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掌櫃一聽,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接下來,對於池惟的攻擊,他不但沒還手,甚至擋也不擋一下,隻一味的躲閃,還像是故意的,引池惟多砍幾根柱子,多砸爛些物件。


    他飛快地打著算盤,嘴裏不停地報價:「二千四百兩……二兩,啊,這件可貴了,得六百兩。」


    池惟突然收手,一臉不爽地盯著他。


    「三千……嗯?怎麽了?繼續啊,這花瓶剛添的,砸吧。」嚴掌櫃笑瞇了眼懸在金算盤上,等著他揮劍的那一剎。


    「你快把匕首拿出來,認認真真的同我打一場。」


    嚴掌櫃聳肩,收好金算盤後,兩手一甩,手中便多了兩把匕首。


    池惟立馬擺好架勢,然而,嚴掌櫃卻隻站在原地,隨手一拋,將匕首丟到他腳邊。


    「拿去拿去,不就是想要這而已,給你就是了,我多的是,你別再煩我了啊,我忙得很。」


    池惟雙眼看光,彎身撿起,夾住袖子給它擦了擦,仔細地瞧了半晌,然後一臉的備受打擊地喃喃道:「不可能……怎麽可能……」


    然後他又舉起自己手中的劍往匕首揮去。


    林燕芝瞧池惟這副罷工模樣,頭上便多了六個點。


    說好的抓住嚴掌櫃呢?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隻好掏出自己的銀劍,直指向嚴掌櫃:「你——」


    「你這匕首就隻是用銅?」池惟呆呆地看著斷了兩半的匕首。


    林燕芝撇了眼搶話的池惟,不抓人就算了,這是還要同他聊起來了?


    嚴掌櫃點頭道:「是的啊,隨便丟不心疼嘛,當然,我那還有鐵﹑銀做的,就看是要對付誰囉。」


    「都是你自己鑄的?」


    「肯定的啊,自己打的才更趁手,小夥子,我同你說啊,這拿在手上的家夥呢其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一身武功,你信不信我昨晚就算拿筷子,也能將他的手刺穿?」


    林燕芝見他倆還真聊了起來,便揮了揮手,跺腳喊道:「我說——!要聊,迴牢裏你再同他慢慢聊!」


    嚴掌櫃瞧了眼她手中的劍:「你看,這把好劍在她的手裏,就跟小孩子的玩具似的,可要是在我們手裏,那就是殺人不沾血的利器了。」


    池惟順著他的目光,也跟著看過去,隻是瞧了一眼,他的眉間便皺了個川字出來,急步走到林燕芝的身旁,認真地盯著看。


    林燕芝突然覺得這劍有些燙手:「怎﹑怎麽啦?你該不會是也想拿走吧?」


    「不是。」池惟搖了搖頭,「這把劍不是我鑄的那把,更像是……」他眼珠子慢慢往右下方轉動。


    嚴掌櫃飛快將地上的匕首踢飛,樓下便傳來了一聲吼叫。


    「哎呀——!誰?!誰高空擲物?有什麽毛病嗎?!」


    嚴掌櫃摸了摸鼻子,對池惟道:「我瞧著這打造的手法同你手上的那把很是相似,怕不是你自己忘了而已。」


    他忽然又雙手並攏,往前抬了抬:「不是要抓我的嗎?抓吧,小兄弟趕緊的,咱們在牢裏慢慢聊,我忽然有好多心得想同你分享!走吧!」t.


    「真的?好。」池惟一聽,雙眼放光,然後就對林燕芝拱手道,「大人,那屬下同嚴大哥先去獄中。」


    這就稱兄道弟了?


    林燕芝一副死魚樣瞧著池惟「嗯」了一聲,擺了擺手。


    嚴掌櫃邊走邊迴頭喊道:「記得付那三千一百兩——!」


    林燕芝緩緩迴頭,見到秦天安瞇眼看向她,她迅即垂下了頭,幹笑著。


    秦天安伸手要往她的頭頂上敲,可快要落下時,他卻頓了頓,收迴了手:「走吧,我等


    下無事可做,陪你去一趟。」


    兩人便又下了樓梯,在走出客棧前,林燕芝看了眼放在前台的匕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劍。


