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讓陳婆子給她搬了一把椅子來。


    懶散的道:“那你說說,你錯在哪裏?”


    “我不應該故意將茶水倒在你身上……”


    “我不應該故意撞掉你要給殿下的禮物……”


    “我不應該在你的衣服上做手腳……”


    “我不應該故意不去給殿下通報……”


    “我不應該故意引你往危險的地方去……害你被蜜蜂蟄……”


    “我不應該把掉在地上的點心故意拿給你吃……”


    ……


    他說出來的這一樁樁,一件件聽得宮裏的其他人目瞪口呆,沈虞過去可是殿下的未婚妻啊,他竟然如此折辱殿下的未婚妻!


    陳婆子這個對沈虞隻有單純金錢關係和恐懼的人,聽得都忍不住憤怒了,上去給了他腦袋一腳:“你可真不是東西。”


    “好哇,你一個奴才,竟然敢如此折辱我沈家嫡女!”沈治憤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剛剛沈夫人喊他過去,說了那些話後,因為他的遲疑,所以沈太傅讓他去找秦嬤嬤,安排換藥的事情。


    沈治忽然響起宮裏的人還沒走,擔心沈虞又做出什事情得罪七皇子,就過來看看。


    哪曾想,竟聽到這些……


    他問沈虞:“你被一個奴才欺負,為何不跟殿下說,為何不跟我們說?”


    沈虞覺得他這話問得無比好笑:“這一切,難道不是在你們的默認和縱容下造成的嗎?”


    “他是七皇子身邊的太監,代表的是七皇子的態度。”


    沈治自然知道這一點,他暗暗捏緊拳頭,心裏充滿了複雜。


    他憤怒七皇子對沈虞的輕視,同時又慶幸,慶幸得虧聽了沈雪的話,讓沈雪跟沈虞換親了,否則以七皇子對沈虞的態度,他若是有朝一日掌權,定會對沈家下手。


    沈虞嗤笑了一聲。


    拿著陳婆子給她的刀,再次蹲下身。


    沈治高聲道:“你不能殺他。”


    似乎隻要提高了聲音,就能掩蓋住他的心虛,就能掩蓋住他的底氣不足。


    他知道,作為兄長,這個時候應該支持沈虞報仇。


    可為了大局,他不得不阻止。


    沈虞淡淡的道:“你放心,我會給他留一條命。”


    她把那刀,貼近太監的頭皮。


    太監失聲驚叫:“沈大公子救命,沈大公子救命啊!”


    沈虞提醒他:“我可沒給人剃過頭,你可不要亂動哦,若是我一個手抖,把你頭皮鏟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太監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中,他想逃,但逃不掉,因為他被埋得隻剩一顆頭在外麵了。


    他想尖叫,但不敢叫出聲,怕給了沈虞手抖的由頭。


    隻能在內心無聲的尖叫。


    沈虞故意將動作放得很慢,太監隻覺得他在經曆淩遲之苦。


    所有人都圍著他,看著他狼狽受刑。


    有人好似在低聲嘲笑,有人好似在幸災樂禍,有人好似在唾棄他。


    四周明明很安靜,可他腦子裏卻有許多聲音,這些聲音讓他腦子仿佛都要爆炸了一樣。


    可冰冷的刀刃貼著他頭皮緩慢刮過的時候,那輕微的聲音,阻止了他的腦子徹底爆炸,他隻能一直深陷恐懼中,無法自拔。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是過了一輩子,終於聽到沈虞的聲音:“好了,大哥你把他挖出來吧!”


    沈治看著隻是被踢了光頭的太監,鬆了一口氣。


    沈虞沒要他的命就好。


    單是他對沈虞做的那些事裏頭的任何一件拿出去說,七皇子都沒有理由再追究。


    沈府的人挖著挖著,就聞到一股尿騷味兒。


    原來是這太監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嚇尿了,之前埋著聞不到,這會兒挖開了,就全部都聞到了。


    因為他尿了,所以下麵的泥巴全是稀泥,他從樹坑被拉上來的時候,無比狼狽。


    風一吹來,他打了個冷戰。


    命保下來了,另一種恐懼在他心中滋生和蔓延。


    他這副模樣,肯定不能繼續在殿下跟前伺候了,殿下不會要一個光頭太監的。


    而他曾經仗著得勢,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肯定會趁機落井下石。


    所以……他這輩子,完了。


    徹底完了。


    他渾身脫力地坐在地上,雙目空洞。


    沈虞嗤笑:“嗬……”


    “一次受辱就受不了了?”


    “你之前的諸多刁難,我可都是扛過來了呢。”


    沈治不想將事情鬧得太難看,而且這事情若是傳出去了,對沈虞名聲也不好,他道:“好了,你已經出過氣了,今日到此為止。”


    沈虞搖頭:“他們剛剛,讓我數這些銅板呢?”


    “大哥覺得,我還要數嗎?”


    沈治看著那銅錢山,眼裏閃過一抹晦暗。


    他知道沈虞這邊如今是講不通道理的,隻能看向那太監:“謝公公,現在有兩個法子,一是您直接給沈虞一萬兩銀子或者銀票,如此就不用勞您辛苦數了。”


    “要麽則是,您讓身邊的人都幫著一起數一數。”


    “我數!”太監凝神,壓下心中的絕望,和對沈虞的滔天恨意。


    他倒是想給銀票,可根本就沒有那麽多銀票。


    沈虞不樂意的道:“他手那麽髒,我才不要他數,他數了的錢,我可不敢碰。”


    沈治逐漸失去耐心:“他數的那部分,我讓人重新去給你換!”


    沈虞這才滿意。


    舒適的坐在椅子上看七皇子的人數銅板,又同陳婆子道:“去廚房給我取晚膳。”


    沈治想到沈夫人的吩咐,知道陳婆子注定要空手而歸,屆時她必定又會鬧起來,便也走了,他要去跟廚房說一聲,讓他們給沈虞準備吃的。


    要不然今天晚上,怕是要鬧到大半夜。


    大家都沒辦法休息,沈虞太能折騰了。


    他不想應付。


    這個時候,他明白了父親母親為何那般決絕。


    沈虞完全不知道什麽叫做:得饒人處且饒人。


    她行事也一點都不顧及太傅府的處境,一點都不顧及雪兒跟七皇子的關係。


    七皇子的人廢了老半天的勁兒,終於是把所有銅板數完了,可偏偏數下來之後,發現差了兩個銅板。


    難道要重新數一遍嗎?


    太監不想數了,於是就騙沈虞:“沈大小姐,我們數清楚了,就是一萬兩銀子。”


    沈虞總不會自己再數一遍來核對,他抱著這樣的僥幸心理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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