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這一入宮門深似海,她今日倒是感受不出這意境。


    隻覺得皇宮建築不愧為帝王之所,紅牆綠瓦金頂石壁雕欄畫棟,處處都是大氣滂沱之感。


    隻可惜不是現代,也沒個記錄的儀器,真是有些可惜。


    再慢慢隨著梁恆進入了禦花園,又是另一副生機勃勃的畫麵。


    除了該有亭台池館水榭,不遠處還有個巨大的人工湖,湖邊樓閣周圍各種假山怪石花壇盆景。


    孫芸娘踏著身下的白玉地磚,步伐越發輕快了起來,竟不知不覺忘了身後還有個男子。


    也不知走到了哪裏,竟發現了一處花團錦簇的角落,數十種鮮花正在秋風中爛漫爭豔,引得她駐足觀看。


    那花朵的清馨香氣讓她禁不住閉上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忽然,一道冰涼的觸感襲來。


    孫芸娘猛地睜眼,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正放在自己下巴之處,她一抬眼,便見到了一個麵容陰柔的男子。


    那人雖容顏俊美,可眉眼間卻有一股病態的蒼白,下眼瞼處一片淤青,給人一種縱欲過度之感。


    五官的輪廓倒是與梁恆有幾分相似,但那鼻梁中間如鷹勾一般凸起,顯得麵相偏執又陰鷙。


    既不若梁恆貴氣高雅,也沒有無風的若仙若妖的天人之姿。


    待她得出了這個結論之後,才反應過來往後退了兩步。


    可那陰柔男子卻是半點不放饒,大手重重一把壓在了她的纖腰上,迫著她緊貼著自己,伸出手指再度捏住了那圓潤的下巴。


    「果然是有幾分姿色,身材也相當不錯,難怪那二人為了爭奪你離了心。」


    陰柔男子邪邪一笑,朝著孫芸娘的領口之下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唿吸也越發紊亂。


    孫芸娘從這個人身上嗅到了極度的危險,頭皮一陣陣地發麻。


    她迫使盡量保持著冷靜,眼角掃過他身上穿的深灰蟒袍,這衣服…多半是宮中的某位皇子吧。


    若是自己反應過度,難保不會給梁恆和無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膽識過人,遇事鎮定,真是朵懸崖上的幽蘭百合啊…」陰柔男人的臉離她越來越近,聲音也越發低啞。


    孫芸娘念頭一動,腦子出現了祖宅廚房一角的畫麵,瞬間袖籠裏的手中多了一把利刀。


    若是再這麽下去,隻能自保了。


    就在她慢慢抬起了手臂,正要做下一步動作時,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梁景,放開她!」這兩個字幾乎是從梁恆的咬緊的牙關裏擠出來的,「看來前幾日才吃過的苦頭還沒讓你清醒過來。」


    孫芸娘隻覺身上一鬆,一個釀蹌差點摔倒在地,等穩住了身子,才把袖籠中的匕首收入了祖宅。


    再看那梁景,正陰狠地望向梁恆,胸口急速起伏著,好似要衝上前把人撕碎一般。


    可忽然他嘴角一扯,又深唿吸了幾口,竟嗤地一聲笑了出來,諂媚道:「哎呦,皇兄啊,原來這女子是你的人,怎麽不早說。」


    孫芸娘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這態度還真是能屈能伸啊…


    這梁景她也曾聽無風提過一些,南楚的三皇子,也是元帝最寵幸的王貴妃生下的獨子,亦是梁恆的死對頭。


    元帝意欲彈劾太子之後,儲君的第一人選便是他了。


    所以今日,怕不是偶遇吧…


    孫芸娘默默退迴到了梁恆的身邊,可那梁景邪肆的目光卻依舊像塊牛皮糖一般黏在她身上。


    「皇兄,要不我拿我新買的花魁歌姬跟你交換她如何?或者,好東西咱們一起玩怎麽樣?畢竟親兄弟,有什麽不能分享的?」


    梁恆眉眼間一冷,大手朝身旁一伸,瞬間孫芸娘便落入了他的懷裏。


    她本想掙紮,卻忽然想到昨日說的計劃,便乖乖地縮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好似真的害怕了一般。


    梁恆順勢一摟,把那張俏臉徹底埋在了自己的胸口,這才抬頭冷冽道:「你以為個個都跟你一般,披著人皮日日做著那些喪盡人倫的豬狗畜生才幹的事。」


    「你!!!」


    梁景伸手一指,眸中恨意如利刃,像是要把梁恆活剮了一般。


    「哼,你又有什麽資格教訓我!現下這女子你又是從誰人手中擼來的?你不是喪盡人倫?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咱們梁家一脈的傳承,哈哈哈哈…」


