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守心中咯噔一下,拚命地想要掙脫鉗製,嘴上喊道:「你想幹什麽?!」


    「明知故問。」他嘲諷了一聲後,轉頭盯著陳太守冷聲道,「若不是你暗中刁難,汐兒無法之下隻能答應嫁你為妻,若不是你遲遲不肯將汐兒的休書給我,那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你不僅還籍此威脅於我,甚至殺死了我那未出生的孩子,害得汐兒身子骨大不如前,你——最該死。」


    「呸,論該死,怎及得上你,你身上背了多少雁州百姓的命,你以為你能躲得了?!」


    張通判似聽了什麽笑話,突然笑得擠出了淚花:「陳太守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


    陳太守看他這模樣,恨得牙癢,「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道:「你同寧王勾結,脅迫同僚……」


    「脅迫?何來脅迫一說?難道不是你自己見利眼開?我不過是同你說了寧王的意思而已,況且……」他著歪頭,勾起了嘴角,瞇眼道,「命令是你下的,配合你行事的是他們,寧王給的銀子是你們分的,雁州的百姓怨的人也隻是你們。我,由始而終,幹幹淨淨。」


    他給陳夫人捋了捋發絲,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厚厚的草堆上,緩緩走到陳太守那,蹲在他的麵前:「忘了告訴你,你放心,黃泉路上你不會寂寞,我已上奏陛下,你的九族和你那小妾會陪你上路的。」


    「你——!你不怕寧王?」


    「寧王?與他何幹?這一切都隻是你聽信方士,以為去山便可得寶,為此私利,魚肉百姓。」


    他伸出手,其中一個手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交到他的手上,另一個則捏緊陳太守的臉,逼他張開了嘴。


    「走好,下輩子別再做人了,好好當你的牲畜。」張通判收起了神色,臉無表情地說。


    緊著接著,小瓶裏晶透的液體徐徐流進了陳太守的喉間,落入了腹腸。


    很快,他就麵露痛苦之色,那兩名手下見狀便放開了他,他蜷縮在幹草堆裏,脖子被他自己撓得通紅,最後嘴邊溢出了鮮血後,就沒了氣息。


    張通判轉身抱起陳夫人踏出了牢房,瞥了眼其餘嚇得不敢出聲的低著頭的人。.bμtν


    「還不動手?」


    那些人一聽全瞪大了眼珠子,急聲道:「張通判!陳太守是主謀,我們都是受他脅迫,按律我們罪不至死,而你從始至終,不願與我們為伍,清清白白,今晚也是臥病在床,沒出現過。」


    「對!對!我﹑我剛才什麽都沒聽見,我也不會說出去的,大人饒命啊!」


    張通判頷首道:「說得好。」他頓了一下,語調平平地說,「可唯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此話一出,哀嚎聲不斷,片刻終於迴歸寂靜。


    他滿意地看了一眼後,就徑直走出了大牢,全然沒察覺到被他緊抱在懷裏的陳夫人早已醒來,眼角處悄悄滑下了淚水。


    第一次騎馬的阿虎很是興奮,而且他想到很快就可以見到爹娘,心中的高興一時間表露無遺,他搖頭晃腦咧嘴對林燕芝道:「漂亮姐姐,我娘親做的紅豆糕可好吃了,以後你來我家,我讓娘親給你做。」


    林燕芝揉了揉他的頭頂,笑道:「好啊,到時候,我定會將它全吃光光。」


    「啊?吃光光?!姐姐,至少留一塊給我吧。」


    林燕芝瞧了眼他那嘴黑了一半的牙:「姐姐我是為你好,你要再吃甜的,這口牙遲早掉光光,以後說話就會漏風,像這樣……」


    阿虎被她逗得嘻笑不停,沒多久他們就到了地方,甫一下地,他就急不可待地轉悠喊著:「娘親——娘親——阿虎來接你迴家啦——」


    林燕芝走過去牽住他:「你這樣喊,她未必聽得見,我們乖乖在這


    等著,那些哥哥很快就會將你娘親帶到你麵前。」


    阿虎便一直抬頭盯著,隨著一個個女子被解救出來,他小臉上的期盼慢慢失了幾分。


    直到最後一個女子出來,他的小臉就垮了,他猛地拉住了那女子問:「姐姐,你有見到我娘親嗎?」


    那女子蹲下身,耐心地問:「你娘親?你同我說說她長什麽樣?說不定我真有見到過。」


    這時,突然走來了一位大娘:「阿虎?是阿虎嗎?」


    「張嬸?!是我,我娘親呢?」


    張嬸搖了搖頭,她隻見過一次,之後就被關在了另一個房間,她看著他邊上的女子,記得是同阿虎娘關在了同一間的,便同她形容了起來。


    那女子點頭道:「原來她是阿虎娘,我有見過,我聽見說她好像是被人帶走去了……」她瞧著阿虎,忽然閉上了嘴,吞吞吐吐的。


    「去了哪裏?請姑娘直說。」林燕芝忍不住說道。


    「香雅閣。」


    阿虎不知香雅閣是什麽地方,隻聽得他娘親在那,對那女子說了聲謝謝後,便扯了扯林燕芝的衣裙:「漂亮姐姐,我們快去吧,阿虎想快點見到娘親。」


    「好。」林燕芝摸了摸他的頭,牽著他去到秦天澤那:「殿下,阿虎的娘親在香雅閣,我帶他去一趟。」


    秦天澤看了他倆一眼後,對侍衛交代好後續工作。


    「我同你們一起去。」


    之後他們三人又折返迴城中,到了香雅閣,一踏進去,隻見那些姑娘們一個個的半露香肩,坐沒坐姿,歪在了椅子上。


    甚至有膽大的,還走到了侍衛麵前,拿團扇戳著他的肩頭,嗔道:「官爺,你還要我們坐到何時?奴家的腰都快坐得直不起來了——」


    那女子見他依舊一臉嚴肅,目不斜視的,嘖了一聲,轉頭看到秦天澤,眼珠子便亮了起來,搖曳生姿地走到他的麵前:「這位公子,你來得真不巧,你看,這裏都被官爺們圍住了。」說著說著,還伸出手,要攀上他的衣襟。


