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是迴府,還是去忙公務?”長長的公道間,攝政王坐在步輦上,閉目扶額。


    莫公公小心翼翼地問。


    “迴府。”貴太妃那一腳,太狠了。


    攝政王府內。


    沈虞轉動那尖刺後,便聽到一些動靜。


    晏嶼眼尖地看到那潔白的地毯在往下塌陷,他大步過去將地毯揭開,便看到露出來的台階。


    他一喜,看向沈虞,眼裏一片亮光。


    旋即就率先往下走,沈虞也跟了過去。


    “王爺今日好雅興,怎麽又來了?”在閉眼祈禱的德元皇後,聽到動靜淡聲道。


    半天未曾得到迴應,這不是攝政王的風格。


    德元皇後緩緩睜開眼,入目的就是一張好看的俊顏。


    青年像是被施了什麽定身咒一般,與她隔著一些距離,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那麽看著她。


    他的眼裏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激動、慶幸、孺慕還有一兩分膽怯。


    德元皇後心頭一動,嗓子裏啞了片刻,才哽咽出一句顫抖的話:“可是皇兒?”


    沈虞站在晏嶼身後,拿手指捅了捅他。


    晏嶼堵在這個入口,她都沒辦法往前走。


    晏嶼往前走了兩步,沈虞從他背後探出頭,看到已經淚流滿麵的德元皇後,又捅了捅晏嶼:“這應該就是先皇後了,人家都跟你打招唿了,你是不是應該給點反應?”


    德元皇後看著自家兒子那張俊美的臉後,露出一張絕色的臉,輕輕地擦掉麵上的淚水,笑著道:“姑娘想必是皇兒的妻,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沈虞知道晏嶼這會兒乍然見到德元皇後,從未與母親相處過的他還需要找一找當兒子的感覺。


    便從他身後站了出來,對著德元皇後恭敬一禮:“我姓沈,名虞。”


    “母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帶您出去,有什麽話咱們往後再慢慢說,感情什麽的往後也再慢慢聯絡。”


    她擔心攝政王在宮中發完飆反應過來了,讓人又來這邊守著,那他們絕對會露餡。


    德元皇後笑著道:“好。”


    沈虞喊了一聲:“陳婆子,快來,把這破牢房捶開。”


    德元皇後就看到一老嬤嬤利索上前,哢哢兩下就把這個關押了她二十多年的牢房給徒手破壞了。


    “……”


    她真的是在這裏頭呆太久,外麵的人都已經進化到這個地步了嗎?


    沈虞去扶著她往外走,晏嶼就在她二人身後護著。


    三人剛出去,就聽見墨香道:“世子、世子妃,收到消息王爺正從宮中往迴走。”


    沈虞拉了晏嶼過來,讓他扶著德元皇後:“你先將母親帶出去安置,我來留在府裏,若是攝政王找我們,我還可以應付一二。”


    晏嶼道:“你帶人出去,我留下。”


    沈虞推了他一把:“別墨跡,他拿我沒辦法的,我隻是他兒媳婦他總要顧忌一二,可你就不一樣了,他若是隨便搞個由頭把你弄死在府裏,我出去給你喊冤說是他把你殺了都沒人信。”


    晏嶼不知道沈虞有多少保命的手段,但他知道沈虞很厲害,於是隻能聽她的話帶著貴太妃先從攝政王府離開。


    要帶一個活生生的人出府,且讓府裏的人毫無察覺,也不是個容易的事。


    好在晏嶼這些年也不是真紈絝,一直在白混。


    晏嶼和墨香一起帶著德元皇後離開,沈虞他們則是恢複現場,將剛剛挪開的地毯鋪迴去。


    那地毯一展開,金玉便道了聲:“不好,這地毯被弄髒了。”


    他們剛剛發現這邊有異動,扯開地毯的時候一個沒注意,沾染上了一些淺淺的灰塵。


    原本,攝政王妃的院子是很幹淨的,可今日因為有太多的人進出,還沒打掃所以就有髒東西。


    沈虞沉著冷靜地道:“我記得蘇雅先前送給我的禮物裏頭就有一張同樣的地毯。”


    金玉道:“對,可那張地毯比這張大。”


    沈虞果斷的道:“裁了拿過來。”


    金玉有些舍不得糟蹋那麽好的東西,但也知道攝政王越晚發現德元皇後不見了,對他們就越有利。


    金玉量了尺寸親自去裁地毯過來,沈虞則是和金盞一起處理這邊的痕跡。


    等她們動作麻利地把一切都恢複了到了攝政王離開之時的模樣,正從沒人守衛的地方翻牆出去,便聽到一段對話聲傳來。


    “王爺吩咐讓咱們仔細進去將院子打掃了,你們可動作麻利些,不該碰的別碰,不該看的別看。王爺今日瞧著很不高興,你們若是哪裏做得不好惹了王爺責罰,可沒人敢求情。”


    “哎,別說王爺心情不好了,若我是王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會心情不好。”


    “對呀,王爺對王妃一片情深,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殺地放出了那樣的謠言,害得王爺為了自證清白不得不讓人來王妃的院子。”


    沈虞她們腳步不停,今日這幾趟折騰下來,天都黑了。


    晏嶼是半夜的時候迴來的,那個時候沈虞已經睡了,次日一早夫妻二人正常地去京城的水泥工坊。


    他們不知道,朝堂出了一件大事,素來勤政的攝政王告了假,說是昨日讓大家去參觀攝政王妃院子的事情,讓他想起了過去跟攝政王妃在一起的日子,他悲痛不已,無法凝神處理政務。


    皇上一聽攝政王告假,堅強地站了出來,說:“王叔為了晏家的江山和朕殫精竭慮多年,一直壓抑著痛苦,朕也不應該沉浸於皇後去世的悲痛中,該走出來承擔自己的責任。”


    攝政王告假突然,且毫無預兆,所以很多朝臣都很懵逼,這個時候皇上站出來也算是有了些天子風範和威儀。


    為此收攏了不少人心。


    惹得寧王著急得不行,他下朝後就要去看貴太妃,這才知道貴太妃竟然被沈虞打成重傷。


    甚至已經到無法見人的地步,他想去看貴太妃,卻被守著永和宮的人攔住了,說是攝政王吩咐讓他若是想見貴太妃,就去找他。


    寧王對攝政王這個父親還是有一點點排斥的,他見攝政王的機會雖然多,但看到的都是攝政王對著晏嶼展示父愛,他從未在攝政王身上體會到半點父愛,甚至是一個正常的王叔對侄兒的關懷,都未曾體會過。


    但他到底還是擔心貴太妃的,所以便來了攝政王府。


    不過他來攝政王府之前,喊了定遠侯世子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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