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師公就是師公,不管她是誰,隻要她是師父的師父,那她就是他的師公,這一點毋庸置疑。


    師父是他自己要拜的,印章是他親自雕刻的。他尉遲洵敢作敢當,所以,這個師公,他認!


    再次深吸一口氣,他道,「師公,您答應過我,印章會隨身攜帶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正所謂一迴生,二迴熟,第一聲師公叫得心不甘情不願,到第二句就很流暢自然了。


    他走到明曦麵前,單膝跪下,將那枚印章重新掛到她腰間的玉佩上。


    整個過程中,他都微微垂著眼皮,沒有與明曦對視,生怕明曦看到他臉上的窘然。


    明曦微微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乖!」


    「世子,裴……」門被推開,正欲向尉遲洵匯報情況的趙五、趙六驚呆了。


    單膝跪地,滿臉通紅,羞澀求愛的世子。


    麵帶微笑,溫柔迴應,給世子愛的撫摸的明曦。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拜倒在石榴裙之下嗎?


    完全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場景,一貫伶俐的兩人像被人兜頭悶了一棍,當場懵了。


    「我們什麽都沒看到!」


    在看到自家世子臉上的狼狽之後,趙五、趙六異口同聲喊出這句話,並同時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動作整齊地轉身。


    知道自己屬下誤會了,原本就尷尬到不行的尉遲洵更尷尬了,「我還有事,改日再與師公詳談。」


    麵紅耳赤丟下這句話,尉遲洵便倉皇逃離。


    下樓的時候遇上裴衍,想到此人極有可能成為他師公的夫婿,是比他高了兩個輩份的,尉遲洵神色複雜,心頭憋悶,狠狠剜了裴衍一眼,咬著牙走了。


    他沒有奸計得逞的得意,裴衍便覺得極有可能是明曦對他施行了劇烈的反擊。想到明曦可能會因此受傷,裴衍立刻神色一凜,加快腳步到了樓上。


    明曦正站在窗邊,笑容滿麵地衝樓下喊話,「小洵,賬結了嗎?」


    「結了,想要什麽你隨意,都記我賬上。」尉遲洵好脾氣極了,腳步卻飛快,說完這句話就跳上馬車跑遠了。


    聽著兩人熟稔的問答,裴衍的腳步止住,眉頭微擰。


    小洵?


    才第一次見麵,她跟尉遲洵就這麽熟悉了嗎?


    看著臉上還殘留著明媚笑意的女孩兒,裴衍突然覺得心頭像被什麽搓了一下,有些不是滋味。


    ……


    心裏不是滋味的,還有尉遲洵。


    師公是自己選的,他認了。


    可裴衍要做他的師公丈,以後見了裴衍他要行晚輩禮,他抓心撓肝,輾轉反側,越想越不甘心,整個人都不好了。


    是夜,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


    不行!


    他不能任由裴衍占他便宜,這門親事他要阻止。


    徒孫也是孫,師公要嫁人,她不能不聽取孫兒的意見。


    尉遲洵當即決定,第二天就去找明曦,讓師公跟裴衍斷絕關係,不再往來。若是師公舍不得,那他就給師公安排幾個、不幾十個美男子,總之一定要讓師公跟裴衍一刀兩斷。


    尉遲洵也知道裴衍長得好,所以他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甚至想過,實在不行,自己親自獻身。但第二天見了明曦他才知道,原來是他想多了,師公跟裴衍根本不是那麽迴事。


    「是治病啊!哈哈,哈哈!」尉遲洵頓時放心了,笑得見牙不見眼,「竟然能讓師公治病,裴子承真是走運!」


    他就知道,師公慧眼如炬,心思玲瓏,怎麽可能會看上裴衍那個偽君子嘛!


    既然不是師公丈,隻是醫患關係,他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剛才如喪考批、鬱卒鬧心的人突然眉開眼笑,喜氣洋洋,明曦也被他逗笑了。


    彎了彎眉眼,她趁機說,「看在我的麵上,你跟裴衍的事暫時就放一放吧。如今我還給裴衍治病呢,你總不希望師公我夾在中間兩頭為難吧。」


    「當然要放,師公都開口說話了,我自然要放裴子承一馬。」


    尉遲洵答應得幹脆極了,他心想,隻要裴衍不打師公的主意,他不僅這次放裴子承一馬,以後見了裴子承也客客氣氣的,再不計較他的虛偽。


    心頭一樁大事落地,尉遲洵又能笑得從容了,「師公。我帶您去我的藥圃看看吧,按照您的指點,前兩批靈芝都豐收了。第三批靈芝也冒了尖,我打算收集孢子粉,正不知怎麽開始呢,有您在,我心裏就踏實多了。」


    嘴上說得謙虛,其實一臉的得意。


    那可是靈芝,他牛刀小試就培育出來了,他果然天資聰穎,穎悟絕倫,裴衍那偽君子,能比嗎?


    沒想到他真培育出來了,明曦也被他驚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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