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世新微微抬起眼皮,斜睨了他一眼:“怎麽,你驚啊?” “驚的話,可以退出。”


    “守水塘、抄車牌、銀樂隊吹喇叭,都很太平。” “你更中意去哪邊?”


    肥棠看著曾世新帶著笑容的俊臉,感覺心頭一顫。 頓時閉上了嘴巴,一句不敢吭。


    守水塘、抄車牌,銀樂隊吹喇叭,一輩子沒出息。


    跟在曾世新身邊,抱著這根金大腿,前途無量20的。 他才不傻乎乎的放棄。


    與之相比,什麽鬼佬,天龍人,算個渣渣。 高人一等,還不是人!


    不用驚啦!


    肥棠頓時感覺,自信又迴來了。


    曾世新迴到警署,將林國平等人收監後,就鑽進辦公室,躺在沙發上,倒頭就睡。 一覺睡到早上九點。


    阿華他們已經將韓琛從灣仔手中移交過來,押迴了中區。 倪家的檔案也都調了過來。


    天叔看辦公室的百葉窗拉開,知道曾世新睡醒了,才敢敲門而入。 “sir, 今早情報科有個叫劉建明的督察來自首,說也是韓琛的人。”


    曾世新喝著奶咖,嘴裏咀嚼著三明治,臉上沒有很平靜。 這就是他安排的。


    作為對劉建明配合的迴報,所以昨晚沒有抓他,讓他自己來自首。 再加上前麵有立功情節。


    法官量刑的時候,會輕上不少。


    端起奶咖順了順之後,曾世新放下杯子,擦拭了下嘴角。 開口問道:“韓琛怎麽樣,配合嗎?”


    天叔搖搖頭:“沒有,韓琛什麽都不肯交代。”


    “把劉建明和韓琛關一個房裏,讓他們產生點化學反應。” 曾世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劉建明不是想做好人嘛,就好人做到底咯。 “是,曾sir!


    天叔立馬會意。 出了辦公室以後。


    他立馬將劉建明押送進了韓琛所在的羈留室內。 “哐當!”


    鐵門打開。


    劉建明走了進去。


    兩人對視一眼,表情都為之一僵,目光在空中定格。 “劉sir,你犯了什麽事啊?”


    韓琛的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強裝淡定,開口問道。 劉建明是他的底牌,他不相信,警方有這麽神。


    劉建明走到韓琛麵前,靠著硬板床席地而坐,神情有些不自然。 默然地開口:


    “琛哥,別裝了。”


    “警方已經全部知道了。”


    韓琛表情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是你,還是所有?” “所有。”


    劉建明垂下頭,目光躲閃。


    韓琛臉色刹那間慘白一片。


    警察已經知道所有人的身份? 這怎麽可能啊!


    他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明明布置得天衣無縫,除非有人自爆,否則,絕無可能! 正當韓琛發懵的時候。


    曾世新走到了羈押室門口,等著手下幫忙開門。 他透過鐵柵欄,笑著看著韓琛:


    “琛哥,你放在我口袋的五張牌,我全都猜中了。” “你猜中我放的了嗎?”


    韓琛感覺有些頭暈目眩,腦瓜子嗡嗡的。


    曾世新將五張牌都給掀了。 而他,一點頭緒都沒有。


    到底警方放在他口袋裏的牌,是什麽?! 哐當。


    門已經打開。


    曾世新將韓琛不斷變幻的神色盡收眼底,徑直走了進去。


    旁若無人一般,蹲到劉建明麵前,在他身旁放下一包煙和火機。 “多謝你的配合。”


    “我和夥計打過招唿,放心抽!”


    曾世新將煙推向劉建明身旁,站了起來,走到門口。 “琛哥,你還未猜出?”


    “那就揭曉謎底咯。”


    他緩緩將鐵門鎖上,笑著對麵容已經呆滯的韓琛道:


    “唔好意思,我做了個假動作,根本沒在你口袋放牌。”


    “不過,我忘記告訴你,我賭神轉世來的,有一個絕招,那就是會變牌!” 說完,曾世新就笑著,轉身離開了羈留室。


    韓琛慘白的臉上,如同打翻了染缸,又青又紫,陰沉得嚇人。 劉建明盯著手邊的香煙,心虛地一動不動。


    羈留室的空氣驟然升溫。


    韓琛撲了上去,一把揪住劉建明的衣領,目眥欲裂地怒吼道: “你解釋一下,曾世新那個死條子說的話,到底什麽意思?”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出賣我!”


    劉建明被韓琛緊緊拽著,垂著頭,一聲不吭。


    這副不解釋,不迴答,冷處理的樣子,讓韓琛更是暴怒。 “你說話啊?!”


    “你現在是人模狗樣的,別忘了曾經你就是爛泥裏麵的爛仔一個!” “不是我扶你,供你讀書,送你進警校。”


    “你早就被人斬死街頭,墳頭草都三尺高啊!” “我馬上就要獨攬生意,現在你拉我下水?!”


