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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雨漸漸仍在下,楣覺得有些冷,是黎明的前兆。


    老文是蒼藍城有名的醫生,當然,表麵上是醫生的老文,另一麵是佘三在城中安插的眼線,在他出診期間搜集市井的資料,因而也為楣提供過不少幫助,他們的交情不算淺,老文對楣也一直很熱情,但楣從心底是瞧不起老文的,目測七十有餘的老頭不做些正事安度晚年,反倒是摻和進佘三的地下黑市中,一大把年紀還為了幾塊破錢拚死拚活,值得麽?同時,老文也是一個很古怪的老頭,每每楣造訪,他總是取出幾卷書以及一些她沒見過的物件,念叨一些她聽不懂的故事,弄得楣對老文並無好感。


    老文開的醫館距離楣的住宅很近,拐過眼前的巷子,就能看見那塊燙金的牌匾,但很明顯,佇立在街角的人影並不想讓楣的計劃順利進行。


    靛青色的長袍,楣認出這個背對著她的人影便是那天在納財閣她撞到的人。


    “喲~我可是苦等了你很久呢。”王亦蓁低語。


    又來一個嗎?楣倒吸一口冷氣。倘若是平時,自己還有絕對的把握,但經曆了前麵孟當和郭弋那種有特殊能力的人之後,楣消耗了太多精力,加之根本不了解眼前這個人又擁有什麽樣的能力,傷口還未愈合,魄也在休息,這裏又住著許多人家,稍有聲響便可能引人注意...諸多不利條件讓楣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就在楣思索如何對付王亦蓁時候,王亦蓁一個箭步襲至楣的身旁,手從懷中掏出了什麽,楣本能地用劍去抵擋。


    頭頂傳來“嘭”的一聲,劍刃也結結實實地砍在木質的傘柄上。


    “我說,下雨天出門,也不帶把傘,不怕生病嗎?”


    楣心中燃起的殺意被王亦蓁突如其來的撐傘動作打斷了,她遲疑地把劍拔下來,指著王亦蓁。


    “你要...”


    王亦蓁打斷了楣。


    “幹嘛對我這麽敵視,嗯?前州牧徐秉的女兒,徐楣?”


    楣的腦中轟的一聲,她望著王亦蓁,黛色的瞳孔深不見底,僅有自己和琉韻知曉的事實,他怎麽會...


    “你到底什麽人?”


    “相比於我的身世,讓世人知道徐州牧的遺孤還活著更有吸引力吧。”


    短暫的慌亂後,楣恢複了往常的冷峻。


    “我是納福閣掌櫃佘三的女兒,並非你口中的徐楣。你們怕是追錯目標了。”


    楣看見王亦蓁從口袋中掏出一根半寸長的紙卷,又拿出一個方的小鐵盒,掀開上麵的蓋子,用拇指搓了幾下,竟然燃起了火焰,他叼著那根紙卷,靠近火焰,深吸一口氣,竟吐出了些許煙霧。


    又是什麽妖術嗎?難不成會控製火焰,還會散出煙霧作掩護嗎?真是棘手的能力,楣心想。


    “追錯目標了嗎?那真正的徐楣呢?”


    “她已經死了不是麽?”


    “哦,死了呀...”王亦蓁叼著紙卷深吸一口,又撣去紙卷上的灰燼,夾雜著零丁火星消弭在夜幕中,楣以為是什麽招數,不自覺地退到了傘外。


    王亦蓁見狀,向楣又走了兩步,手指夾著尚未燃盡的紙卷,用臂膀挽住楣的後腰,持傘的手的食指指著楣的胸口,溫柔地盯著楣的雙眸。


    “徐楣是死在了過去,還是,死在了這裏?你好好迴憶迴憶。”說著,王亦蓁又抬起手撫摸楣濕漉漉的發束。


    “不淋雨,是不是好些了?”


    與王亦蓁的臉靠的如此之近,楣的身體竟沒有本能的抵觸,甚至沒有對眼前這個人的厭惡感,似乎,他是與眾不同的,楣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隻是,臉熱熱的,胸口有些什麽在慢慢融化,持劍的手腕緩緩下垂,這個男人,是在關心自己嗎?長久以來隻有琉韻真心陪伴的楣,第一次收到了陌生人的關切...難以言喻的心情讓楣有些想沉溺其中。


    忽然,楣手中的魄璃傳來震動,耳邊響起琉韻的低語。


    “楣,你在幹什麽呢?”


    楣幡然清醒,卻感覺所經曆的某個瞬間永恆地靜止了。似乎自己是在大夢一場後醒來,但眼前的一切隻是剛剛發生。


    楣聽出琉韻的言語中夾雜了怒火。


    “琉韻,你生氣了嗎?”


    “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失望,楣,你真的不記得自己要做什麽了嗎?難道一個人簡簡單單為你撐把傘,說兩句花言巧語就能輕易俘獲你的信任嗎?你把自己的信念放在什麽位置了?這麽輕易就會被摧毀嗎?”


    “不,琉韻,我隻是...”


    “隻是什麽?”琉韻一字一頓地說。


    “為什麽要輕信這些人偽善的麵孔,無事獻殷勤,他們隻是在欺騙你,還不明白嗎?就像之前的孟當和郭弋一樣,隻是想榨取你身上的利益,唯利是圖而已。”


    琉韻說的有些道理,楣心想,就算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可能是從一開始就對她圖謀不軌的人,可是,可是,剛才那種暖暖的感覺,真的被琉韻幾句話打碎了嗎?


