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芝抬了下眉:「行。」她又對身後的士兵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就抬步走了。


    田老爺拿著那封和離書,傻愣愣地杵在原地:「呃?大人,那﹑那這和離書……」


    田夫人被氣笑,揍了他一下:「和什麽離,起來吧你,我瞧她根本就沒想要抓我們。」說完就不理他,徑自跟上林燕芝。


    林燕芝走到書房,看那道破了的牆,笑道:「逃跑而已,怎麽還砸牆了呢?難不成你們這些富商都喜歡將財產往牆裏頭堆?」


    「可不是嘛,天殺的老張,還偷了我兩千兩!」


    田老爺罵完才又反應過來問道:「呃……大人您問這做什麽?」


    林燕芝故意逗他:「自然是為了方便抄家,多謝田老爺的提示,等我抄完其餘幾家,定會貼個告示,好好的表揚你。」


    田夫人沒眼看她那一臉尷尬不安的夫君,對林燕芝淡淡道:「大人手裏若是有他們的證據,又何必來我這浪費時間。」


    她緩緩走到桌前,拿起筆寫完,將紙推給了林燕芝:「我能讓他們將銀子給吐出來,隻是不知林大人是否也能應下。」


    林燕芝看著紙上寫的免罪書,淺笑了一下,拿過她剛擱在桌上的筆,將罪字給劃去,在邊上寫了個死字。


    田夫人看著,張口欲言。


    林燕芝拿出她來這前,秦天澤交給她的雕龍鑲玉金牌,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田夫深深盯著她良久,最後輕笑了一聲,拉著她的夫君一同跪下:「謝陛下開恩。」


    「那本官便在兩日後,府衙門前候著。」


    林燕芝撂下這句話後就負手走了。


    直到她的腳跨出了田府大門後,田老爺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他連忙道:「我現在就去找老李他們拿銀子。」


    田夫人扶額,片刻捧住了他的臉,看著他歎道:「你啊——若沒了我,你怕是隻能迴去種地了。」


    雖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他還是用臉去蹭了蹭她的手,咧嘴道:「夫人此言差矣,該是連種地都不成,所以夫人可千萬別離開我。」


    田夫人輕輕推了推他:「你剛不還想同我和離來著。」


    「不離不離,咱們以後繼續和和美美地過日子吧,我的好夫人。」


    田夫人「噗呲」一笑,還是將他推開,跨出門檻,他急忙拉住她:「夫人別走,我真錯了,再也不提和離了,你看——」


    他將捏在手中的和離書撕得粉碎,又道:「我以後都聽你的,你讓我去東我絕不去西。」


    田夫人搖了搖頭,轉身拉著他一起,邊走邊同他說:「既聽我的,那就一起去老李那吧,不過,待會兒你就別說話了。」


    很快,他們就去到了謝府,隻是還未開口,門衛就一改往日的恭敬,還伸手推了推田老爺。


    「咱家老爺吩咐過了,不見。」


    田夫人冷笑了一聲,盯著他道:「不見?好啊,那你去同你家老爺說,林大人若是問起,那我便隻能將允影姑娘交給我的東西給了她,到時候他既便再不想見到我們也得見了。」


    門衛打量了她一眼,轉念想了想便跑去轉述了。


    在院裏抱著美妾調笑的李老爺聽完他的話,瞇眼喃喃道:「允影姑娘?東西?」


    他沉吟片刻後,沒了興致推開了懷裏的小妾,一臉不耐地說:「罷了,讓他們去偏廳等著,哼!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東西,能讓她跑到我這來囂張!」


    田夫人他們隨著下人來到偏廳,等了良久後,忍不住哼了一聲:「這老李!」


    「喲——田夫人別誤會,不是有意怠慢,不過是前廳在修整,不好待客。不過……田夫人有什麽話


    要說,便趕緊的吧,現在大家都知道你家剛被士兵圍了,都不敢見你,也就隻有我,還看在以往生意場上的照顧才冒險見你一麵。」


    「你這意思,我還得感謝你不成?」田夫人挑眉笑道,「該道謝的,是你們才對。」


    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修成杏形的指甲,緩緩道:「你們都知曉了林大人今日來了我這,可你們不知的是……那是因為她不止知道了大家同寧王的事,也知道我手中有大家同寧王往來的證據,隻是搜不出來罷了,不然你以為她最後為何不將我們綁了去,就這樣走了?」


