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卻也不是什麽招牌,木質的牌子上用燙金書寫了七八個火鍋的名字,原來是掛牆的菜譜。


    不對,不隻是菜譜,每道火鍋名的左側竟然用彩漆描繪出一一對應的火鍋的模樣。


    如那紅酸湯魚火鍋,竟真的繪製了一個鍋子,其中紅色湯底,裏麵有魚,魚身上還畫了蔥段和薑片,栩栩如生,而右側則寫了酸湯魚大中小鍋分別的價格。


    章宏盛眼中的欣賞一時溢於言表,“妙極,妙極,這樣食客來時亦能大概知道食物的樣貌,多生了幾分食欲,還能一眼了解菜品的價位,既是菜譜,亦是價目表,這定也是娘子想出來的吧。”


    孫芸娘淺淺一笑,“主要還是木匠和漆匠手工不錯,我隻是簡單說了些要求,他們便做出來了。”


    “娘子過謙了。”章宏盛笑眯眯地摸了摸小胡子,視線又順著那塊彩繪的木牌看了過去。


    那後廚上菜的門邊放了一個約摸一人高六尺長的竹架子,架子側方掛了一個提示牌。


    上麵漆著幾個明黃色的大字,“右側有空籃,蔬菜按需自取,節儉是美德,謝絕浪費。”


    竹架子總共有五層,每一層都擺上了一籃洗淨的新鮮時蔬。


    除了常見的蔬菜之外還有一些別的配菜,像是白豆腐、魔芋豆腐、腐竹、木耳、萵筍頭、春筍條…至少也是一二十個品種。


    章宏盛除了止不住地點頭,竟一下子找不到誇讚的話了。


    這樣的設計少說也可以節省一兩個夥計,就算食材隻由一人來準備,也是勉強夠用的。


    像這樣的小店麵便是要從細處入手,盡可能減少成本,利潤才有更大的空間,可謂考慮得相當周全,亦是創意滿滿。


    直到慢慢收迴了目光,孫芸娘才把他請到了二樓的包廂中,門一推,裏麵竟還有一個人。


    章宏盛的小胡子忽地一跳,這一個大男人長得也太過妖孽了,可為何看上去有幾分眼熟,這是在哪裏見過?


    見他衣著打扮就是什麽貴人家的公子哥,他又如何認得,除非…在京城?


    “哦,章掌櫃,這是我一位朋友,魏公子。”孫芸娘忙了一天,差點忘了樓上還坐了位爺呢,連忙介紹了一下。


    再朝著魏無風解釋道:“這是福滿樓的章掌櫃,之前跟你提過。”


    話音剛落,章宏盛便客氣一笑,朝著對方拱了拱手,魏無風亦是輕輕點了點頭。


    隨即便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孫芸娘亦是挨著章宏盛的位置準備坐下,可她尚未坐穩,就被那妖孽公子輕輕一扶拉了起來,“這裏正對著窗戶,會有些涼,坐我這好些。”


    說完立馬跟她調換了個位置。


    孫芸娘一愣,雖說南楚的夏日大都沒什麽酷暑天氣,一到下晌確實還有些涼爽,可她也不是小孩,也不至於著涼吧…


    這人今日實在是有些奇怪,難道是因為他自己體虛,所以好心提醒自己?


    這副懵懂的表情看在章宏盛眼中卻很是有趣,他摸了摸小胡子,微微勾了勾嘴角,麵上有些似笑非笑。


    想不到這孫娘子做菜做生意都頭頭是道,唯獨這男女之事,看上去怎會如此不開竅。


    果然是金無十成十足,人難盡善盡美啊。


    不過這郎君的占有欲也太強了些,他都是兩個孩子的爹了,孫芸娘在他眼裏便是做女兒也是可以的。


    還好,這個當口長順正好把菜端上了桌,一見章宏盛,自來熟地就打了聲招唿聊了幾句,瞬間氣氛也沒那麽尷尬了。


    等到飯菜上齊,五人便都坐了下來。


    雖有兩個悶葫蘆在旁邊,長順和孫芸娘卻是樂此不疲地招唿著客人,一個幫忙布菜,一個說著菜品的做法的特色,一頓飯下來吃得章宏盛那叫一個享受。


    這“火鍋”實在是又美味又省時省力。


    最關鍵的是,在此之前,南楚大陸還從未有過這樣的菜式。


    在生意場上,更大的成就往往是屬於敢於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這孫芸娘果真不同凡響。


    且剛才還聽她刻意地問道這菜品若是放在京城會如何,這個暗示章宏盛又如何不明白。


    他一個白身熬了半輩子就開了兩家酒樓,不容易啊,把生意做到京城,他做夢都在想。


    可小娘子又如何明白京城那種地方,開一家像樣的火鍋酒樓,光說前期成本,靠他二人純屬癡人說夢。


    可偏偏那女子好似看得出他所擔憂的問題,開口就說了兩個他從未聽過的詞語,叫什麽“火鍋加盟店”?


