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曜瞟了一眼坐在凳子上,不停搖晃懸白皙小腿、嚼著奶片的軟糯少女。


    又將視線重新匯聚在老板娘的身上。


    將目睹的全程統統說了出來。


    “還有這種事?!”老板娘驚唿不斷。


    顧曜苦笑點頭:“嗯,確實讓人覺得震驚,但我親眼所見……”


    老板娘坐下身。


    將胳膊肘抵在櫃台的玻璃展櫃前。


    用掌心撐著臉蛋。


    耷拉的眉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緊皺。


    直至堆積出一層灰蒙陰霾。


    “所以……”


    “你要參與這場【複活愛人】的醫學研究嗎?”


    顧曜:“……”


    昔日裏向來喜歡開玩笑的老板娘突然變得嚴肅。


    顧曜有些不適應。


    他也很想告訴老板娘。


    【共生少女】雖然是同一具身體。


    但卻是兩個完全獨立的人格意識。


    比起發癲、陷入瘋狂的姐姐。


    顧曜更喜歡乖巧可愛的妹妹。


    “唿……”


    顧曜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輕歎道:“我隻是普通醫學生,沒有參與這項研究的技術。”


    “況且,也沒有這個資格。”


    老板娘聳聳肩,用指尖戳向顧曜的心窩,苦笑道:“所以你打算把身體讓姐姐使用咯?”


    “像鑽進螳螂肚子裏的鐵線蟲,控製大腦,控製身體。”


    “然後慢慢的把你吞噬?”


    “到時候再把你的經曆寫成懸疑故事。”


    “吸引大量遊客來打卡。”


    “到時候我們小鎮就熱鬧了。”


    “經濟肯定能上得去。”


    顧曜:“……”


    他不再說話,而是扭頭看向診所外。


    走廊外的土壤裏,生長著許多紅色花朵。


    盡管是不知名的野花,但卻開得十分鮮豔。


    窣窣——


    衣服摩擦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顧曜用眼角的餘光看向老板娘。


    穿著旗袍的她已經站起身。


    踩著高跟鞋從身旁經過。


    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後,朝診所外走去:


    “好了。”


    “幫你看了這麽多天的診所,也是時候去守我的服裝店了。”


    “顧曜醫生……”


    “你可千萬別死掉喔……”


    老板娘迴眸,朝他拋了個意味深長的媚眼。


    踩著高跟鞋離開。


    “等一下!”


    “溫岐的事,怎麽樣了……?”


    老板娘沒有迴頭。


    擺擺手答複:“在我的店裏好著呢。”


    “她的事你不用操心,也不用去管。”


    “解決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顧曜複雜地注視著老板娘。


    任由她在每一道防盜窗的縫隙中,留下斷斷續續的身影。


    直至高跟鞋的步伐聲走遠。


    徹底消失不見。


    “男朋友……”


    伴隨著耳邊傳來的軟糯唿喚聲。


    顧曜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拉扯他的衣角。


    低頭時。


    剛好與雲夢瑤浮現著一層光暈的清澈瞳孔,撞了個滿懷。


    “你在想什麽,可以告訴我嗎……?”


    啪嘰——


    顧曜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雲夢瑤的腦袋,淺笑撫摸:“什麽事都沒有,乖。”


    小家夥並不滿意這個迴答。


    她‘哦’了一聲。


    緩緩下垂的眼眸洋溢出幾分灰蒙,盡顯悲傷。


    顧曜注視著她。


    越看越心疼。


    “來,抱一下。”


    顧曜主動探出雙臂,環住雲夢瑤柔軟的腰部。


    稍稍用力,將她抱起。


    讓她坐在了大腿上、保持著視線平行的位置。


    “如果,我是說如果。”


    “假如現在有人告訴你,你還有個姐姐,你心裏會想著什麽?”


