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眼的人走了之後,皇後的心情又好了,她笑盈盈的對蘇嫣然招手道:“嫣然,快過來坐這,姑母可想念你了。”


    蘇嫣然行至跟前時,她便伸出了雙手去拉她坐到自己的身旁:“一段時日沒見,咱們的嫣然又變得漂亮了些,瞧這小臉蛋,細膩光滑,潔白無瑕的,姑母看著都好生羨慕呢!”


    蘇嫣然神色閃躲地拉了拉衣袖:“姑母說笑了,姑母您的美貌才叫人豔羨,母親在世時就經常和嫣然說她若是男子定要和陛下搶您。”


    這話逗得皇後忍不住笑了出聲,她那笑眼卻也同時瞅向了蘇嫣然一直遮掩在袖子裏的手,她一邊自然地伸手要去執起,一邊道:“姑母看看,這次該送你什麽樣的鐲子好。”


    感覺到蘇嫣然小小地抵抗,她一把拉了過來,瞪眼一看,下一刻,火氣就蹭蹭地往上漲:“你這手是怎麽迴事?!誰傷的你?”她看到那道縱橫整個手背的粉色新肉時,心要疼了,伸手撫摸那小可憐的臉蛋,“誰這麽大膽敢傷咱們的嫣然?!你跟姑母說,姑母替你討迴來!你這才剛長出的肉,怎麽也不包紮一下,痂都碰沒了,劉嬤嬤,你這是怎麽照顧主子的?!”


    蘇嫣然輕咬下唇,欲言又止的,眼睛也不敢正視皇後:“不怪嬤嬤,是嫣然的主意……嫣然就是怕姑母您瞧見了會生氣,才不包紮,以為沒那麽注目就能遮掩過去,卻還是被您發現了。姑母您別生氣,若氣壞了身子,那就是嫣然的罪責了。”


    皇後深吸了一氣後,努力展出一個微笑,哄說:“好,姑母不氣,但你得告訴我這是怎麽弄的。”


    蘇嫣然這才說道:“前不久,母親突然說她病了,把自己關在了房中,連父親都不讓進。當時大家都不知她生的是什麽病,連妹妹她都不敢進去侍疾,所以我便進去了,隻是母親情緒頗為激動,後來就弄傷了。”


    皇後一聽,胸膛不斷起伏,連話都說得帶氣:“她母女倆怎麽敢?!不敢進去?怕不是故意設計讓你進去,才好借故傷的你!蕭怡蓮——!這上不了枱麵的東西,她是以為我礙著哥哥的情麵上,不會對她做什麽是嗎?!”


    “姑母,您別生氣,母親應該不是……”蘇嫣然垂首。


    “你別替她說話了,嫣然,是你父親胡塗,她才得你尊她一聲母親,在我這,不用如此稱唿。不過,她這是為何,以往她都一副慈母模樣,再怎麽樣都不敢明著來,這次竟如此設計?”皇後疑惑道。


    蘇嫣然見身後的劉嬤嬤突然上前,正要開口對皇後說話,便語帶警告的喊住了她。


    劉嬤嬤猶豫了片刻,得皇後示意了,便說:“娘娘有所不知,在這之前,二小姐看中了大小姐手上的鐲子,讓瑾依趁小姐睡時偷給她,瑾依不肯,二小姐就把她關了,差點弄出人命,大小姐為此去討個公道,怎料,卻被夫人她們當著老爺麵反咬一口,還想要往大小姐的臉上打。”


    皇後聽完怒氣衝天的往小桌上一拍:“豈有此理!本宮送的鐲子,就她這種醃臢東西也敢肖想,她配嗎?!”她又伸手抬起了蘇嫣然的下巴,端看她的臉,“可有被她打了?”


    蘇嫣然凝望著某處,想起了那日不答不顧就衝了過來,擋在她身前的林燕芝,終於露出了個微笑,道:“那日燕芝剛好也在,幸得她護著,隻是……連累了她,那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半張臉都紅腫了。最後也是多虧了她,父親才沒有信了母親的話責罰嫣然和瑾依。”


    林燕芝?


    皇後腦海裏映出了那最近令她不喜的藍色身影……


    澤兒對她那般的好,莫非不過是因為知道她護住主子,感念她的忠心而已?


    也對,要真看上也不是現在的事,要不是嫣然來了,他喜歡的還是……嘖,不提也罷,那夢中人想來他自己也忘了。


    看來,百姓們的戲言也就是戲言罷了。


    忽然,她覺得藍色其實也挺順眼的。


    “倒是個護主的,她既有功,保護好了咱們未來的太子妃,那本宮定要好好賞她。”


    蘇嫣然又低下頭去,把手縮迴了袖子裏:“姑母,嫣然雖喜歡表哥,但太子妃應當是無瑕的,可如今,隻怕嫣然手上會留有傷疤,這太子妃的位置……”


    皇後又把她的手執起,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傻孩子,這不礙事,你別擔心,姑母這,有冰肌凝脂露,不僅能去除疤痕,經常塗抹肌膚還會更加的細膩透白。”轉頭就喊人去拿來,交給了劉嬤嬤,“你用完了再找姑母,姑母這,多得是。”她本來還想叫太醫來,又想到了什麽,便打消了。


    蘇嫣然連忙挽起皇後的手,輕靠在她的肩上撒嬌道謝。


    皇後瞧她這親昵之態,心中很是受用,忍不住就感慨道:“還是女兒好,嬌滴滴會撒嬌,可惜啊,這後宮是不可能會有小公主。”


    姑侄倆又聊了起來,一時間,整個宮裏充斥了溫情,隻不過,這十分的溫情,有幾分是單純的真心實意?又有幾分是蘇嫣然的?這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維持不了多久,就有人來打破了,那自然是換好了衣裳的蘇嫣然。


    隻見她換了一身跟最低級的宮女相似的灰衣,身上也無首飾點綴,整個人頓時變得老成了許多,若是放到後宮與其他人相比,可以說甚至比普通的宮女更不起眼。


    皇後挑眉看著蘇樂盈一臉不高興的走了進來,冷冷的道:“怎麽,對本宮賞你的衣裳不滿意?這衣料可是連後宮其他的妃子都想要呢,這顏色本宮覺得與你很是相襯才特意給你留的,你卻給本宮臉色看?”


