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們自然不知道的,他們很多連村子都沒有出過,但都還是很樂於助人,有人道:“我去喊村長,他知道得多。”


    其實如古代這種隻要沒有天災人禍,人口幾乎不會流動,很多人世世代代都居住在一個地方的情況。


    但凡村子裏有個陌生的麵孔,很容易就會引得旁人的注意,所以很快就圍了一些大人過來問東問西。


    “你們是從哪裏來的呀?”


    “牛頭村。”


    沈虞他們的確經過了這麽個地方。


    “你這麽多年都沒見著你那姨母了,人還活著嗎?”有警惕地問。


    陳婆子道:“還活著哩,她每隔兩個月都讓人給我娘送信來,她們感情可好了,若不然我娘都要死了,哪裏還顧得上惦記她。”


    “送信?”問話的人更不信了:“你娘和你姨母識字?”


    怎麽看她們母女二人,都不像那識字的呀!


    陳婆子的解釋張口就來:“我娘和姨母不識字啊,但她們會畫畫,姨母身體健康一切安好的時候,就會畫個金元寶。”


    “若是生病了,就畫個圈圈。”


    “若是不好,就畫個叉叉。”


    沈虞一句話都不說,在陳婆子身邊盡力扮演著一個安靜內向,第一次跟著老娘一起出門的小女孩。


    見陳婆子這些忽悠人的說詞,極力忍著不笑。


    陳婆子忽悠了老半天,終於讓這些人信了她是去找她姨母的。


    這個時候,村長也來了,他聽著村裏的人七嘴八舌把他們打聽到的消息說給的他聽,目光銳利的掃向陳婆子:“大妹子,你說你那姨母每隔兩個月都會給你娘送信?”


    陳婆子覺得這老村長的目光格外精明,但她如今也是見過許多貴人的,完全不虛,鎮定地道:“是啊,可是最近這一次沒有收到信,再加上我娘身子不好了,她便讓我親自來喊姨母。”


    “那你家和你姨母家條件說起來都還算不錯啊!”尋常人家,是舍不得花這寄信的錢的。


    陳婆子聞言,一臉愁苦:“哎喲,老大哥,你可別說了。”


    “說起這我就一肚子氣,我們家條件不好,可架不住家裏的男人和他那幾個兄弟孝順,家裏的年輕人和小孩子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可他們每日好吃好喝的把他們的娘供著,我們這些當兒媳的,還要輪流每天在她身邊伺候,夜裏還得守著她,守著她也就算了,都不讓我們睡床上,就讓我們睡地上,完全是把我們這些兒媳婦當丫鬟磋磨啊!”


    “不僅如此,她為了自己個兒過好日子,把孫女們全都高嫁賣去了那些天殘地缺不好娶妻的人家,我這次帶著我女兒出來,一是為了完成娘交代的事情,在一個也是想著看能不能把我閨女嫁去她姨奶奶家,免得被她奶高價賣了。”


    “若是我閨女能入得了她姨婆的眼,我娘也不好說什麽,她這個人啊,哪裏都不好,但唯獨跟我這個姨母關係那是真的好。”


    “我聽我家男人說,我娘懷他的時候難產,是姨母把自己的嫁妝全部拿出來替娘買了塊人參片兒,她才扛了過來。”


    “也是因為這樣,我男人對他娘言聽計從,總覺虧欠,我這日子難過呀……”她說著說著,還抹起了眼淚。


    把一個被婆母磋磨成苦瓜的婦女形象,演繹得很好。


    沈虞在一旁近距離感受陳婆子的演技,歎為觀止。


    雖然陳婆子被稱之為陳婆子,但實際上她的年紀也不過四十左右。


    隻是這年頭,三十歲當祖父祖母的一堆堆地,她四十歲被喊一聲婆子也正常。


    村長又問了幾句,見沒有什麽破綻,才迴答了最初她們問的問題:“此處距離越州還有二十幾裏路。”


    二十幾裏路,也要走好幾個時辰了。


    陳婆子歎息,麵上愁苦之色更重:“這天都快黑了,咱晚上也不敢在外頭走哇。”


    她看向人群:“可有好心人願意讓我們母女二人借宿一晚,我們不白住,也不吃你們的糧食。”


    她從那麻木包裏頭翻翻找找,最後一臉肉痛地拿出三個銅板。


    當下這物價,住客棧大通鋪,需要五個銅板,她們母女二人就要十個銅板,當然沈虞他們一路上住的都是最好的豪華天字間。


    不過,這三個銅板,很符合她們如今的人設。


    銅板雖少,但還是有幾戶人願意讓他們借宿,畢竟蚊子再小也是肉,不過是騰個地兒,沈虞他們也不在他們家裏吃飯。


    沈虞她們隨便挑了一家,跟著那人迴去了。


    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過,又是萍水相逢,沈虞她們說了不會在他們家裏吃飯,那戶人家也當真沒有招唿沈虞和陳婆子一起吃飯。


    陳婆子從包袱裏掏了兩張白麵餅子出來,低聲道:“要委屈小姐了。”


    這吃食,對沈虞來說真的是簡陋了。


    但他們接住的這戶人家的小孫子見她吃白麵餅眼裏全是羨慕,因為他們窮得吃白麵餅其實都是奢侈。


    沈虞分了一半餅子給那小孩,原本對他們隻是客客氣氣的人家,立即熱情了幾分,給他們端了稀得能見碗底的粥。


    這家的兒媳婦羨慕地看著沈虞,同陳婆子道:“你對你閨女可真好。”


    陳婆子又擺出一張苦瓜臉:“我也就隻能在背著我娘的時候,給她點好的,她過去在家中可沒資格吃這些,我也是生了兒子那會兒才勉強吃了一兩迴。”


    “這次好不容易出來,我家男人說出門在外,身上還是要帶點錢,我這才能給自己和女兒好好張羅點吃的。”


    “再者,若是我閨女入了她姨奶的眼,我這次也就不打算帶著她一起迴去了。”


    “免得這來來迴迴的趕路也辛苦,還提心吊膽的,唯恐遇到壞人。”


    這家的兒媳婦,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陳婆子和沈虞暗暗交換了一個目光,知道越州必定是有什麽問題,並且還是很大的問題,才讓附近的村民都諱莫如深,默契隱瞞。


    但作為兩個平日裏沒出過村,且沒見識的人,沈虞和陳婆子都不好直白的開口問,這不是她們該有的敏銳度。


    從那個村長的警惕程度就能看得出來,一旦她們有任何不妥,村長可能會召集村民對她們動手的。


    二人啃了餅子,洗了手腳便去村民安排的房間睡了,一夜無話,次日早早起來,就要離開村子。


    這家兒媳婦送她們離村的時候,看了看四周無人,忍住不住低聲委婉提醒:“你們那親戚沒有按時給你們送信,怕是有什麽不妥,你們若不然還是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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