    說是把店子開去京城,他們竟可以一分不出。


    隻需一個中間人來牽線,找到京城願意合作的“加盟”掌櫃,開店的成本由“加盟”掌櫃一力承擔。


    而他們則隻提供前期的經營指導和配料供貨,掙錢之後再與“加盟店”掌櫃按比例分紅。


    饒是章宏盛也是個精明人,亦是消化了半晌,才弄清了大概的意思。


    這樣的點子太過於超前,聞所未聞,可偏偏他卻聽得津津有味,內心激蕩不已。


    孫芸娘亦是看出他心動了,禁不住勾了勾唇角,她就知道這個章掌櫃不是個尋常生意人。


    在這種思維相對保守的年代,他能認真聽取自己的建議,結合這小地方的情況,把酒樓中午的生意改為麵館,已然非常難得。


    這也證明他眼光獨到又有野心,且善於嚐試新鮮事物,她想尋求的合作夥伴不是他還能是誰。


    茶足飯飽,章宏盛終是謝過離去,隻是離去的腳步比平時快了幾分。


    他得趕緊迴家收拾收拾行李,這一趟京城是必須要去了。


    等到雜工把店內收拾妥當,孫芸娘再把第二日的食材備好放了地窖,戌時已過了大半。


    看天色黑盡,她便聽了那主仆的建議,今日便再去玉清築住一晚。


    這開了火鍋店以後,就不比開麵攤了,今後打烊的時間就會晚上許多,看來找新宅子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隻是現在卻是不行的,光是今天免費試吃的投入和明兩日的八折活動,再加上前期裝修的成本,她的老底已用去了大半。


    致富之路任重而道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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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時,孫芸娘靜悄悄泡完了溫泉,便把木桶收迴了祖宅。


    累了一天,她也不方便再讓長順去忙活了,再說,一般的熱水哪裏有祖宅的溫泉強身健體消除疲勞的效果。


    絞幹了頭發,開窗散了一下熱氣,才倒頭睡下。


    一個人影卻掀開了未關緊的窗戶,一躍而入。


    月色高掛,溫柔的白光投到了他的月白長袍之上,豐神俊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擔憂,今日見她如此辛苦,應是累壞了吧。


    做自己的廚娘,不會那樣累,月例隨她開價,怎麽就非要去受這份苦。


    他鳳眸中帶著柔和,似含了一絲憐惜,不知不覺坐到了床榻的邊緣。


    修長的手指鬼使神差地朝那熟睡的乖巧臉龐輕撫了一下,那小臉卻似感到不適一般,伸手朝著臉頰摳了兩下,夢囈道:“小雙,別鬧~”


    小雙?又是她那個乳臭未幹的鄰居小孩?魏無風深深地皺了皺眉。


    為何做夢還想著他,鼻子裏一股莫名的酸味上來,卻是理不清到底是什麽思緒。


    幹脆低下身,離她的臉越靠越近,霸道而灼熱的氣息逐漸噴灑在了近在毫厘的臉上。


    原本熟睡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眼睫顫動了兩下,仿佛頃刻就要睜眼。


    魏無風的手卻是更快一步,在她鎖骨的穴位輕點了兩下,這下便徹底沉睡了過去。


    這樣她能休息得更好,他揚了揚嘴角,找到了說服自己的借口。


    然後開始肆意撫摸起她的眉心,秀長的柳葉眉,嬌俏的鼻梁,柔嫩的朱唇……


    不知不覺,身體越來越低,幹脆輕輕側躺在了她的旁邊。


    眼前的整個人好似都屬於了他一般,深深一吸,又是那若有若無的芝蘭清香。


    魏無風知道自己對這女子廚藝相當依賴,卻又不隻是是廚藝。


    這讓他想起了兒時養過的一隻白鶺鴒,乖巧可愛,聲音婉轉動聽,日日遣人無微不至地照顧。


    可有一日它竟然想從籠中飛走,於是那日捉迴了它,放在手心,越捏越緊,一陣尖鳴聲之後白鶺鴒便徹底安靜了。


    看著那雪白的羽毛被鮮血染成了醬紅色,他才終是興奮地笑了出來。


    自此每次見了血之後他便如吸食了五石散一般上癮,讓人愉悅至極。


    可是孫芸娘又不完全像那隻白鶺鴒,見到她歡喜是不錯,但卻不想把她關起來。


    她說不想永遠做他的私廚,要自己開店,他竟是沒有生出一絲想阻攔逼著就範的念頭。


    且他的嗜血成癮症,現在對血腥似乎不那麽興奮了,反倒是對她,有時竟克製不住想親近的衝動。


    就像現在,他無比自然地把她摟緊在懷中,把臉埋在那雪白的頸窩,深深地吸嗅,猶如他當初對血腥的憧憬,欲罷不能。


    鼻尖慢慢滑上那耳尖,好似粉粉嫩嫩的珠玉,可愛得緊,忽然神差鬼遣一般,張開了口把那珠玉含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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