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風?”她口中喃喃,卻氣若遊絲。


    在她倒地之前,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接住了她,忽然感覺身上一輕,直接被對方打橫抱了起來。


    她似乎感覺到了他指尖的顫抖,和焦急的心跳聲。


    還有那白衣上沉香的味道,讓人感到莫名的安心,想沉沉地睡上一覺,於是真的“睡”了過去。


    魏無風側頭瞥向身著黑衣的長柏,眸中冷若寒霜,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中擠了出來,“報修文縣縣令,讓他們好好招唿。”


    然後一陣風似的躍出了樹林。


    林外,一匹油亮的黑馬拴在了大樹旁。


    魏無風把昏迷的孫芸娘放了下來,緩緩靠在了大樹旁,從馬鞍處取過了水壺,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朝著她的嘴角縫隙處慢慢喂了一些進去。


    龜裂慘白的嘴唇碰到水,瞬間如遇甘霖一般。


    隻見她迅速吞咽著水,水卻順著下巴灑了一些進了衣領。


    魏無風有些無措,趕緊鬆開了水壺,下意識解開那半濕的衣領,想要去擦拭。


    瞬間大片白皙的脖頸和鎖骨映在了他的眼簾,心頭一陣狂跳,忙不迭又把衣襟拉起。


    這是為何?


    宮中的歌姬跳舞時那般袒胸露背,他也從未生出旁的感覺。


    卻是沒時間理清腦中的混亂,見孫芸娘腰間係了一塊手帕,順手扯了出來沾了沾衣領的水漬。


    再看她臉上也有幾處跌髒的痕跡,又將就著半濕的手帕擦了擦她的臉。


    蒼白的小臉無絲毫血色,長長的眼睫不時顫抖著,緊抿的唇角似乎還沉淪在緊張的情緒中。


    烏發披散,身上的衫裙也被樹枝勾破了好幾處,這原本狼狽不堪的模樣,看在他眼裏卻是柔弱無助惹人憐惜。


    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左肋處,為何這裏麵一直隱隱作痛,還有一陣陣克製不住的殺意,難道是舊疾又要犯了?


    “還要~水…”孫芸娘舔了舔嘴唇上方才沾到的水珠,有氣無力地道。


    見她眼皮鬆開,似乎在漸漸轉醒,便舉起水壺又慢慢喂了幾口,這次他動作十分溫和緩慢,生怕再讓她覺得不適。


    半壺水緩緩喝下,孫芸娘終是睜開了眼,一雙憂心的眸子剛好與她正對上。


    原來真的是他。


    方才危急時刻,她體力耗盡跑得頭暈目眩,還以為自己出了幻覺。


    “公子,多謝了…那三人…”


    這聲答謝說得氣息不穩,魏無風蹙了蹙眉,當即便打斷了她,“你累了,省些力氣,長柏會送他們去縣衙。”


    她點了點頭,才放下心來。


    說來這事也怪她大意了,把這亡命之徒看做尋常潑皮無賴,實在低估了幾人的陰狠程度。


    低頭掃了一眼身上這件新衣裳,嘴角勾起一絲苦笑,“今日真是狼狽至極,公子見笑了。”


    “無甚可笑,倒是你,這些年能在這母子手中活過來,也屬不易。”


    魏無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同時透過這具單薄的身體看到了誰的影子,目光中的狠厲一閃而過,“不過放心,他們不會再有害你的機會。”


    孫芸娘卻是有些疑惑的表情,還未來得及思慮他話中的意思,身上陡然一輕,他竟又把自己打橫抱了起來。


    心裏突突一跳,卻立馬被騰空托舉到了馬背上,剛想脫口而出阻止的話,生生被卡在了喉嚨裏。


    接著他也躍馬而上,坐在了她的身後。


    許是為了照顧到孫芸娘疲憊透支的身體,一開始馬兒被魏無風趕得很慢。


    身前的小身板卻依舊坐得有些搖晃。


    她應是從來沒騎過馬吧,好幾次險些晃落下去,萬一摔下去就不妙了。


    不自覺握住那盈盈細腰,雙手輕輕一摟一抱,便把她掉了個方向,麵朝麵的對著自己。


    孫芸娘禁不住一聲驚唿,“你!你幹嘛~”


    這人真是不知如何說才好…


    本來二人同騎一馬就有些尷尬了,可畢竟是為了救她,也不能拂了別人好意不是。


    可她本就四肢發軟,不懂騎馬不說,在前麵坐得毫無重心,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裏。


    想往後靠,卻又覺得不太合適,剛剛好適應了一些,他竟把她直接抱轉了身。


    現下這樣臉對臉的,通身都要臊出火來了。


    還有,他力氣怎會這麽大,長順不是說他先天不足體弱多病嗎?


    “別胡思亂想,抱緊我,跌下馬可不是開玩笑的。”魏無風捉住孫芸娘柔若無骨的小手,放在了自己腰間。


    輕抽了抽馬鞭,馬速開始加快起來。


    孫芸娘這下徹底不敢動了,緊緊抱著他的腰部,耳朵剛好貼在了他的胸口,聽著那重重的心跳,莫名地安心下來。


    可那心跳聲為何會有些紊亂,是因為馬兒跑起來原因?