    這瘋魔一般不堪入耳的話,瞬間就讓孫芸娘打了個寒戰,冒起了滿身雞皮疙瘩,她敢肯定這人絕對是個心理變態…


    梁恆卻眼皮都懶得抬,解下披風幫她係上,輕輕摟過她的肩頭便徑直離去。


    看著二人的背影越來越遠,梁景的瞳眸才漸漸冷了下來,「哼,果然對那女子動了情,母妃說得一點也沒錯!」


    等迴到了東華殿,梁恆帶著孫芸娘進了書房,便半倚在了榻上閉目養神。


    捏了半天眉心,依舊一副疲憊的模樣。


    看得孫芸娘心中一陣內疚,「殿下,剛才都怪我,若不是我跑遠了…」


    可話音未落,梁恆便打斷了她,「不關你的事,相反,今日這件事,已經引得大魚上鉤了…」


    「那您為何這般?既然如此,不是該高興嗎,莫非?殿下被三皇子的話氣著了?」


    孫芸娘思前想後也隻有這個原因了吧,說梁恆罔顧人倫家族傳承,不就是因為老皇帝和魏皇後曾與湛王有那麽一段過往麽。


    「可那不是他故意氣你的話嗎?殿下跟我隻是做戲,問心無愧,何必理那死娘炮。」


    問心無愧?梁恆不禁苦笑。


    轉瞬又好奇問道:「死娘炮又是何意?」


    「額…就是…跟太監很像的意思。」孫芸娘隻能這麽解釋了。


    梁恆的眸中的陰霾忽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爽朗的大笑。


    似乎有她在,日子會生動許多。


    看著梁恆心情好多了,孫芸娘也稍微好受了些,畢竟這件事因她而起。


    所以,晚膳她得用心些,弄一頓可口的飯菜來感謝他今日的相救。


    於是,便叫了宮人領著自己去了東華殿的禦膳房。


    梁恆也饒有興致,非要過去看看那火鍋是如何做的。


    孫芸娘也不好說什麽,隻讓他稍微離遠些,免得被油煙嗆到。


    禦膳房的人一見梁恆便跪倒一片,行完禮便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隻當那女子是為了討好殿下顯擺一下三腳貓的廚藝。


    這種來路不明的小姑娘,又怎可與他們這種禦廚相提並論。


    孫芸娘不知禦廚們心中想法,淡淡掃了一眼禦膳房的布置,就連台麵案板也是漢白玉製成,連牆麵上都有一些以食物為主題的彩繪雕刻。


    這皇宮連個廚房也裝修得如此奢靡…倒是有些華而不實了。


    她又看了一圈台麵上的食材,倒是準備得很齊全。


    再看了看禦膳房的灶台裏,竟是用的頂級無煙木炭。


    且外部還設計了可以調節火力大小的木柄製的機關,也不知是什麽原理,隻感歎古人的智慧不能小覷。


    她先是把台麵上三盤內髒拿起來看了看,又聞了聞,洗得很幹淨,也按她的要求醃製過再下水汆過。


    那剩下的工序便簡單多了。


    她立馬單手架起了一個大鐵


    鍋,朝裏麵舀了三大勺菜籽油,油溫八成熱後,倒入薑片、蒜粒、半碗青花椒。


    把調料炒出香味後,再倒入了一大碗辣椒繼續大火翻炒。


    旁邊的梁恆一看,那辣椒似乎還不止一種。


    細細觀察,竟有四種辣椒在其中,紅尖椒、泡椒、糟辣椒、幹辣椒。


    難怪她做的菜在京城那樣火爆,這類重口的菜幾乎可以橫行南楚。


    孫芸娘繼續手速飛快地翻炒著,就在辣椒的香味逐漸變得濃鬱時,她分別把三盤豬內髒倒了進去。


    梁恆隻認識其中一盤豬肥腸,其他兩樣倒是認得不太真切。


    畢竟在皇宮之中,內髒這類腥味較重的食物,妃嬪皇子們大多也不愛吃,平時自然見得不多。


    所以梁恆對內髒並不是很有好感,可孫芸娘在爆炒時,他竟沒聞到半點腥臭味,反倒是越炒味越香,實在有些神奇。


    孫芸娘不知梁恆的好奇,隻專注地拿過了調料,加入鹽、蝦醬、少許生抽、胡椒、少量水。


    隻見她左手握緊了鍋子把手,右手拿著勺柄往下一壓,把鍋子重重一晃,整鍋菜都飛了起來,


    那鍋菜像是聽指揮一般,在空中翻了個麵,眼看著就要掉到了灶台上。


    可孫芸娘把鍋子稍稍一傾,那菜又重新落迴了鍋子裏。


    如此反複顛了十來次鍋後,她麻利地端過了灶台上的一碗芹菜段撒進了鍋中。


    終於大功告成,她抬起鐵鍋便把菜肴倒進了銅爐子裏。


    梁恆不禁朝著銅爐深深一吸。


    跟無風這種老饕不同,他其實對食物向來沒有太重的欲念,能入口便好。


    可這一下,竟把他身體裏二十年的老饞蟲全給引了出來。


    「這是可以開飯了嗎。」


    見梁恆露出了一絲躍躍欲嚐的神態,孫芸娘難掩笑意。


    「別急,我再做兩道解膩的菜,殿下可去膳廳先等著。」


    梁恆眉頭一挑,這裏倒是真待不住了,味道太香,心神都有些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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