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世新信誓旦旦地保證,並沒有讓黃柄耀心動。 他擺手:“沒得商量,你該幹嘛幹嘛去。”


    曾世新沒有在胡攪蠻纏,抬起腳,果斷就往外走。


    “慢著。”


    黃柄耀總感覺不太對勁。


    這不像是曾世新的作風啊。


    這家夥向來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這麽溫順,總覺得有鬼。


    他狐疑地問道:“你老實說,你幹嘛去?”


    曾世新頭也不迴地道:“你這沒得商量,那我找能商量的人去。” “聽說,我小姨和李sir是舊相識...”


    “停,你站住!”


    黃柄耀瞬間被曾世新的騷操作給拿捏。 他立馬拿起衣杆上的外套,大聲道: “你別亂來,我跟你走一趟灣仔。”


    “我還能怕了木頭李!”


    “不就是聯合辦案嗎,他必須聽我們的!” 曾世新強壓嘴角的笑意,豎起大拇哥:


    “姨夫威猛!”


    灣仔警署。


    全稱是灣仔分區警署,是港島警務處總區灣仔分區的警署。 位於灣仔告士打道以及菲林明道交界處。


    警署建於1932年,被評為港島三級曆史建築。 所以灣仔警署,處處都遺留著曆史的痕跡。 灣仔反黑組辦公室。


    長相酷似廖誌宗的李修閑,穿著一件藍色襯衫,不過,頭比較禿,大腦門子甄光瓦亮。 似乎是因為變禿了,也變強了。


    整個人的氣場比廖誌宗強多了。 曾世新注意到。


    李修閑掛在衣帽勾上麵的警服,肩章是一枚嘉禾花,也是警司.. 與如今的黃柄耀倒是平起平坐。


    李修閑旁若無人的坐在辦公桌前,一會處理文件,一會簽字。 忙忙碌碌的,全程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對黃柄耀和曾世新這兩個不速之客,非常不待見。 尤其對黃柄耀不待見。


    至少曾世新還有一杯咖啡,黃柄耀卻隻能幹坐著。 “新仔,你先出去。”


    黃柄耀陰沉這臉,讓曾世新先出去等著。 曾世新也不好摻和上一輩的恩怨。


    暫時將辦公室先交給兩個人。


    “李修閑,多少年了,你幾斤幾兩,我不知道?”


    “在我麵前少裝!”


    黃柄耀肥碩的身子撐在桌上。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走李修閑筆下的文件。 將上麵鬼畫符一般的廢紙撕了個稀巴爛:


    “你升級試的英文報告,還是我幫你寫的,能瞞得過我?” “abcd認識你,你都不認識它。”


    “沒有文職給你翻譯,你簽哪門子字!”


    李修閑裝逼不成反被草,被黃柄耀戳破,臉上微微一窘: “菩薩耀,你厲害,你厲害靠當契家佬上位?”


    “那把善良之槍,槍口都讓你磨短了一寸,從沒開過火。” “來我們灣仔裝什麽大尾巴狼!”


    黃柄耀臉色一沉。


    “你想當契家佬,阿雲正眼看你嗎?”


    “我懶得跟你翻舊賬,我今天是帶著公務來的。” “不跟你扯私事!”


    李修閑臉色漲紅,不鹹不淡地道:“什麽事。”


    “我們中區反黑組,在辦摩星嶺潮州柄和大佬威的案子中,有重大發現。” “懷疑有人往警隊摻沙子。”


    “這些黑警滲透很深,牽涉到倪家韓琛。”


    “所以倪家的案子,我們中區打算出麵,協同你們灣仔共同辦案!” 黃柄耀雙手後背,不卑不亢地說出目的。


    “橫插一腿就插一腿,什麽叫協同我們灣仔反黑辦案?” “別癡心妄想了,倪家的案子,我們灣仔跟了十幾年了。”


    “你們中區想要來摘桃子,槍功勞,門都沒有!” 李修閑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能混到他這個級別,黃柄耀一張口,什麽打算,他心中就已經了然。 案子歸案子,交情歸交情。


    倪家的案子,是絕對不會讓外人染指的。


    更何況,他和黃柄耀現在也沒法論交情兩個字。 “李修閑,你能不能公事公辦,不要夾帶私貨?” “事關重大,我不是在跟你講笑!”


    “這個案子牽連甚廣,我們中區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你們灣仔重案不合作,可扛不住!”


    黃柄耀見李修閑拍桌子,噪門也跟著大了起來。


    “少給你們中區貼金,倪家在我們灣仔的地盤上,是我1.6們在跟的。” “你說插手就插手,想得美!”


    “我不會讓你撿現成的!”


    “黑警的事情,我們灣仔自查!” 李修閑的聲音不免拔高了幾度。


    就算他同意讓中區橫插一杆子,下邊的夥計也不會同意的。 當老大的,不可能不為了手下的夥計爭一爭。


    “好你個木頭李,還跟我大小聲上了,你忘了十年前,我替你挨過刀,差兩寸就砍在大動脈上。” “過命的交情,你做事就這麽絕!”