    李老爺觀了下她的神情,心中盤算片刻,對田夫人他們說:「夫人說的證據,我不是很明白。」


    田夫人不緊不慢地道:「你同允影姑娘簽了契,答應供寧王每兩白銀。」


    李老爺一聽,轉頭對下人嗬斥道:「你們怎麽做事的,茶都不知奉上!」


    又換上了笑臉對田夫人道:「夫人站著作甚,快坐。」


    田夫人心中好笑,搖了搖頭,見田老爺要喝茶,便連忙阻止了他,附耳道:「別喝,小心他摻了東西。」


    「廢話就不同你說了,今日來,是要告訴你,你讓其他幾位兩日後也一同到府衙門前,到時候林大人要你們做什麽便都應下吧。」


    李老爺瞇眼盯向她:「田夫人這是要另投他主?」


    田夫人嘴角上揚道,定定地看向他:「不是我,是我們。」她輕歎了一聲,「比起不知何時,不知是否能得的迴報,咱們還是著眼眼前,先保住脖子上的腦袋吧。」


    說完,她拿起桌上的茶杯,遞給了李老爺。


    李老爺咬了咬後牙槽,半晌一把拿過那杯茶,一口飲下後,喊道:「送客!」


    田老爺挽著他夫人,在街上邊走邊問:「夫人,我們不是去讓他吐銀子的嗎?」


    「你個傻子,林大人若隻要他們的銀子,直接給他們按個罪名將他們的家給抄了不就好了,還用得著繞我們這個圈?」


    「那她是想做什麽?」


    田夫人垂眸,眼珠往左瞄了一眼道:「到時候便知道了,對了,你這兩天可得給我打起精神,晚上撐著別睡。」


    田老爺點了點頭,不再問為什麽,反正夫人說什麽他照做就對了!


    一路跟在她們身後的林燕芝,見他們迴了府,對空便比了個手勢,瞬間,田府暗處便圍了好幾道身影,靜心潛伏著。


    林燕芝滿意地點了點頭,瞧著手中的墨玉,笑瞇了眼。


    她夾了夾無咎的腹部道:「走,迴去找你的不染玩吧。」


    到了晚上,田府的屋簷上忽然躍上了幾個黑衣人。


    他們先是憑著之前給的圖,按著路線,去了書房搜索了片刻無果後,便互相使了個眼色,直接摸到了田老爺他們的房中,掏出根細竹筒,往窗戶裏吹了吹。


    一盞茶過後,幾人對看了一眼,立馬推開了房門,其中一人直奔到床前,掏出了劍。


    本完好的床幔眨眼間便沒了一大半,那人目露兇光地將劍往裏一伸:「不想死就將東西交出來。」


    等了半天都沒聽到迴應,便往裏瞧了眼,將床子一掀,接著,裏麵躺著的人便立刻彈了起來,也拔出了匕首揮向了那人。


    那人急忙後退,舉劍擋著,見他同穿黑衣,便試探性地問道:「閣下也是來取東西的?」


    其餘在房中翻找的人聽到老大的聲音,便都丟下了東西,圍了過來,舉劍一起圍住了那黑衣人,齊聲喊道:「老大,沒事吧?!」


    那黑衣人歪頭看著他們,眼裏閃爍著,「嗯」了一聲。


    「既如此,你取你的,我拿我的,各不相擾。」那老大擺了擺手,


    其他人便慢慢放下舉劍的手。


    隻是,在他們的劍快收迴劍鞘時,那黑衣人卻笑道——


    「可我要取的東西,就是你啊。」


    此話一出,他們皆愣了愣,待他反應過來時,房門突然被人踢開,接著又衝進來好幾個黑衣人趁其不備,立馬就將那幫小弟給拿下。


    那老大見勢不對,當下便要往懷裏掏出粉包,打算先撒了再說。


    不過,那黑衣人比他的動作要快一些,隻見他立馬抬起右手,手中射出了另一把匕首,直直地刺中了他的手背上。


    他痛喊了一聲,隨即倒在了地上,抓著流血的手,在地上打滾。


    後來的那批黑衣人,為首的那個見狀,竟也舉劍對向了那黑衣人:「你是何人?」


    那黑衣人聳了聳肩,語中帶笑道:「我想想啊,算是你們的……自家人?哎,你再看我,他便要跑了。」


    他的眼珠子轉去看向地上的人,左手又是一抬,另一把匕首隨即便將那人的手給釘在了地上。


    又是一聲嚎叫。


    那黑衣人皺眉,側過頭去,「嘖」了一聲後,對眼前仍對他舉劍相向的人道:「行啦,這狗東西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不用謝哈,幫我把匕首拔迴來給我就行。」篳趣閣


    那人審視了他片刻,招了招手,身後其中一人便上前將地上的那老大綁了起來,抽出了那把插在他手背上的匕首遞了過去。


    那黑人拿迴匕首後,道了聲「謝」便後退了幾步,跳窗走了。


    「可要追上?」


    「不必。」


    這時,在田府的下人房中,田老爺坐在床邊,懷裏抱著下午才買迴來,未開過的劍,頭一點點的在打盹。


    田夫人在他身後睡得不踏實,忍不住起身,見他這模樣,氣結地抬腳往他背上踹去。


    「誰?!夫人快跑!」


    被踹趴在地的田老爺匆匆爬起中氣十足地吼道,手中同時哆嗦著要拔出劍來,卻一時慌張,怎麽也拔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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