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陳槐在一名侍女的帶領下,戰戰兢兢的來到一處寬廣華美的大殿中。


    “啟稟主人,他就是您點名要見的外門弟子陳槐,按照您此前的吩咐,此人剛一迴宗,奴婢就把他帶來了。”


    那名侍女滿臉恭敬的向端坐上首的紫裙女子俯身施禮。


    陳槐也強忍著心頭恐懼,哆哆嗦嗦的跪伏在地,顫抖著聲音說道:


    “小人陳槐,見過紀真傳,不,不知您召喚小人,有何吩咐?”


    說話時,他連頭都不敢抬,生怕觸犯了這位高高在上的聖宗真傳,從而死無葬身之地。


    此刻紀蟬兒正手持玉冊,似乎在翻閱著什麽,聞言麵無表情的朝陳槐看去,淡淡問道: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齊大的人?”


    雖然低垂著腦袋,但陳槐還是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迫力撲麵而來,心裏愈發敬畏,汗流浹背的迴答道:


    “齊大這個名字倒是挺耳熟....哦,小人想起來了,小人曾經擒獲過一名散修,名字就叫齊大。”


    聽到這裏,紀蟬兒秀眉微挑,語氣平靜的追問道:


    “然後呢?”


    陳槐一怔,旋即連忙迴答道:


    “後來小人並沒有殺了那人,而是把他賣到了聖宗麾下的礦山當苦役,現在他應該還在那兒挖礦呢。”


    得了販賣苦役的報酬之後,他就拿著靈石在外麵好好瀟灑了一段時間,剛剛才迴到宗門。


    因此,他並不知道礦山已經被連鍋端的消息,更不了解某人在外門的諸多豐功偉績,否則肯定不會是現在這種精神狀態。


    原來那混蛋之前說的話都是真的!


    不知想到了什麽,紀蟬兒的表情變的古怪起來,語氣中頗有些好奇:


    “你究竟是怎麽抓到他的,把整個過程從頭到尾給本座仔細講一遍。”


    聽到這話,陳槐哪裏敢隱瞞,當即就開始迴憶起來。


    可奇怪的是,那段記憶就像是一團漿糊,任憑他如何努力,卻隻能迴憶起事情的結果,更具體的東西卻是怎樣也想不起來。


    一番苦思冥想之後,陳槐隻得選擇放棄迴憶。


    但是紀真傳有令,他又不敢什麽都不說,為了過關,隻能開始現編:


    “呃……其實事情的過程很簡單,當時在荒郊野外,小人看到一個落單的散修,三下五除二就把對方製住了。”


    “那家夥嚇破了膽,不斷的開口求饒,說自己隻是個路過的,無意冒犯聖宗,請求小人不要傷了他的性命。”


    “小人見他長相憨厚老實,生就一副好身板,而聖宗麾下的赤金礦山又人手不足,便決定網開一麵,送他到礦山當個苦役,更好的為聖宗做貢獻.....”


    陳槐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瞎編亂造的情節,神色間也煞有介事,還不著痕跡的體現出了自己對聖宗的拳拳忠心,臨場發揮堪稱完美。


    卻不知紀蟬兒的麵色越來越差,感覺自己的智商正在受到侮辱。


    “夠了!”


    終於,她再也忍耐不住,直接將玉冊拍在了桌案上,發出很大一聲震響。


    “主人息怒!”


    一旁侍候的幾名侍女立刻噤若寒蟬,紛紛跪拜在地,連大氣也不敢喘。


    陳槐也被嚇的渾身一抖,驚愕抬起頭來:


    “真傳,你這是....”


    “你說謊!”


    紀蟬兒冷若冰霜的盯視著他,語氣極盡厭惡, “若不是那個家夥另有所圖,豈會被你這種貨色捉住?”


    聽到這個,陳槐額頭的冷汗瞬間流淌下來,慌張的解釋道:


    “紀真傳明鑒,小人句句屬實,絕沒半點撒謊啊!”