    黃柄要翻開脖子根的肉,露出下邊一道三指長的刀疤。 “就你有疤,我沒有!”


    李修閑惱火地擼起衣服,露出後背一道槍傷。


    “當年不是我幫你擋槍,你子孫根都讓人廢了,還能娶上阿雲?” “早就斷子絕孫了!”


    黃柄耀聽完,更來勁了。


    不甘示弱地鬆開皮帶,捧起大肚腩。


    上麵一條觸目驚心的刀疤,從胸口橫亙到小腹。


    “你個死撲街,替我擋了顆子彈就唧唧歪歪說了這麽多年。” “又沒傷又沒殘的。”


    “當年我從炸塌的廢墟裏麵把你拖出來,差點被砸死,肋骨斷了七根,還切了一個脾。”


    “要不是我以命換命,你還能跟我大小聲?” “好哇,菩薩耀,你要跟我比傷是吧!”


    李修閑卻不死不休,連褲腰頭都準備鬆解開來。 兩個人衣衫不整地開始鬥法。


    透過辦公室偌大的玻璃窗,外邊的夥計們瞪大了眼睛,竄頭竄腦地往裏麵看。


    看到兩位警司,在辦公室裏吵得不可開交,連衣服都脫上了。 一個個直唿辣眼睛。


    八卦雜誌標題都自動代入了。


    中區黃sir和灣仔李sir不得不說的故事。 那些年不可告人的秘密。


    警隊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外邊看熱鬧的警員越聚越多。 “兩位sir, 不用玩這麽大吧?” 曾世新連忙推門進去。


    快步走到窗前唰地一下,拉下百葉窗。 保全他們最後一絲臉麵。


    黃柄耀丟得起這個人,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黃柄耀和李修閑發現窗簾沒關,老臉一紅,平靜下來。


    慌忙整理好衣服。 氣氛凝滯了半響。


    黃柄耀歎了口氣,擺擺手:“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新仔,我是拿這個木頭李沒辦法了。”


    “你願意讓你小姨來勸就來勸,我反正沒轍。” 李修閑人精來的,一聽這話,立馬看向曾世新。 “你小姨是林鳳雲?”


    曾世新‘天真無邪''地點點頭:“是啊。”


    “難怪,剛才我就看你的眉眼之間,與阿雲有幾分相似。” 李修閑端詳起曾世新的樣貌來,眸光瞬間柔和起來。


    臉上和煦一片:


    “我和菩薩耀就是鬥鬥氣,十幾年都這樣,你迴去別跟你小姨說。” 曾世新點點頭,暗道,有戲。


    李修閑正了正衣冠,接著道:


    “摩星嶺一案,潮州柄和叛徒東都是韓琛的人。” “韓琛是倪家的人。”


    “於情於理來說,倪家的案子,你也有份。”


    話說到這裏,很顯然,李修閑是已經做出了讓步。 曾世新沒想到,鬧半天,這11麽簡單就搞定了。


    他暗暗吐槽,黃柄耀這張老臉不行啊,脫衣比傷,還抵不過小姨的大名。 三秒鍾,李修閑就敗下陣來。


    早知道這麽管用,他就扛著小姨的大旗來了。 還用費那勁。


    吐槽歸吐槽。


    其實曾世新心中很明白,李修閑能讓步,真正的還是看在和黃柄耀有過命交情的份上。 不過是借用小姨的名號,借坡下驢而已。


    “ 不 過 . . .


    曾世新正竊喜一切順利的時候,李修閑再次開口:


    “現在倪家這個案子是陸啟昌帶著黃誌誠那組在負責。” “尤其是黃誌誠跟了這個案子很多年。”


    “我可以同意聯合辦案,但是他們能不能配合你,就要看你的個人魅力了。” 作為上司,李修閑同意聯合辦案,就意味著讓其他部門進來瓜分功勞。


    灣仔反黑的夥計本來就不會高興。


    如果幹涉過多,有偏袒的嫌疑,灣仔的夥計會更不服氣。 所以,剩下的就要靠曾世新自己搞定。


    當曾世新聽到熟悉的名字,眉頭一簇。


    黃誌誠比灰太狼還堅韌,調職去離島舊大澳警署,這才多久,就迴來了?


    現在還多了個死基友陸啟昌。


    看來還是小瞧了黃誌誠的能量嘛。


    曾世新出了李修閑的辦公室,送走了黃柄耀。 來到了陸啟昌都辦公室。


    “曾sir, 好久不見,今天怎麽有空來灣仔?” 陸啟昌斯斯文文地打著招唿,迎曾世新坐下。


    無論是警校的交情,還是曾世新的背景身份,他都要給足麵子。 更何況曾世新現在可是警隊紅人,身上名號一堆。


    這些赫赫赤威名,可是很能打的,絕對的警隊未來之星。 肯定要好好招唿。


    曾世新端起陸啟昌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開門見山地道:


    “我直說了,今天來,就是為倪家的案子來的。” 陸啟昌的表情一僵:


    “這個案子,一直是我們灣仔反黑組在跟的。”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個道理不用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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