    王亦蓁睹見楣對著半空自言自語,的表情有些痛苦。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王亦蓁的身子又靠近了些。


    “楣,他已經將要害暴露在你麵前,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快,拿起劍,殺了他,這才是你的初心不是嗎?”


    “我的,初心...”楣顫抖著提起劍,卻橫在王亦蓁眼前遲遲未動。


    你的初心,僅僅是剝奪他人的性命嗎?


    王亦蓁若有所思地看著楣,將燃盡的紙卷扔在地上,用腳輕輕蹭著。


    “是被難纏的朋友說教了嗎?”


    王亦蓁一句話打破的僵持的局麵,楣和琉韻不謀而合地震驚地看著王亦蓁,迄今為止,除了楣,沒有人看得見,也沒有人知道琉韻的存在,用琉韻的話說。


    “我隻屬於你,楣。”


    可為什麽,王亦蓁卻能...


    “難道你,看得見?”


    “看得見什麽?”王亦蓁攤開手,作出無奈的表情。


    “我隻看見一個渾身淋濕的少女在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你這家夥...又在耍什麽把戲,把楣還給我!”楣看到琉韻渾身顫抖,她一把奪過楣手中的劍,筆直的刺向王亦蓁,卻從王亦蓁的身體中穿過,絲毫沒有接觸。


    而在王亦蓁眼中,楣手中的那把透明的劍從未挪動過位置。


    “怎麽會...”琉韻疑惑地看著手中的劍,又看看王亦蓁,這個人在看不見自己的情況下,為什麽能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那你口中的朋友...”楣的聲音愈來愈小...


    “你說那個啊,沒什麽,算是,你的故事吧,在你的故事裏,似乎記載了你有這麽一個朋友呢,一個別人都看不見的朋友。”


    “我的?故事?”楣一頭霧水。


    “你在說什麽??”


    琉韻也沒聽懂王亦蓁話中的含義,但她意識到繼續讓王亦蓁這麽待著一定會影響到自己的計劃。


    不能再拖延了,她化作一團黑影,迅速沉入劍中,坐在心形的池塘旁,端詳著彩色的池水,微微泛起的漣漪上,映出王亦蓁的模樣。


    “雖然不知道你的底細,不過不能讓你帶走楣呢,楣,隻屬於我。”魄把手伸入池水中輕輕攪動,映著王亦蓁模樣的彩色殘留在魄的手上,她緩緩抹去彩色的痕跡,嘴角淺笑。


    “如果對多餘累贅的事物放不開手,就抹去好了。楣,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好意。”


    一瞬間,楣腦海中關於遇見王亦蓁之後的事消失的一幹二淨,隻留下胸腔流動的餘溫,以及不知從何而來的疑惑感。


    “我在說什麽不重要,你隻要知道就行。”王亦蓁拍拍楣的肩,卻被楣抬手擋開。同時鋒利的劍刃抵在他麵前。


    “你是誰?離我這麽近想要做什麽?”楣的眼中恢複了殺氣。


    “看來一切又迴到原點了。”王亦蓁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徐徐收起油紙傘。


    “再有雨時,你的朋友會以為了保護你的名義讓你一個人浸泡在雨幕中嗎?”


    等楣緩過神,王亦蓁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手臂又傳來雨水打濕傷口的陣痛,雨仍在下。


    “琉韻,我剛才是愣神了麽。”


    “是咯,剛才那個人想陷害你,還好我出手。”


    “謝謝你,琉韻。”


    “應該的啦,嘻嘻。”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馬上就到醫館了。”


    “好!”


    楣沒有看見,琉韻詭笑著,甚至連池中彩色的水都嚇得震顫。


    無論是誰,休想從我手裏奪走她。


    “喵!╯?˙3˙?”黑貓蹲坐在客棧的屋中。


    “喲~還沒睡呢?”王亦蓁進屋脫下青色的長袍,掛在牆上,長袍的右肩位置已然濕透。


    “是在等我迴來?”


    “喵(;¬_¬)”


    “怎麽?你怎麽又不高興了,我不是給你道歉了嘛?”


    “喵(`e′)|”


    王亦蓁伸出手,撫摸著黑貓。


    “喵ヾ(=?w?=)o”黑貓微微蹭著王亦蓁。


    王亦蓁平躺著看著外麵,就像是在和老友敘舊一樣。


    “摸著你的毛就像剛剛摸徐楣的頭發一樣,柔順,舒服。”


    話音剛落,王亦蓁的手指忽然傳來刺痛,他翻過身,看見指尖留下牙印痕跡,幾個大小不一的創口上滲著血。


    王亦蓁捂著手,滿臉怨氣地指責。


    “你這貓,剛說你通人性就反咬一口!”


    黑貓並不領情,躍到窗欞上,迴過頭,琥珀色的眸子盯著王亦蓁。


    “喵(╰_╯)#”黑貓從窗欞上一躍而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奇怪,我做錯什麽了嗎?”王亦蓁不解地包紮傷口,迴想著自己撫摸楣的場景,仿佛是塵封很久的迴憶。


    王亦蓁似乎想到了什麽,又搖了搖頭。


    “貓不會也吃醋吧。”


    他用布帕包裹好床頭的玉簪,熄滅了油燈。


    黑貓蜷縮在客棧屋簷下的瓦礫堆旁,似乎聽見王亦蓁自言自語。


    “喵(`へ′*)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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