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祖父還在的時候,中秋時節,總會把自家釀好的酒拿出來些…一人倒上一杯,便是我這個小孩…也能分得一點…嗬嗬…酒真是個好東西。」


    孫芸娘傻傻一笑,目光逐漸渙散,好似透過了眼前的杯子看到了很遠的地方。


    這看在梁恆的眼裏又是另一副模樣。


    一抹酒醉的嫣紅自臉頰蔓延至耳根,眼睫像是被酒氣浸濕了一般,霧氣茫茫。


    不知不覺那張臉竟多了幾分媚色,櫻紅的小嘴輕輕嘬著最後一口美酒,瑩潤而誘人。


    梁恆胸口一窒,才艱難地把目光移開。


    看來得叫個宮女帶她下去休息了3…


    可就在這時,砰地一聲,桌身一震,孫芸娘竟整個頭趴在了桌上,酒杯也落到了地上。


    梁恆一慌,連忙起身把她扶靠在自己身上,端詳了半天,確定沒磕著哪裏,才放下心來。


    他歎了口氣,直接把人攔腰抱起徑直去了東華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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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朦朧,星河閃動,坤寧宮內燭火搖曳,


    剛剛報信了宮人畢恭畢敬退出了寢殿,豔麗的婦人唇角泛起了詭譎的笑意。


    「哈哈哈哈…蠢貨!他竟然真的愛上了魏無風的女人,一個來路不明身份低賤的廚娘,天色還未黑盡,竟然堂而皇之抱去正殿歇息!真是他梁家的好兒子啊~」


    一旁陰柔男人的眸中亦是滿滿的嘲弄,轉瞬又有一股子莫名的亢奮襲上心頭。


    「那女子確實有幾分與眾不同的味道,也難怪他這個偽君子會把持不住,母妃,你可要留她一條命,待我登基以後,定要把她納進宮中嚐嚐滋味。」


    婦人雙目一冷,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過去,「梁景!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腦子裏就不能想些別的?」


    梁景瞳孔一縮,這才把眼中的猥瑣收起來。


    正色道:「母妃說的是,兒子定會分清主次,那魏無風我已經打聽到了,據說他去到了西北的一個村落,一無所獲,然後迴程時便收到了他護衛的急報,現下正在趕迴來的路上。」


    「哼!什麽西北的消息,就是梁恆的調虎離山之計,趁魏無風離開之時好把那女人搶走吧!哈哈哈哈…」


    婦人笑得合不攏嘴,滿臉都是快意,原本以為他還有些城府,對付起來越發棘手。


    現下看來也不過如此嘛,跟龍椅上的糟老頭子真是如出一轍。


    梁景邪肆一笑,「母妃,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魏無風可不是好惹的,即便是有著發小的交情,誰又能容忍這等奪妻之恨?沒了他這隻鐵腕臂膀運籌帷幄,梁恆他算個屁!」


    就在坤寧宮人心澎湃之際,東華殿卻是寧靜一片。


    梁恆擰了一把麵巾,在孫芸娘的汗濕的額角輕柔地擦過,掠過了那閉緊的眼睫。


    她似乎有些不舒服地顫了顫睫毛,無意識地抬起了手,輕輕朝著梁恆的手臂推搡了一把。


    這一推,好似發現了什好東西一般,又立馬把他的手拉了迴來,貼到了自己臉上。


    瞬間臉上便露出了舒適的微笑。


    梁恆卻是心頭一顫,那臉頰柔軟而滾燙,想收迴手卻又莫名地不舍,默默任著她用發燙的臉輕輕地蹭著。


    不由地一笑,原來是拿自己當了冰塊使了,禁不住用指腹輕撫了一下那粉紅的小臉,越看越是可愛。


    胸中一股克製不住的欲念襲來,不知不覺便俯下了身。


    就在那香豔的櫻唇離自己隻差方寸之時,卻見那女子唇角一揚,呢喃了一句:「無風的手好涼,真舒服…」


    梁恆眉心一跳,倏地


    縮迴了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艱難地地把手抽了出來。


    神情恍惚地坐迴案前合上了眼。


    不知過去了多久,待他緩緩睜開雙眼時,裏麵早已平靜無波。


    第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東華殿外一陣喧鬧聲便響了起來。


    「請大人稍等片刻,待奴去通傳一聲可好!」一個宮人的聲音響起。


    「通傳?我來殿下這邊什麽時候還需要通傳了。」男人一聲冷哼,大刀一抽便架在了宮人的脖頸上,「誤了大事,你的腦袋還要嗎?」


    宮人瞬間瘋狂地搖頭,忽然覺得不對,又趕緊使勁點了點頭,到後麵幹脆拿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再說錯什麽惹怒這閻王。


    殿下到底是給他安排了個什麽活啊…他這是造的什麽孽…


    就在宮人覺得自己馬上要被亂刀砍死的時候,忽然眼前一晃,幾道青衣玄影倏地飛了過來。


    幾個青衣人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其中一個領頭的道:「大人,這才剛到卯時,天都還未亮,大人先去偏殿修整一番,待殿下醒來再說可好。」


