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人把背包放在身前推著,人跟在包後邊臉朝下魚貫地爬進了這條泄洪溝,包括艾米都用這個方法輕鬆地穿過了這堵厚達兩米多的石頭牆。


    當我們順利地從牆的另一側爬出洞口起身站立之後才發現牆後是一小片空地,身後的這堵石頭牆在內側顯得比外側看起來還要高大和難以逾越。因為牆內側的小空地的地勢更低,距離牆頭就更遠。如果說我們在牆外側時從地麵到牆頭有四五米高,那在牆內側地麵到牆頭的距離就有五六米了。


    我們環顧四周,什麽房子、工具和人都沒有看到,小空地上隻有一個一個挖好的土坑,看深度大約能有一米到一米五左右,密密麻麻地散布在空地之上。


    “這……這像是要種樹挖得樹坑吧。”文泰思索著說道。


    “嗯,像,像是樹坑。”淩空點頭讚同道。


    似水流年拍打著身上的土和沾上的雜物說道:“幸虧咱們是爬洞進來的,要是翻牆的話,這麽老高的牆咱們都不知道該怎麽下來呢。”


    梧桐看了看四周說道:“這附近也沒見到有什麽人啊,咱們怎麽辦啊?”


    小鯉魚扶著艾米站起身後說道:“文泰有軌跡啊,看看軌跡怎麽走,咱們可以繼續沿著軌跡走啊。”


    “對對對,怎麽把軌跡給忘了。”文泰連忙掏出手機看了看軌跡說道,“向這邊走,好像再走一段就會轉彎。”說著他還伸手指了指朝西偏南的方向。


    “那我們就跟著你走。”我背上了背包準備出發。


    “等等!馬克,你還是把那兩根鋼筋原樣放迴去吧。”小鯉魚這時對我說道,“雖說咱們搞不清楚為什麽它們會是這個樣子,但既然咱們都過來了,那就還是把它們按原樣擺好吧,省得惹上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我遲愣了一下,不過還是覺得她言之有理,就放下背包又返身爬進洞去將拆掉的鋼筋原樣安了迴去。不過我心裏總覺得這兩根鋼筋斷了還擺在這裏肯定有蹊蹺,隻不過我們現在倉促之間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隻能隨它去了,反正我們是平安地過牆了。


    一切收拾停當之後淩空背上了艾米,文泰打頭,我們跟著軌跡向前出發。這些土坑都應該是秋末或冬初時節挖好的,估計是想等著開春以後往坑裏栽樹苗用的。但軌跡上傳時肯定沒有這些土坑的存在,所以我們隻能繞著腳下一個個的土坑向軌跡所指示的方向艱難前進。


    前行了兩百多米後我們就來到了軌跡所指示的轉彎處,這也是小空地和山體交界的邊緣。從這裏能夠看出我們所處之處是這座巨大山體的半山腰的位置,腳下有一條寬約近十米的土路盤山而下,向山下的一道山穀中延伸。


    看來軌跡上標明的應該就是這條寬寬的土路,它轉山而行,下降坡度不大,所以距離應該稍長,估計能有幾公裏,但隻要好走就不成問題,我替換了淩空跟著文泰繼續向下而行。


    這條轉山而下的土路路麵寬闊但不平整,除了常見的山石樹根之外,還在路麵上和兩側的山坡上布滿了一個個的坑洞。這些坑洞規格深淺相差不多,唯獨間隔不同,有的地方密集一些,有的地方又稀疏一些。但如此之多的坑洞分布在路上增加了我們行走的難度,我們需要不斷地繞著一個個的土坑行走,這在無形中又增加了行走的距離。


    我身上背著艾米更覺得繞著土坑走來走去非常地吃力,就忍不住開口抱怨道:“種樹挖坑也應該挑個時候啊,大冬天的挖這麽多的坑還就這麽擺在路上,實在是討厭,讓人怎麽走路啊!專門要坑別人讓別人崴腳嗎?誰這麽缺德啊!”


