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了?”門外站著的,不正是祝英台?


    祝英台抱著一個油布包著的東西。


    “給!”


    梁嶽打開包裹,竟是一柄黑色角弓,做工精致,斤數極高。


    “你從家裏偷的?”


    角弓較為耐久,製作周期長,斤數越高的角弓越貴,之前打獵用的弓還是借劉充的家傳兵器,平常自己用的普通竹弓。


    這把弓起碼價值三百貫。


    祝英台柳眉一豎,斥道:“你才偷,我找張叔要的。你要不要吧?”


    “要要,當然要。”


    梁嶽將祝英台請進屋。


    梁宅更加熱鬧。


    還未到飯點,祝英台陪著劉玨小姑娘玩耍,其他三人在一旁的空地談天論地。


    梁嶽索性拿出孫子兵法,為劉充講解起來。


    “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


    林堅在一旁聽著滋滋有味,他喜歡賺錢,不擅長這種打打殺殺的東西。


    林堅忽然想起什麽,於是問道:“這本書名氣很大,想必學的人更多,為何成功者寥寥無幾?”


    “他們不懂得一個道理。”


    “什麽道理?”


    “高築牆,廣積糧。”


    一言六個字,卻無比精簡。


    林堅笑道:“不至於,如今乃是太平時節,朝廷打了大勝仗,收地千裏,以後就是盛世了,哪來那麽多危險。”


    梁嶽放下書籍,搖頭一笑,道:“胡虜將來必定南下,五鬥米教定叛亂。我們不能像朝堂朽木之官那般隻知享樂,必須有自保能力。”


    劉充此時說:“我相信賢弟的判斷,不過我有一個問題,胡虜鐵蹄犀利,一旦踏破險關,我們該如何抵擋?”


    “很簡單,長槍兵,搭配步軍戰法。”


    劉充搖頭,說:“長槍?估計不行,北府軍的矛、槊兵,對抗騎兵效果不佳。”


    “那是長槍兵不夠多,槍不夠長,戰法老套,沒有靈活進攻性。隻是死板放在那裏,能有什麽威力?”


    “一百人部隊,至少三分之二長槍兵,槍長最低一丈,剩下由刀牌手填充。亂七八糟的武藝不要學了,進退熟練即可。”


    這不是梁嶽瞎編的,這是明朝朱元璋打天下的戰法,老朱當年對軍中做出改革,以考核長槍、弓弩騎射為主,甚至對大刀大斧都沒有要求。


    梁嶽為劉充講解基本理念。


    長槍兵的槍一定要長,最好五米以上。


    一旁的林堅又忍不住質疑,道:“這麽長,還能作戰嗎?”


    “不就是為了作戰?士兵不需要習練武藝,舉起長槍,隻需跟隨槍陣突刺。”


    老朱的部隊常常以步破騎,靠的就是一手長槍兵,明朝長槍兵以積極進攻為原則。


    長槍以進攻為主,兩翼配合稍短一點的短槍和刀牌手。價格低廉,成本不高,又不需要長年累月的習武;隨便一個三腳貓新兵,都能拿著長槍捅死持刀老兵。


    “既然梁兄說得沒錯,不如在我的莊園內練兵,以招募流民開荒的名義,招募三百精壯。”林堅也跟著提議。


    這個地方不缺人,官道兩旁到處是精壯。


    長槍製作價格低廉,練一練也沒有損失。


    眾人就這麽定下,由劉充負責訓練,林堅負責出錢。劉充後麵親身經曆之後,才發現用練武的思路練兵是多麽錯誤,軍隊強大與否,看的是士兵列陣廝殺能力,而不是武功高強。


    於是心裏對梁嶽的話深信不疑。


    “來來,別愣著了,先吃飯!”


    桌上擺滿各色菜式,一群人圍坐大桌,桌子較矮,眾人跪坐。


    民間百姓沒有分餐的實力,大部分人家也是像現在這般合餐,不過吃的食物一般是各分各的,也算是另類的分餐。


    “來來,飲酒!”


    劉充提起屠蘇酒,為眾人依次斟滿,男子用碗,老弱用杯;輪到祝英台時,似笑非笑道,“祝賢弟,喝不喝?”


    祝英台堅定點頭,說:“男子漢大丈夫,喝!大碗!”


    “哈哈!”眾人哄笑。


    祝英台一頭霧水。


    這裏唯有她本人不知自己已經暴露,平時或許看不出來,畢竟士族子弟脂粉味極重。不過從剛才與小女孩玩耍的神態來看,祝英台確實是暴露了自己真身。


    氣氛熱鬧,推杯換盞,不亦樂乎。


    這是六年來,梁家最為熱鬧的一天。


    古稀老人、豪門千金、失意武人、沒落單傳世家子,奇怪的組合相處卻很融洽。


    梁嶽服一口屠蘇酒,服下地仙丹,灼熱能量在體內運轉,直欲炸開。


    他提起長劍舞動起來。


    不知不覺日落西山,宴席冷下,眾人解散祖母迴去休息。


    唯有祝英台披頭散發,雙目迷離,望著舞劍的梁嶽。


    仿佛迴到讀書那段歲月,自己也是這樣看著他。


    月白風清,花好月圓,淡淡銀光灑落凡塵。


    美人如玉,劍如虹。


    時間似乎定格在這一刻。


    梁嶽迴過神來,女子醉得站不起來,他攔腰將其抱起。


    “呃,男子漢大丈夫,我自己能走!”祝英台麵色微紅,無力推開男子。


    “得了吧。”梁嶽將其扔到她的床上,為其蓋好被子。


    附身湊近,溫熱地唿吸吐在梁嶽臉頰上,祝英台睜開眼睛,雙目對視。


    “梁兄,能為我送我一首詩嗎?”


    梁嶽頓了頓,取出筆墨紙硯,思索片刻,在紙上寫下兩行字。


    清晨,祝英台悠悠轉醒,望著紙上內容,喃喃自語。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


    三日後,林堅送來製作長明燈焰的材料。


    長明燈焰最主要的是鮫油,鮫油其實指的是鯨魚油,此物較為貴重,通常是製作長明燈的材料。


    梁嶽不怕這玩意貴,就怕買不到。


    於是又在林堅賬上記了一大筆。


    林堅在劉充那邊也投資了不少,仿佛就看重兩人似的。


    時間流逝。


    流民漸漸增多,五鬥米教隨之傳播開來。


    會稽郡的世家子根本意識不到危險,不處理俗務的他們,巴不得有人替他們承擔治理流民的責任。


    如此放縱下來,五鬥米教規模越來越大。


    “道化天下,普濟眾生!先拿會稽,各地響應,取而代之!”


    …


    “殺!”


    莊園內,三百壯丁舉槍進退,戰陣略有雛形。


    林堅的夥計傳來一連串消息。


    種種跡象,證明時局不穩。


    “劉兄,建功立業時候到了。”林堅笑道,“梁兄真乃奇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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