    雲夢瑤眨巴著清幽的瞳孔,呆呆地望著顧曜。


    幾息後。


    搖晃著腦袋,用古井無波的平靜話語呢喃:“什麽也不會想……”


    顧曜懵了:“假如這個姐姐,是你的親姐姐呢?”


    雲夢瑤繼續重複:“還是什麽也不會想……”


    顧曜蠕動喉嚨。


    恨不得現在就把【縫合姐姐】的事情告訴她。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雲夢瑤與姐姐在同一具身體裏生活十幾年。


    必然都清楚彼此的存在。


    畢竟——


    當身體被奪舍的那段時間——


    眼睛仍然能夠看見東西——


    隻是像素變差了,色彩換成了猩紅——


    再加上沒法去控製自己的雙手走向——


    “顧曜……”


    “可以親親嗎……?”


    雲夢瑤突然發起親密邀請。


    顧曜徹底懵圈。


    她揉了揉雲夢瑤的腦袋,哭笑不得道:“剛剛見麵的時候,不是已經要親親了嗎?”


    雲夢瑤抿著嘴唇,小聲碎碎念:“沒有給親親……”


    “沒有嗎?”顧曜滿頭問號。


    腦海裏思索著迴診所時的每一個舉動。


    印象裏。


    跨進診所後,小家夥確實跑過來擁抱,並索要親親。


    但他隻是摸了摸雲夢瑤的頭,往嘴裏塞了個駱駝奶片。


    意識到弄錯。


    顧曜的臉蛋刹那間浮現出一層羞愧紅暈。


    他撓撓頭,尷尬道:“好像確實沒有啊。”


    雲夢瑤嘟著嘴巴,明顯不開心:“沒有好像,就是沒有……”


    眼看小家夥委屈巴巴的樣子即將流淚。


    顧曜急忙揉捏她果凍質感的溫熱臉蛋,道出充滿磁性的安慰言語:“嗯,是我弄錯了。”


    “作為補償,可以給你兩個親親。”


    “現在就要嗎?”


    雲夢瑤收起委屈表情,露出滿臉驚喜。


    腦袋宛若小雞啄米似的點個不停。


    用裹滿草莓糖漿的酥麻話語重複著輕揉語錄:


    “要……”


    “我要……”


    “男朋友,快給我……”


    雲夢瑤微微昂首。


    並嘟起了嘴巴。


    顧曜被她索吻時的可愛模樣逗笑了。


    忍不住用手指輕輕刮了一下她高挺的鼻梁。


    隨後便俯下身體,將腦袋湊了過去。


    緩緩貼向雲夢瑤溫熱的豔紅嘴唇。


    然而——


    就在即將進行肌膚接觸時。


    顧曜的嘴唇卻在距離雲夢瑤還有5毫米的間隙處,停下了。


    閉著眼睛等了很久的雲夢瑤。


    僅僅隻是感受到顧曜鼻腔唿出來的溫熱氣息。


    卻始終沒有感受到柔軟唇瓣的接觸。


    她疑惑地睜開眼眸。


    並輕輕歪了一下腦袋。


    “顧曜……?”


    顧曜沒有迴應。


    依舊保持靜止不動的狀態。


    “男朋友……?”


    雲夢瑤的疑惑聲,悠悠響起。


    顧曜的身體逐漸顫動。


    他唿著不勻的氣息。


    緊緊地捂住腦袋。


    縱使額頭兩側已經有凸起的青筋。


    那輪黝黑的瞳孔,仍然在慢慢變色。


    逐漸浮現出一層猩紅色尾影。


    唰——


    【人格分裂狀態】下的顧曜,猛地掐住雲夢瑤的脖頸。


    把她狠狠地抵在玻璃展櫃上。


    吭哧著猩紅的粗氣。


    充滿冷漠的氣泡音,在微微張開的唇齒間一字一句地湧出:


    “親,親,親……”


    “就知道親……”


    “除了這些……”


    “你就沒有其它的事情去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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