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言第一次與沈湫和相見是在那年的夏天。


    時言是廣東人,那裏夏天吹的風,恨不得都是熱的。


    太熱了,沒有人願意出門,但唯獨時言是個例外。


    初中時候的時言經常做一些其他人不願意做的事,暑假裏,他總是閑不住,過著書店與家裏兩點一線的生活。


    “時言!你都已經這麽大了,為什麽還要買這些幼稚的漫畫書啊!”


    “時言!你給我滾過來,誰允許你買這些東西了!”


    “時言!學生就是要以學為生的!你看看你像話嗎,不成樣子!”


    “時言!”


    “時言!”


    “時言......”


    時言不喜歡自己的姥爺,姥爺總是會固定時言的生活,就像一道無情的枷鎖。


    他沒有朋友,也沒有可以傾訴的人。


    直到有一天,父母從北京迴來了,還帶來了一個奇怪的人。


    這個人說自己叫沈湫和,是時言的發小。


    我居然有發小!


    那我是不是可以有朋友了!


    時言是這樣想的。


    那個叫沈湫和的家夥住進了自己的房間,他說他是來旅遊的,過幾周就走。


    能不能不走。


    我想擁有一個朋友。


    沈湫和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從來不會學習,盡管他的書包裏裝了許多的作業。


    就好像,他不注重自己的學業似的。


    沒關係,無所謂。


    時言為沈湫和介紹了許多自己偷偷藏起來的漫畫書和手辦,沈湫和也十分耐心的聽著。


    瞿清可以看出來沈湫和對自己這些東西提不起興趣,但他沒有說出來,隻是歪著頭,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麽東西。


    也許是兩個人的聲音太大或是怎麽樣,時言的姥爺居然順著聲音的聲音找到了時言。


    看著時言手裏拿著毫無用處的漫畫書,又看了看坐在時言身邊的沈湫和,姥爺一口咬定是沈湫和害了時言。


    晚上,姥爺把時言叫了出來,警告時言不可以和沈湫和玩太近。


    時言問姥爺為什麽,而姥爺也隻是搖搖頭,什麽話也沒有說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時言把姥爺告訴他的話都給沈湫和說了一遍,沈湫和也不傻,一下子就聽出來時言姥爺討厭自己。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沈湫和都再也沒有跟時言姥爺說過話。


    在沈湫和臨走的那天夜裏,沈湫和偶然聽到主臥裏傳來了哭聲,他知道偷看不好,但他還是去了。


    姥爺坐在床邊,抱著一張照片撕心裂肺的哭著,幾乎是一瞬間,沈湫和就認出來了,這是時言去世很久了的姥姥。


    最後,沈湫和還是忍不住走了進去。


    “姥爺,擦擦淚吧。”沈湫和為姥爺遞了兩張衛生紙。


    姥爺最開始沒有接,但看沈湫和這副“不接我紙我也不走”的架勢,姥爺最終還是把紙接了過來。


    沈湫和見姥爺心情平複了一些,便開口。


    “姥爺,我知道您是想為言言好,但是言言的成績已經夠好了,而且您看,言言他也有很多特長啊。”


    沈湫和帶姥爺來到了時言的臥室,臥室表麵幹淨整潔,但沈湫和隨便拉開了一個櫃子,裏麵卻塞滿了各種各樣的設計圖紙。


    “不要埋沒了他的夢想。”


    這是沈湫臨走前對時言姥爺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姥爺在臥室裏想了一晚上,這一晚上他輾轉難眠,半夜驚醒了一次又一次。


    自己好像對時言太嚴格了,而原因僅僅隻是想讓時言完成老伴沒有完成的夢想。


    因為自己的自私,而埋沒了時言的夢想嗎。


    沈湫和是在夜裏走的,姥爺並不知道,他隻知道,這個看上去並不靠譜的小孩,教會了他很多自己永遠也不會知道的道理。


    比如說,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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