    “有沒有當我是你大佬!” “ 啊 ? ! ”


    劉建明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任由韓琛拽著他的衣領。


    不知道為何,曝光了身份,關在牢裏,他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拽住韓琛的手,一個手指一個手指,掰開對方的手。


    從容地從地上的煙盒裏麵,拿起一支煙,塞進嘴裏,哢嚓一下點燃。 無比平靜地看著韓琛道:


    “對不起,琛哥,我隻想做個好人。”


    韓琛無奈,抓狂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指著劉建明,噴著口水:


    “撲你阿母啊,一開始你就是爛仔,是狗屎,你特麽現在穿上白衫,讀了幾天書,就想當好人!” “當你踏馬的好人!”


    “艸,二五仔死無葬身之地啊!”


    劉建明猛吸了一口煙,狠狠地將大半截煙甩在地上。 心態徹底崩潰,直接爆發:


    “你以為我願意穿這身白衫啊?!”


    “我寧願坦坦蕩蕩地在街頭拿刀跟人互砍。”


    “也不要暗搓搓地藏在警察堆裏麵,假裝我是個好人!”


    “你知不知道,每天晚上我都不敢睡,睡著就夢到,我的身份暴露了。” “每天早上披著假麵去上班,如履薄冰啊!”


    “我隨時都怕,怕有人指著我的鼻子問我,劉建明,你不是警察!” “這麽多年,我沒睡過一個好覺,心從來都沒有落地!”


    劉建明的眼中帶著癲狂:“你知道,那個差佬拆穿我的時候。” “我的第一反應是什麽嗎?”


    “不是恐懼和害怕,是鬆了一口氣啊!”


    “心裏還有點高興,我終於解脫了,哈哈。” 韓琛看著劉建明的笑容,感覺無比的滲人。 感覺對方是不是已經瘋了。


    他扒在鐵柵欄上,用力敲著鐵柵欄,衝著外邊喊:“長官,我要求換監。”


    “換什麽換,你當這裏是酒店啊,想換就換?” 值班的夥計,不耐煩地吼了一聲。


    曾sir可是有交代,除非他們自己要求招供。 否則就讓這兩人呆著。


    韓琛惱火地轉頭看著還在狂笑的劉建明,一拳揮了過去。 “砰、砰、砰!”


    狠狠砸在他的臉上,打得他的臉鼻青臉腫的。


    可數拳過去,劉建明鼻血,牙血橫流,卻仍然笑著。 甚至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瘋了,瘋了,簡直是瘋了!”


    韓琛又再次敲響了鐵柵欄:“長官..… “又有什麽事?”


    “我有話要說,安排人給我做筆錄!” 韓琛沙啞的噪門大聲地叫道。


    他現在一分鍾都不想再看見劉建明這個瘋子。 現在一切都爆雷了,五個臥底,鐵證如山。


    不如主動招供,把事情都攬了,希望能保住老婆瑪麗。


    劉建明看著韓琛,笑得身體都止不住一直抖,上氣不接下氣。


    等韓琛被帶走後,他才平靜下來。 心中有種莫名的暢快。


    表情扭曲地舉起手:“sir,我也有話要說!”


    下午三點。


    黃誌誠帶著幾名灣仔的夥計,穿著製服,怒氣衝衝地走進中區。 中區的夥計,這兩天跟著曾世新進進出出灣仔反黑。


    很快就認出來,來人是灣仔反黑組的黃誌誠。


    紛紛讓開路來,看著黃誌誠衝進了中區反黑組b組的辦公區。


    “叫你們曾sir出來!” 黃誌誠大聲地嗬道。


    曾世新聽到下邊鬧哄哄地,放下卷宗,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曾sir, 黃誌誠找上門來了。”


    “嗯。”


    曾世新聽完賊仔的話,將手中的鋼筆套上,插在襯衫口袋裏。 走下樓,站在黃誌麵前,麵帶笑意道:


    “黃sir,火氣那麽大,多喝兩杯擂茶泄泄火咯。”


    “嗓門那麽大,我還以為銀樂隊男高音過來慰問演出啊。”


    黃誌誠上前一步,一雙犀利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曾世新,伸手就要拽曾世新的衣領: “撲你老母,你少裝瘋賣傻子!”


    曾世新一個側身,避開,冷眼瞪著黃誌誠。 見黃誌誠來者不善。


    “嘩啦’一下,整個中區b組的夥計,阿華、賊仔、肥棠等人聚了上來。 “嘴巴放幹淨點!”


    “退後,離我們曾sir遠點!”


    “別在我們中區撒野!”


    中區的夥計,大聲地嗬斥起來。


    黃誌誠真是拽翻天了,居然敢跑來中區撒野,還妄圖對他們的阿頭下手。 當他們是死人啊!


    黃誌誠看著這個架勢,心中微微一顫,但是還是硬氣地沉聲道: “聯合辦案,你們中區就是這樣獨斷專行的?!”


    “韓琛你們搶走就算了,憑什麽713把倪家的檔案全調走!” “把倪家的檔案還迴來。”


    “這個案子,我們灣仔,自己有手,自己會辦!” 曾世新一臉無辜地樣子,聳聳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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