    「滾。」男人從牙縫中吐了這個字,煞氣無聲地湧出,讓周圍的人都齊齊打了個寒戰。


    領頭侍衛眉頭一皺,刷地把劍抽了出來,後麵幾個青衣人也跟著拔出了劍,「這是太子寢殿,還請大人三思而後行…」


    男人抬眼一睨,眼中早已赤紅一片,嗜血之氣直入眉心,他冷冷一笑:「就憑你們這群廢物也想攔住我?罷了,既然殿下也想你們死,今日我便成全你們。」


    他把大刀輕輕一揮,幾個青衣人便圍了過來。


    劍拔弩張之時,殿內忽然傳出了一陣低沉的男聲:「讓他進來。」


    青衣護衛好似都鬆了一口氣般,瞬間便放下了刀,四散到了一旁。


    男人嘴角一扯,幾步上前,長腿一踹,隻聽砰地一聲,寢殿的房門當場便裂了一扇。


    他大喇喇走了進去,對坐在案前默默飲茶的梁恆視若無睹。


    雙眼快速一掃,便看到了醉倒在榻上睡得香甜的女子。


    一股怒火攻心,肋下隱隱作痛,幾步上前把被子一掀,見衣衫完好,才深籲了一口氣。


    輕輕地把女子微亂的發絲整理了一下,才攔腰抱起,徑直便要朝著門外走。


    「無風,這次交代你的任務完成得如何了?」梁恆眉眼間平靜無波,似在跟朋友聊天一般悠閑。


    「哼,任務?調虎離山被奪人之妻的任務?」魏無風嗤笑一聲,臉上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憎惡。


    梁恆冷笑一聲,「你尚未成婚,哪來的妻。」


    「我與她相識在前相愛在後,且我跟芸娘早已私定終身,名分而已,明日我便可給她!」


    這句明目張膽的挑釁聽見梁恆耳中卻如針紮一般隱隱作痛。


    「若是我先認識她……」梁恆欲言又止,卻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所以…你從未透露過半分她的信息,便是怕有今日?!」


    魏無風唇角嘲弄般地勾起,「我與你自幼性格、喜好就很相似,我又怎會主動讓你發現她?」


    梁恆的眼皮一抬,雙目像利劍一般投了過去。


    可魏無風哪裏會怕他,眼中一副挑釁的模樣。


    「你也別以為芸娘先認識你便會愛上你,她最討厭的就是做籠中鳥,唯有我,才能不顧一切與她並肩給她自由,


    對,自由,所以你這個被困死在東華殿的太子,自身都難保的人,能給她自由嗎,哈哈哈哈…」


    聽著他一陣陣瘋魔般的邪笑,殿外的人又禁不住起了一身雞皮栗子。


    梁恆的臉卻是白一陣紅一陣,眼


    中殺意越發濃厚,嘴角一扯,「這幾日,你就真以為我對她什麽都沒做過?」


    男人心頭一痛,垂頭又看了看懷中甜美的睡顏,終是溫柔一笑。


    「那又如何,自此以後,我便跟她浪跡天涯,再也不會讓你有機會見到她。」


    說完便要抱著人離開。


    可梁恆卻在這個時候猛地站了起來,把頭高高昂起。


    冷冷道:「魏無風,你當真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若是今日我想留下她,你又能如何!」


    魏無風唇角一揚,朝著梁恆詭異一笑,「嗬,殿下莫非要效仿那豬狗不如的老東西,非要從我義父那裏搶來姑姑。或者,殿下本來就喜歡這種違背人倫的調調?」


    梁恆眼瞼處瞬間快速抽動,青筋布滿了額角,幾乎是不了遏製地衝上前一把扯住了對方的衣領,不知何時抽出的利劍早已高高提起。


    「別人能這麽說,唯獨你不能!」


    魏無風卻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蔑視道:「為何不能,你都無恥到能奪人所愛,我如何還會再為你出生入死,今日之後,你我的情義便如此衫!」


    隻見他把長袖一甩,朝著梁恆手中的劍刃上一揮,瞬間一截月白色的布帛緩緩掉落在地……


    恩斷義絕。


    梁恆瞳孔一滯,長劍哐當掉落在了地上,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曾經的摯友。


    隻見他摟緊了懷中的女子,步伐如風揚長而去。


    直到人走遠了,青衣護衛的領頭才趕緊走到殿內,看著殿下發白的臉龐。


    低聲道:「那魏無風也太過狂妄,竟說得如此絕情,他莫非沒看出來殿下是在做戲,把這事當真了?」


    梁恆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來,搖了搖頭,揮了揮手,把護衛打發了下去。


    拳頭終是一鬆,慢慢攤開手,一隻木蘭珠釵靜靜地躺在掌中。


    在戲圓子裏,戲子入戲,是技藝超群,還是入戲太深混淆了現實,又有誰能分辨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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