    “你怎麽還沒看明白啊,以後這裏就不再是道路啦,要改造成一片樹林啦。”似水流年在我身後說道,“他們把路麵都都種上樹了,不就是一片小樹林了嘛。”


    “人家最多是說封山育林,可他們這裏卻搞成了毀路育林,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我不滿地繼續說道,“再說這山地上一般的樹也長不活長不大啊,土層不厚的地方土下就是岩石,樹木的長勢也肯定好不了啊。”


    “這你就不懂了,這是一筆經濟賬。”文泰在前邊一邊走一邊說道,“現在種樹有國家補貼,有政策鼓勵,能賺錢。還有好多個人和公司專門做樹苗的生意呐,找一塊地方大量地培育樹苗,等長大一些就拿出去賣樹苗,很賺錢的。”


    “文泰說得對,你們看這裏滿山遍野的挖坑種樹,肯定不是單純為了綠化那麽簡單。不信你們看看那邊的山上,也都是這樣,就是離得遠些現在看得不是那麽清楚。”小鯉魚在後邊說道。


    我們幾個人停步向四周觀瞧,隨著我們不斷地沿山路下降,我們這時正逐漸地走入向下的山穀之中,四周圍的山體看得是越來越清晰了。隻見這一帶的山體上大多隻有一些稀疏的林木,剩餘大片大片空蕩蕩的山體上似乎近些時候被人挖了成千上萬個樹坑。這些密密麻麻的樹坑在遠處基本不易看清,但由於樹坑邊往往都有一些高起的土包,都是留著栽種樹木後迴填所用的土壤,現在積雪一覆蓋就顯得有些顏色深淺不一了,高高矮矮的能被遠處的我們用肉眼分辨出來。


    我粗略地點了一下數目,不禁咋舌道:“這一眼望去,光對麵那座山上恐怕就不下三千多個土坑吧。”我礙於雙手被占用著不能指明方向,隻能用下巴指示左前方近處的一座山體說道。


    “三千都是保守的,上萬也有可能啊。”文泰看了看說道,“能掙錢的事情自然有人幹,一棵樹苗少則幾十多則數百,你算算,這是多大的一筆生意啊,他們就是種上幾十萬上百萬株我都覺得很正常。”


    我們驚歎感慨了一番之後繼續趕路,突然我有些好奇地說道:“可是在山地上種這麽多的樹苗,他們怎麽給樹澆水施肥啊?這裏的土層本來就淺,北京又是缺水嚴重的地區,它的成活率肯定低啊,他們這生意搞不好能賠了。”


    “成活率低就漲價啊,反正是由掏錢買單的人承擔。他們之前沒嚐到甜頭能這麽大張旗鼓地擴大種植麵積嗎?肯定是以前賺了不少。”小鯉魚分析道,“再說咱們不是看見那條排水溝了嘛,那不就是引山上的水進來給這些樹苗澆水用的嘛。而且我估計這附近的其它山坡上可能也有不少的地方有類似的設施呢。”


    “那就是說山上的很多山穀山溝都被他們修上牆堵住路了?”淩空插嘴說道,“那這事幹得有些坑人了,他們不能為了引水就把別人走的路都給堵死啊。”


    “這還真有可能,他們指不定修了多少道牆堵了多少條路呢。這些人除了挖坑種樹賺錢以外就什麽都不管了。”似水流年忿忿不平地說道。


    “淩空,替會兒我,我得歇會兒了。”我開口招唿淩空過來替我背艾米。


    我這時有些累了,從似水流年的身上取迴自己的背包找水壺喝水。由於我和淩空一直是背著艾米行進,我出的汗比平時自己走路時要多,喝的水自然也多,這時我保溫壺中的水快見底了。中午吃飯時我把凍住的兩瓶飲料遺棄了,沒辦法,背著兩塊冰坨子走路又喝不了實在是負擔,所以現在我的飲用水快要耗盡了。想到接下去少說還有好幾公裏的路要走,我水要是沒了那可就糟了。不背人時出汗少我或許還能堅持堅持,可現在要和淩空替換著背艾米趕路,那就不可能不大量出汗,要是再沒有及時的補水搞不好我會在這大冬天裏缺水休克的。


    現在除了雪地上的雪我就隻剩下找文泰他們借水喝了,但一來他們的水可能也所剩不多了,二來戶外爬山的人很忌諱向同行者借水的。別人辛辛苦苦背著沉甸甸的水翻山越嶺,你為了圖輕鬆少背水還要向別人借水喝,這實在是說不過去。再說危急時刻那可真是有水者活、無水者死,所以經常出來戶外爬山的人幾乎都把不借水當作一條鐵律來看待和執行。


    雖說今天艾米受傷這件事是個意外,幾乎打亂了我們所有人的計劃,但大家似乎還沒有慘到可以隨意打破傳統規則的地步。再者一說我一直固執地認為,所有傳統規則絕不是某些人眼中就是用來打破的,它的存在一定是有著某種深刻內涵意義的,一旦被打破肯定會讓打破者付出慘痛的代價,所以我不想以身犯這個險。


    正當我焦慮水不夠又無計可施之時,梧桐突然在身後大聲地叫道:“你們看,那邊是不是有亮光啊?那會是燈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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