    秦天安餘光瞄到她的神情,垂眸催促道:「再不走,太陽就得下山了。」


    她隻好將這事拋到一旁去,連忙跟上。


    兩人一路往城西去,途中林燕芝掀開車簾往外看時,陡然看見地上躺著一名女子。


    她急忙喊道:「停下!」


    她連忙跳下馬車,去到那女子邊上:「姑娘,醒醒!」


    她將那女子翻身,見到她的麵容時,更是著急地喊:「銀杏?!」


    聽到了銀杏兩字,秦天安眉角一挑也下了馬車,慢慢走了過去,他隻是想瞧一瞧,借林燕芝話本的是什麽人。


    下一刻,卻被林燕芝給扯了下去。


    「你快給她瞧瞧。」


    他「哼」了一聲後,伸手給她把了個脈,然後不緊不慢地掏出了藥丸往她嘴裏丟去。


    半晌,銀杏終於醒了,她有氣無力地打量了眼,發現自己不再是躺在地上,嚇得要起身,卻被人給輕輕按住。


    林燕芝柔聲對懷裏的銀杏道:「慢點。」


    銀杏揉了揉眼,下一刻緊緊地摟住了她,聲音暗啞的喊了一聲「大人!」


    「來,銀杏你先喝點水潤潤,再慢慢同我說說這是怎麽迴事,你不是跟阿琴走了的嗎?」


    銀杏就著她的手,將半壺水喝下後,扁著嘴,吸了吸鼻子。


    秦天安看著,幽幽道:「要說就說,露出這副模樣是怕她不心疼?」


    林燕芝撇了他一眼道:「別管他,你慢慢說,反正離牛家村還有一段距離。」


    「大人……奴婢本來是要跟阿琴走的,隻是奴婢發現您給我買的那本《殿下不可以》沒在包袱裏,一時心急,便忘了同阿琴說,又迴去了,誰知還是找不到書。」


    她擦了擦眼角:「然後我看天色不早,便放棄不找了,趕緊又跑了出去,可去到城郊我就迷了路,然後遇到了一位老爺,原以為他是好心帶我去找阿琴的,怎料他卻時不時的動起手腳來,我趁他不注意跑了,之後兜兜轉轉了良久,實在沒力氣了,就暈了過去。」


    「大人!幸好有您,不然奴婢估計就伏屍在那了。」說著說著,她又抱緊了林燕芝。


    林燕芝輕拍著她,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這有些零嘴,你先吃一點墊墊肚子,迴去再帶你去吃頓飽的。」


    銀杏一邊啃著果脯,一邊對她巴眨著眼:「大人,要不您還是收了奴婢吧,奴婢可能幹了,就算是掃地,奴婢也能給您掃出花來。」


    林燕芝被她逗樂,順嘴道:「花就不用了,掃幹淨就好。」


    「大人這是答應了?真好!」銀杏開心得挽住了林燕芝的手,跟貓似的蹭了蹭。


    林燕芝想著,銀杏這討喜的性格,桃杏應該也喜歡吧?而且這樣桃杏也不用晚晚值夜了。


    於是,她點了點頭:「行吧,不過以後隨我迴宮裏,在我那裏可以隨意點沒事,可出了清君苑得規矩些。」


    銀杏忙不迭點頭。


    秦天安冷笑了一聲,給她潑了盆冷水:「你以為宮女隨隨便便就能當的?雖得經過層層的身世背景審查,然後……」


    「我不怕,我清白得很。」銀杏無所謂道。


    「你——」秦天安甚是懷疑地盯著她看,「如此想入宮,目的是什麽?」


    她似被他嚇到,縮在了林燕芝身後,怯懦道:「我不是想入宮,我就是想待在大人身邊。」


    「哈?!那你為何如此想待在她身邊?說!」


    銀杏被他兇了下,


    忍不住微微抖了一下,愈發小聲道:「因﹑因為大人好,還﹑還有我想親眼看看大人和太子殿下相處的模樣,而且我在想,聽東牆能如此詳細寫出大人他們的事情,那定也是宮裏的人,我想找到他,向他學習。」


    秦天安聽完她的解釋,嘴角抽了抽,皺起了眉頭:「你這是看中毒了。」


    銀杏不好意思地傻笑著:「或﹑或許吧。」


    林燕芝忍不住輕笑出聲,摟住她,摸了摸她的頭。


    不久後,他們便來到了牛家村,林燕芝分了紙筆給秦天澤他們,讓他們記下村民的資料。


    之前聽說了牛家村受害的百姓最為嚴重,現場一看,竟比她想象中的更慘。


    隻見整條村子都彌漫著濃濃的藥味,愈是走近,那裏麵的哀戚聲就愈是響耳不斷。


    每過一﹑兩處宅子就能看到一家掛上了白布。


    林燕芝見到這樣的場景,心就像被人緊緊地捏住似的,眼眶頓時就紅了起來。


    這時,有位小女孩跑到了她的麵前,瞪著純真的眼眸問:「仙女姐姐,你是來幫我爹爹的嗎?」


    林燕芝唿出一口氣,又吸了吸鼻子,蹲下身,伸手摸她的小揪揪時,小女孩卻立馬後退了一步。


    「我姐姐好久沒幫我洗澡了,我身上好髒的。」


    林燕芝愣了愣,眼中的水光又多幾分,她依舊伸手摸了下,然後直接抱起了小女孩:「沒事,我小時候也曾同你一樣,有段時日沒洗過澡。」


    突然,不遠處有位少焦急地喊:「諾兒——諾兒——」


    「啊!姐姐,姐姐出來找我了。」小女孩往少女那指了指。


    林燕芝便抱著她去到那少女麵前。


    那少女抬頭一看,唿吸一緊,隨即就跪在地上,求道:「這位貴人,家妹年小不慎衝撞了您,求貴人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她計較,民女迴去定好好管教。」


    「她沒有衝撞我,我是……」林燕芝邊說邊要將她扶起。


    怎知那少女卻是直接給她叩起頭來,帶著哭腔道:「求貴人放了我家妹,即便再艱難,我們也不會賣她的。」


    她往身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撚住林燕芝一小片裙角:「您別看她長得一副可愛模樣,其實她最是調皮難管,而且她飯量又大又幹不了什麽活,貴人您帶走了也無用,您就高抬貴手放了她吧,求您了!」


    林燕芝怔了片刻,將小女孩放迴地上,又拉起了少女,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時,發現少女的眼已是紅腫,眼底下卻又是一片青黑。


    她柔聲道:「我沒有要帶她走,你能我去你家裏坐坐嗎?你妹妹剛說你們的父親需要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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