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澤的太陽穴正突突的跳著。


    全因他的母後正在喋喋不休地掀開起他的遮羞布:“母後剛得知你昨日大半夜的突然驚夢汗濕了一身卻反要了冷水沐浴,又命人銷毀衣裳。母後這一細想,便知曉是怎麽一迴事了,這麽多年了你終於開竅了!母後這心裏啊甚是高興!”


    “以前你父皇欲賜美人都被你以身為太子更應自持,不應縱情享色為由推拒,我們也不好說什麽,但這心裏啊,一直擔心著你是不是有什麽隱疾又不好意思開口,這下我們總算放心了。澤兒快跟母後說說是哪家姑娘?母後這就召她進宮……”


    秦天澤下意識地看向林燕芝,見她聽得直瞪了雙眼又似在竊笑,他便低下了頭,羞澀得隻想離開此地,沒細想便脫口道:“不是什麽姑娘。”


    皇後原本笑盈盈的臉霎時垮了下來,瞪著大眼,一手掩嘴一手抖著指向了他,半晌說不出話。


    待她緩過來後又正了正色強裝鎮定的小聲問:“你……不是姑娘,那、那莫不是?”


    心神不定的秦天澤一時沒想到她話裏的暗指,或者是根本沒聽到她又說了什麽,便沒反應過來。


    見他不反駁,皇後當即如遭天雷似的驚呆著,她實在接受不了便求救似的,飛快抓緊林燕芝這根稻草:“林大人,你應知此事的嚴重性,你得好好勸勸太子,不能眼睜睜看他走歪了!”


    這下得知太子這種勁爆隱秘的林燕芝也收起了賊笑賊笑的吃瓜相,吃驚地看著他。


    哇哈!這太子藏得挺深的啊!


    原主留下的日誌裏從沒提到過這上司喜歡男人,這咋整呀?雖然說她對這方麵向來很開明,從不覺得有啥大不了,個人喜歡而已。


    但現在不同,不出意外,他以後將會是下任皇帝,皇帝不得繁衍後代嗎?可他貌似對女色提不起興趣,第一次那啥了,夢裏對象卻是個男的。


    重點是,皇後現在把掰直太子的重任交了給她,且她身為太子言官若勸不得行,那她的腦袋……


    想到這,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立馬拱手言正辭嚴地說:“以臣對太子的了解,臣以為太子也隻是一時興起,但,此風萬不可長!皇後娘娘,臣懇請現即把那男,啊,那人抓住並令他有多遠走多遠,從此不得出現在太子麵前!且太子已弱冠,應當開始著手太子妃人選了。”


    ……


    好一個了解,你了解個!


    秦天澤暗暗用力咬緊後牙槽,把差點蹦出的粗俗之詞咬碎呑肚子裏。


    閉眼深唿吸,努力控製著語調,平靜地對皇後說:“母後,不是您想的那樣。兒臣確是夢見了女子的身影,但那女子……那女子沒有麵容,想必是二弟時不時的對兒臣說世間女子的好,形形色色各具特色。兒臣聽多了,才一時入了兒臣的夢。”


    皇後聽完半信半疑地眯起眼打量著眼前這個腰杆挺直的兒子,爾後才慢悠悠地說:“如此的話,安兒這是立功了,這方麵你倒是可以多聽聽他的……於你有益。”


    她心裏也是愁得很,自己親生的兒子非但清心寡欲現還似有所偏,另一個則是經常往美人堆跑拴都拴不住,怎麽同在膝下教養卻如此極端?


    忽然,隻見皇後靈機一動,好像想到了什麽似的,匆忙起身,顧不上儀態,快步迴宮裏去。


    秦天澤見母後不再追問就離開了,暗自鬆了一口氣又斜晲起林燕芝:“林大人不迴清君苑?”


    “啊?啊,臣告退。”後退幾步,仿佛此地燙腳似的跑了出去。


    林燕芝奇怪:這古代的夏天怪涼颼颼的。


    不解的邊走出大門邊摸摸脖子,然後邁著小短腿輕快地走著。


    果然,到了真正下班的時刻總是讓人心情愉悅。


    待林燕芝快走到院門時,瞧見了今天站在皇後身側的李嬤嬤,便走到她跟前停下作揖:“不知嬤嬤在此等候,燕芝失禮了。”皇後身邊的人可不得好好賣乖套近乎!