    蘇樂盈當下嚇得就要跪下去,卻因皇後的一個眼色,被宮人給架住。


    皇後又開口道:“聽說你很喜歡鐲子,上次頭一迴見麵,本宮忘了賞你些什麽,這次補給你,李嬤嬤。”


    被喊的李嬤嬤當即上前,皇後和她低語了幾句,她就又去吩咐了其他人。


    很快,就有宮人拿了一盤玉鐲子,一個個的放在了宮裏的地磚上。


    而兩個架住了的蘇樂盈的宮人,立馬拖著她,逼她跪在了那堆鐲子上。


    皇後慵懶道:“你既喜歡,那本宮就賞你,你聽好了,這既是本宮給你的賞賜,你可得仔細著點,若是壞了,就算是隻有一條細痕,那也是對本宮的不敬。”


    蘇樂盈霎時嚇白了臉,膝下那堆硌得她生痛的鐲子本就放得不平整,那兩人把她按跪上去時,力道又那麽大,怎麽可能毫無損壞?這一定是蘇嫣然說了些什麽!不然皇後娘娘多多少少也會看在父親的麵上,不會如此的刁難她,一定是!


    想到這,她眼底蓄淚狠狠地看向了蘇嫣然。


    蘇嫣然自然感受到,卻一點都不在意。不過,也沒有人樂意被人這麽盯著,於是,她鬱鬱不樂的往後縮了縮,又似是不忍的對皇後說:“姑母,要不您還是讓妹……”


    皇後摟著她,緊了緊:“嫣然你就是柔善了點。不用說了,姑母既賞賜了便不會收迴,罷了,你和澤兒也多日未見,姑母就不占著你了,你且去他那。對了,他那有上好的傷藥,記得叫他親自給你塗上。”


    蘇嫣然淡淡一笑道:“是,姑母。姑母剛說要給燕芝的賞賜,不如就讓嫣然順道一並拿過去?省得他們跑一趟”


    “看到沒,咱們的嫣然就是待人體貼。”


    “可不是嘛,嫣然小姐和殿下一樣的好。”李嬤嬤在一旁附和道。


    這話逗得皇後又是一樂,她輕拍蘇嫣然的肩頭說:“好孩子,去吧。”


    蘇嫣然在經過蘇樂盈的身前時,停下了腳步,蹲在了她的麵前,伸手幫她將垂落在臉龐,晃動不停的一縷發絲給別到耳後,悄聲說:“母親的叮囑,妹妹可記牢了?安生些,不然……”後麵的話她沒繼續說,隻輕笑了一聲就起身走了。


    委屈不甘又恨意團在心頭不能發的蘇樂盈終是把那汪淚水逼出了眼框,滴在了地磚上。


    “想讓本宮親自教導,好在外麵得個名聲的這主意,不就是你和蕭氏出的嗎?現在卻哭喪著臉,是何意?本宮剛已打算讓你起來的,現在……等本宮休息好了,你再起來吧。”


    聽到身後傳來這一句的話的蘇嫣然,隻斜睨了一眼,腳步沒停的繼續向前往東宮那去了。


    不過,她並沒有直接去找秦天澤,而是憑著上次的記憶,先去的清君苑。


    剛走進院子,她便看到了在那不斷跳躍著的林燕芝。


    她忍不住“噗嗤”一聲,走了過去笑問:“燕芝你這﹑這是在做什麽?”


    “在﹑在練輕功。”林燕芝停了下來,喘著大氣說。


    蘇嫣然給她拍了拍後背,幫她順順氣,見她汗豆大的流著,剛想伸手掏出懷裏的手帕,頓了頓,又不掏了,轉身借了劉嬤嬤的,然後仔細地給她擦了起來。


    享受著擦汗服務的林燕芝,調笑地問:“嫣然姐姐,你剛看我是不是像看猴子似的?等我學成了,以後定比猴子更厲害,到時候我帶你飛,咱們飛上最高的屋頂,去摘星星摘月亮。”


    蘇嫣然這下被她逗得露齒而笑,道:“好,那姐姐以後就等著你這小猴子帶我了。”


    在她倆相視而笑間,忽然傳來了一把好聽的成熟女子的聲音:“你好啊,蘇家的大小姐。”


    蘇嫣然聽得有人喊她,便即左顧右盼,卻見不到人。


    林燕芝繞到了她的身後,雙手捧著她的麵龐,向上一抬說:“姐姐,在上麵。”


    她瞇眼一看,隻見屋頂上搭了個很奇怪的小床塌,塌上坐了一名蹺著二郎腿,手上不知拿著什麽東西在吃的女子。


    “姑娘是?”


    “那猴子的師父。”


    林燕芝聽她師父這麽一說,突然想起了那名著,腦海裏不期然地放起了:登登登登……


    腦袋也跟著在那直點著。


    蘇嫣然見她這樣點頭,便立馬向著堯杳正式地施了個禮,微笑道:“初次見麵。”


    堯杳饒有深意地道:“大小姐對我是初見,我卻是關注了你好幾日呢。”


    蘇嫣然聽她這話,垂眸想了想,起身時收起了笑容,也投去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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