    魏無風低頭掃了一眼她乖順的樣子,唇角輕輕勾起。


    郊外道路崎嶇,山巒嶙峋,馬兒難免踩到亂石。


    跌宕一下,孫芸娘摟著他腰的力道便加緊一分。


    幾番下來,二人的衣物貼得越發嚴絲合縫,一股異樣的軟綿觸感逐漸清晰。


    胸口處傳來陣陣莫名的酥麻,有些難受又有種奇異的滿足感。


    等到魏無風意識到那或許是什麽時,喉頭一滑,禁不住空咽了一下,卻發現喉中如火一般灼熱。


    這才稍稍往後退讓了一寸。


    孫芸娘卻是一無所知,隻條件反射一般,再往他腰間勒緊一寸。


    魏無風的氣息越發不穩,深深吸了一口氣,身下如蘭的芳香卻直鑽鼻腔,趕馬的手也瞬間麻了半邊。


    鬼使神差地,另一隻手輕輕搭在了她溫潤的脊背上,下巴也緩緩耷了下來,輕壓在她烏黑的發頂,若有似無的摩挲。


    那通身幽蘭的體香絲絲縷縷,若有似無,縹緲縈迴於鼻尖,不知從什麽時候,他從起初被動的輕嗅,轉而變為貪婪地吸噬,眸中的血氣也越發濃稠。


    好不容易出了山林,道路平整了許多,孫芸娘才漸漸反應過來自己的不妥,那雙勒得死緊的手也略略鬆了幾分。


    本想稍微活動一下,驀地抬頭,卻撞到了某人的下巴。


    “……對不住啊,公子。”伸手一觸,那下巴處卻燙得她瞬間縮迴了手。


    魏無風卻如魔怔一般,目光深邃而熾熱,飛快地捉迴那隻受驚的柔荑。


    轉瞬卻又低下眼簾,把情緒重新收迴瞳孔深處,讓孫芸娘一度覺得自己又出現了幻覺。


    “別鬆手,前麵便是青岩鎮了,讓人認出來,於你不好。”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低啞。


    終是鬆開了那青蔥手腕,脫下外袍罩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大手輕輕朝她背脊一緊,二人再次緊貼在了一起。


    孫芸娘迅速感受到那外袍之上的霸道男子氣息,卻也知對方是真心為她著想,便重新把手扶上了他的腰。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周圍的人聲漸漸多了起來,大約是進了鎮子了。


    果然周圍有幾人開始竊竊私語。


    都是類似什麽“天才剛暗下來,就做如此有傷風化的事”“世風日下,男女竟衣衫不整緊抱在一塊。”


    孫芸娘一個現代穿越人倒是不怎麽在意,反正她的臉埋在大袍子裏,誰也看不見。


    至於敢直接脫了外衫給她蓋上的魏無風,更加不會在意這些世俗的眼光。


    他唯一擔心的是讓懷中的人聽見這些指指點點受了委屈。


    所以幹脆狠狠抽了抽馬背,加快速度朝著玉清築奔去。


    到了大門口,終於見著長順急急忙忙迎了過來,“公子終於迴來了,孫娘子還好嗎。”


    伸手想要去扶下孫芸娘,卻被魏無風不著痕跡地擋了迴去,先是用手扶起對方坐穩,下馬後直接伸手抱下了她。


    “公子,放,放我下來吧,我沒什麽大礙,可以自己走的。”


    之前在林子裏雖抱上抱下,卻也沒誰看見,現下長順在一旁看直了眼,她怎好意思再這麽被抱下去。


    看到孫芸娘瞬間臊得耳根子紅了半邊,魏無風的唇角禁不住輕輕揚起,莫名心情大好,才配合地放下了她。


    可人一離身,胸膛忽然一陣空虛襲來,心間像是缺了一塊什麽似的。


    “公子,大恩不言謝,救命之恩,來日必會報答,請受我一拜。”孫芸娘深深地向對方行了一個大禮才起身,“今日天色已暗,我便先迴去了。”


    剛想脫下外袍還迴,魏無風的手卻擋了過來。


    正色道:“既知天色已晚,你這樣一身狼狽迴去怎會安全,被人看到勾破的衣裳又當如何,本就疲憊不堪,今日就在這裏歇息一日,明日天明,定會使人送你迴去。”


    孫芸娘眼中卻是閃爍不定,“可再不迴,我家隔壁的嚴二嫂該著急了。”


    長順見二人的表情皆有些不對勁,也不知是看出了什麽,趕緊接過了話,“娘子放心,我這就去給你家鄰居報個平安,就說今日雇主生辰,宴客會很晚,便在此歇息一夜。”


    嚴二嫂倒是知道她在貴人家做私廚,這樣亦能說得過去。


    見孫芸娘表情鬆動,長順趕緊先邀人進了屋。


    “公子,那我先去備下熱水,再去嚴家村報信,娘子且先進去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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