    李嬤嬤忙偏過身子止住林燕芝說:“使不得使不得,這不怪林大人,是老奴不知大人今日繞路,在內殿後門等不到大人才到這來等。”


    見林燕芝眼露疑惑似在詢問何事叫她如此候著,李嬤嬤便向前附耳悄聲地說:“關於太子殿下夢中之人一事,皇後娘娘心有疑慮,故想請大人私下探查出到底是何人,是女子便召入宮中解殿下思慕之苦,畢竟冷水不得法,終是傷身。”


    停了下,把聲音壓得更低後說:“如若不是女子,無論何人不管身份,必須除之以絕後患。然,此事不可再有旁人知曉。”說完正身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


    林燕芝聽畢忙又拱手說道:“煩請李嬤嬤轉告皇後娘娘,就算娘娘不說微臣也定然放於心中,盡心盡力扶太子上正道。”


    “如此,老奴這就迴去請娘娘安心。”李嬤嬤得到想要的答複後便施禮離開了。


    林燕芝晃晃忽忽地迴到房間後,關上門即撲向床,一把扯過被子將自己裹緊。


    她這迴算是明白到什麽叫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的地方!


    沒想到隻不過是被太子惦記上了而已,還沒弄清緣由,不知道對方怎麽想呢,女的就要賠上下半生,男的則賠上這輩子。


    太可怕了!


    其實她並不想找到這個人,不為別的,隻為良心安在夜能酣睡,不無故坑害別人,不背孽債,除非那個人自己跳出來跟她說,否則她會想另想辦法解決。


    畢竟她才剛穿越過來,深切的感受到光怪陸離的三千世界中,神鬼之說,確實存在。


    然而在這宮裏,她日後會不會也因何人何事莫名其妙的被消失?


    林燕芝頓時雙手合十,喃喃地祈求:“親愛的老天啊!我錯了,您老能不能給我一丟丟的慈悲,保我安然渡過這任期,之後山高水遠,活得瀟灑自在。”


    就這樣她什麽事都沒幹,一直瑟縮在床上胡思亂想。


    直到桃杏端來晚膳,那半盤燒雞的香味傳入,她才又打起精神忙不迭下床,坐在桌前舉著筷子嗷嗷叫。


    一頓飽食後,摸摸鼓起來不小的肚皮,林燕芝摸著下巴想了下,便扶著腰在院裏轉圈圈散步消消食。


    當她轉完第六圈,見肚子恢複到差不多原來的大小後才停了下來,對一直站在邊上看她的桃杏招招手。


    桃杏來到跟前乖巧的等著吩咐,誰知居然是跟她說什麽大人心疼,讓她迴去早點歇息,雖心中感動大人的好,但實在放心不下:“奴婢晚上得守夜,而且大人您……”


    不等她說完,林燕芝便上手推著她往屋裏走:“好啦,大人我今夜想在院裏多待一會兒,這裏就你一人服侍我,你晚晚守夜都不困的嗎?小姑娘天天熬夜小心毛孔變粗。”


    “可是大人您今日也還沒……”


    “好啦好啦,小姑娘家別像個老婆子似的,你就放心迴房早點睡吧。乖哈。”再次打斷,心想:這桃杏看著比她更適合當言官。


    桃杏拗不過她,隻好一步三迴頭,不踏實的迴房去了。


    哄走小姑娘後,林燕芝抬頭瞧著盈滿光亮的圓月和一閃一閃的滿天繁星,很是悅目。


    忽然就憶起幼時在孤兒院偷溜出去,坐在河堤邊幼稚又執著地要找出夜空中最亮的兩顆星星,又想到成年後夜裏看著的都是那電腦屏幕,已經很多年沒見到這景象了,便情不自禁地走到院中那石桌前,雙手撐著輕輕一跳滑坐了上去,淩空的雙腿悠悠晃動。


    “你在幹什麽?”


    昂著小臉看得入神的她呆呆地迴:“找父母。”


    然後,一個身影學著她也穩穩地躍坐在石桌上,一手撐桌,一手置於她身後一掌的距離。仿佛在控製著,又想要把身旁的少女圈於懷裏。


    帶著淡淡酒味的木香和男子溫熱的氣息在她右邊縈繞著,幽幽地漸漸滲入她的鼻腔裏盤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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