    這種時候,承認撒謊無異於自尋死路,還不如一條路走到黑,來個死不鬆口。


    “好。”


    紀蟬兒目光冰冷,森嚴說道,“本座給你一個機會,你現在是築基後期,隻要你能打敗本座手下這個同樣是築基後期的侍女,那本座就信你所言。”


    說著,她美眸微眯,轉頭對著一名侍女吩咐道:


    “小荷,你來試試此人的成色。”


    “奴婢遵命。”


    名叫小荷的侍女畢恭畢敬的屈身一禮,旋即飄然躍至殿堂中央,眸光銳利的看向不遠處的陳槐。


    見此情景,陳槐隻得硬著頭皮站起身來,一臉心虛的擺開架勢:


    “請指教!”


    不一會兒。


    砰!


    伴隨著一聲悶響,陳槐狼狽不堪的跌落在地,口中哼哼唧唧的發出一陣陣呻吟。


    小荷則輕飄飄的返迴到紀蟬兒身邊,麵容平靜的請示道:


    “此賊竟敢在主人麵前撒謊耍詐,罪該萬死,不如讓奴婢當場將之碎屍萬段,以儆效尤。”


    聽到這裏,陳槐也顧不得唿痛了,趕緊跪趴在地上求饒道:


    “紀真傳饒命!小人今後再也不敢了,你就饒過小人一次吧!”


    不知想到了什麽,紀蟬兒菱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的問道:


    “你上次把齊大賣到礦山,得了多少靈石?”


    紀真傳問這個幹什麽,難道是想讓自己給她上貢?


    陳槐愣了片刻,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後,方才磕磕巴巴的迴複:


    “迴紀真傳的話,那齊大年輕力壯,還有築基中期的修為,所以賣了五百中品靈石,小人願意將這筆靈石全部孝敬出來,隻求您能放過小人這一遭。”


    紀蟬兒理都不理他,對著身邊伺候的侍女們問道:


    “在聖宗麾下的礦山裏麵,哪兒的礦最難挖?”


    聽到這個沒頭沒尾的問題,陳槐本能的產生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下一刻,就一名年紀稍長的侍女上前答道:


    “稟主人,最難挖的礦是庚金礦,庚金這種東西奇硬無比,礦脈上的金煞之氣是赤金礦的十倍還多,采掘異常困難。”


    “在聖宗經營的那座庚金礦山,苦役的死亡率是其他礦山的許多倍。”


    “那好。”


    紀蟬兒輕輕頷首,語氣玩味的吩咐道:


    “你現在就把他送到庚金礦山當苦役,告訴那裏的執事,不挖夠價值五千中品靈石的庚金,不許放他迴宗!”


    “至於賣得的靈石,直接給煉血峰的齊大送去。”


    在聽到第一句的時候,陳槐整個人就已經傻掉了,目瞪口呆的驚叫道:


    “紀真傳...這,這不合適吧,我.....”


    還沒等他說完,就被那名金丹境侍女封住全身穴竅,幹淨利索的拖出殿外。


    送走了陳槐後,紀蟬兒美眸之中閃爍不定。


    看來我之前猜得沒錯,他是故意被擒下的,目的是以礦山為跳板進入聖宗。


    就算沒有發生礦山被偽道拔除的事情,他也有別的辦法擺脫苦役身份,進入聖宗做外門弟子。


    而且昨日那混蛋還問過我關於魔羅戮神塔試煉的信息,顯然打算參加這次試煉。


    以我對他的了解,其絕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既然參加,就必定胸有成竹。


    若是通過試煉,立刻就能晉升為真傳弟子。


    想著想著,紀蟬兒心裏沒來由的泛起了這樣一句話:


    “......齊某聽說魔宗聖子現在無人擔任,要當,就要當魔宗的聖子!”


    難道說.....那混蛋的最終目標,真的是聖宗聖子之位?!


    此刻,紀蟬兒眼底閃過一抹震驚。


    在煉氣境的時候就敢惦記聖宗聖子之位,甚至還光明正大的說了出來,膽子簡直大到沒邊了。


    可是現在距離傳承殿開放還有半年時間,目前在競爭聖子位置的對手們最差都是元嬰中期,某人現在不過是築基中期,怎麽看都不可能趕得上。


    紀蟬兒忽然覺的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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