小家夥委屈的神情,精神萎靡著,任由修白將她抱到桌子旁。


    昏暗的光線當中,手裏被塞了一個熱乎的石碗,碗沿上靠著一個小木頭勺子。


    蘇香香抹黑一口一口吃進了肚子,味同嚼蠟。


    吃過晚飯後,修燁不情願地被哥哥趕出了洞穴。


    洞中剩下蘇香香和修白兩人,再次落入黑暗的沉寂。


    夜深了,修白推掉了部落中大多數事務,陪著蘇香香躺在空曠的山洞中。


    兩人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牆壁,在蘇香香劇烈的反抗之後,是無可奈何的沉默。


    「修白?」蘇香香忽然啞著嗓子喚了一聲。


    盡管隻是微小的一聲唿喚,仍然讓修白心頭一顫。


    「我在。」修白沉穩有力的迴應。


    他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沉默地聆聽著。


    「讓義尊走吧。」蘇香香嗓音沙啞低沉,軟著語氣祈求。


    一整天的冷戰之後,她主動與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了那隻白獅子。


    修白突然覺得喉嚨裏堵塞的難受。


    「那孩子是我親手從奴隸販子手裏帶出來的,我不想……因為我,讓他丟了性命。」沉緩的話音最後帶上了一絲哽咽,蘇香香深吸了一口氣,蹭了蹭紅紅的鼻頭。


    白狼族對義尊的態度有目共睹。


    雖然修白聲稱隻是將義尊關了起來,但縱使是他的親生父母都能狠心到痛下殺手,又何況是將他視為眼中釘的白狼族人呢?


    如果從一開始,蘇香香沒有從奴隸販子手裏將那個少年帶出來,他就不必遇到針鋒相對的白狼族。


    或許有一天,少年幸運地逃離了奴隸販子,還可以自由自在地闖出一片天地。


    蘇香香難過的心髒皺成了一團,無時無刻都感到愧疚。


    如果義尊真的因為她和修白的糾葛而命喪雪山,她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從愧疚的囚籠當中擺脫出來。


    修白怔愣地盯著蘇香香的側影,剛剛如烈火一般燃燒起來的攻擊性驀然消散,他心中一片悵然。


    她隻把那個獸人當成一個孩子。


    但他聽到了她的關切,一瞬間卻想要將那頭白獅子撕成碎片。


    「修白,我了解你,你根本不會相信什麽白獅子的詛咒,你隻是……」


    蘇香香頓了頓,並未將修白的獨占欲道明,反而下定決心似的說,「如果你放他一條生路,我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修白沉默了,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兒巨石,讓他說不出話。


    良久,漆黑的洞中傳來了一聲「好。」


    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似的,沉沉睡了過去。


    清晨,修白一開門,便見到了門外的幕梢。


    兩人在門口神情嚴肅地說了幾句,兩個獸人被留下,看守石洞。


    蘇香香漠然地看著加強的守衛,再度迴到雪山,她根本不期望修白給她任何逃離的機會。


    修白神色卻有些緊張,歉疚地道別過後,嚴嚴實實關上了石頭門,又向守門的獸人叮囑了幾句,才離開山洞。……………………


    上午,染血的圓頂房子中。


    修白詫異地看著虛弱的義尊。


    「不是讓你們每天給他一隻雞嗎?」修白沉下臉色問。


    屋子


    外的流浪獸眼神飄忽,支支吾吾,「那可是詛咒的白獅子啊!大家都不願意靠近,可能偶爾就……忘了吧。」


    修白眼神明滅,並未責怪獸人,而是揮揮手,驅散了房子周圍的獸人。


    義尊又餓又冷,傷勢未愈,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才勉強撐開了眼皮。


    模糊的視野中是一個高大的身影。


    縱使頭腦發昏,義尊還是一眼認出,這個獸人就是親手將蘇香香綁走的壞人。


    幾隻雪雞被丟在義尊麵前,撲騰著翅膀到處亂飛。


    義尊忍著心中的怒火,蓄積力量,猛地一跳,撲殺了一隻野雞,在修白麵前,毫不顧忌地狼吞虎咽。


    沒有力氣,便無法戰鬥,縱使萬分屈辱,義尊還是囫圇吞下了來自對手的施舍。


    幾隻雪雞很快被吃幹淨,隻剩下幾根飄飛的雞毛。


    口中殘留的雞毛和血腥味令人作嘔,義尊迴憶起蘇香香手下的美味。


    他這才將目光鎖定在修白身上。


    修白居高臨下地睨著義尊,麵無表情。


    「你走吧,別再讓我看見你,下次再見,就殺了你!」


    說完,修白轉身離去,並未將這隻垂死的獅子放在眼裏。


    然而,修白還未踏出雪房子,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獅子怒吼。


    他腳下一頓,渾身散發著高位者的淡然,眼底閃過一抹惋惜,並未急著迴頭。


    雙方實力差距巨大,義尊的撲殺在修白看來如螳臂當車,隻輕輕一個側身,獅子全力一擊便徒然地撞在牆壁上。


    雪房子震了一下,不遠處的白狼族人停下腳步,他們知道,首領和一隻詛咒白獅子在那棟房子裏。


    修白退了一步,幫義尊打開房門,淡然地看著他的反抗。


    義尊卻不買賬,他仍固執地堅持著,留在雪房子中,朝著修白嘶吼示威。


    修白挑眉,「我不想殺你,現在走,你還有活路。」


    義尊卻倔強地守著房子,似乎對修白給的生路不屑一顧。


    「我要見蘇香香!」


    冰天雪地之下,義尊凍得皮膚泛白,仍舊強撐著變迴了人形。


    此時屋外的白狼族人聞聲湊了過來,隔著幾步遠望著屋子裏的義尊。


    修白耐心告罄,轉身就走,扔下一句,「送他出去。」


    兩個白狼族人頃刻間便圍了上來,擋在義尊麵前。


    「我愛蘇香香,讓我見她!!!」義尊掙紮嘶吼著,卻脫不開左右兩個獸人的鉗製。


    修白離去的腳步頓住,而兩個白狼族人則是直接放聲嘲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區區一個奴隸,你有什麽資格去愛?你知道蘇香香是誰的雌性嗎?別不自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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