    他身後的林燕芝跳了出來,握住了那女子的手腕:「姑娘請自重。」


    「自重?你在這地方,同我這樣的女子說自重,不覺得可笑了點嗎?」那女子皺眉,「來這裏卻又帶上自家娘子,什麽嘛——」


    「我不是……」


    「這位姐姐說這地方,是什麽地方?」


    那女子這才發現林燕芝邊上還站了個小男孩,不禁翻了個白眼:「還拖家帶口。」


    「我說,我們不是你說的那種關……」


    「阿虎娘何在?」秦天澤忽然開口道。


    又一次被打斷的林燕芝,心中扶額,但聽到他說的是正事後,便也急道:「姑娘可有見到阿虎娘?」


    「什麽阿虎娘,咱家的姑娘沒有叫這名字的,多難聽啊!」


    阿虎哼唧了一聲,昂起他那小腦袋,鼓著腮幫子瞪視她道:「不難聽!」


    就在他倆大眼瞪小眼時,秦天澤忽然走到了一個女子跟前,對阿虎招手道:「阿虎,快過來看看,她是不是你娘?」


    隻見那女子拿著帕子的手僵了僵,欲起身離開。


    「娘親——!是娘親!阿虎好想你——」


    阿虎娘定定地看了眼抱緊著自己的兒子,愣了片刻,伸手去將他推開:「哪來的小孩,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娘親。」


    阿虎巴眨著眼,再仔細地瞧了瞧她,抓住了她的手,又開心地指著她的手背說:「你就是!這個——」


    阿虎娘抽迴了自己的手,看了他片刻後就轉過身,不管阿虎怎麽喚她,她都不理會。


    阿虎原本欣喜的心此刻都要碎一地了,他


    抿著嘴,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卻又倔強地一直抓住她的衣裙不放手,他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惹他娘親生氣,娘親才會這樣不理他。


    林燕芝見此,不由得開口道:「你不認他,是因為你身在此處,可這不是你的錯,你……」


    「姑娘,不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想的,特別是男人,再怎麽相愛,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會接受一個﹑一個這樣的妻子,你問問你相公,若現在是你遇到這種事,他可接受?可會讓你迴家?」阿虎娘淒然道。


    一旁的秦天澤忽然道:「我會。她說得對,這不是你的錯。」


    林燕芝聽著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是以男子的身份說的這話,還是……嗯?


    在她歪頭一臉探究地偷看秦天澤時,阿虎娘輕笑了一聲:「那是因為事情沒發生在你們的身上。」


    她蹲下身,摸了摸阿虎的小臉,含淚笑說:「阿虎,娘親能再見你一眼,已經滿足,若是可以,下輩子,娘親我……我還想當你的娘親。」


    下一刻,阿虎娘卯足了勁,直往柱子那飛奔而去。


    林燕芝大驚,腳比大腦先動,一個飛身,擋在了柱子前。


    「唔——!嘶……」


    被阿虎娘撞倒在地,吃痛的林燕芝一手捂著前胸,吊著另一隻被地板撞麻了的手想要起身時,忽然被秦天澤給抱了起來,放到了椅子上,他一臉不悅地卷起了她的袖子,見那突然多出的的大片青紫後,臉色更加不好了,那臉黑得都快跟硯台似的,


    林燕芝沒注意秦天澤,隻焦急地勸阿虎娘:「你既如此說,那為何你不先看看你夫君是如何想的?再說了,你若是死了,誰來照顧阿虎?我可是聽說過很多後娘對小孩不好的事例,你舍得讓這麽可愛的阿虎受這種苦?」


    阿虎娘聽到她如此說,不自覺地就往阿虎那瞧去,阿虎懵懵懂懂的,不太能理解什麽,但也明白他娘親這是想拋下他,便邁著小腿跑去她那,死死的抱住。


    「我要娘親!我要娘親!我會快快長大不會再讓壞人抓走娘親的,娘親你不要拋下阿虎好不好?」


    「阿虎……」


    阿虎娘再也忍不住,一把抱過阿虎,母子倆一時痛哭流涕。


    林燕芝看著,安心地吐了一口氣後,又道:「阿虎娘,如果你相公因為這就對你生了嫌隙,那你就不要你相公好了,你自己帶阿虎,日子總是能過的。」


    這時,其他的淚濕了眼的姑娘也勸道——


    「這位姑娘說得沒錯,他若真如此,那也隻是個臭男人而已,何必為了他尋死。」


    「對啊,我在這都已經看開了,男人而已,多得是。」


    「同在一處,便是姐妹,你出去了以後若真同你相公離了,遇到了什麽困難,盡管來找我,你娘倆,奴家養得起。」


    阿虎娘聽著她們的一言一句,心中的感動油然而生,她拭去淚水,點了點頭,不知該怎麽表達,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隻哽咽著說了聲「多謝。」


    秦天澤這才開口說:「你丈夫那邊,那已經派人過去了,很快你們就能團聚。」


    在場一位女子看他蓋上了藥瓶,笑出了聲:「這位公子,你這就上完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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