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睡了一覺爬起來,準備到郊外的試驗田溜達一圈。


    到門口便被人攔下了。


    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


    發髻淩亂,臉上有傷。


    她哭倒在地喊著冤枉,不等李沅詢問,抽抽搭搭的複述經過。


    少女家住西街,前兒一大清早,她的姐姐彩屏上街采買,途中經過小竹林,無意中看到鄰居家的大哥和街頭的劉寡婦幽會,姐姐迴家後告訴鄰居大嫂。


    誰曾想鄰居家的大哥反咬一口,說和他幽會的人是她姐姐。


    她姐姐被鄰居大嫂追著打。


    又告到府衙,夫妻倆統一口徑,指正她姐姐是人盡可夫之人,如今被判浸豬籠。


    李沅驚奇,光憑嘴說就叛人浸豬籠?這也太草率了吧?


    她想了想,有了點子。


    她先迴府換了一身男裝,帶著酈令修的信物,陪著那少女進府衙。


    州官見她手裏的信物,客客氣氣。


    李沅:“將那對夫妻給本.....人帶過來,還有那個劉寡婦。”


    州官不敢怠慢,火速傳召了夫妻倆以及劉寡婦。


    那位被判浸豬籠的姑娘,是被人拖出來的。


    十個手指都血肉模糊。


    她看著都疼。


    太可怕了。


    她給了州官一記刀眼。


    州官縮了縮脖子:“此女子嘴太硬,本官也是沒法子,才會用刑。”


    李沅沒有接他的話,而是道:“這個男人有家室還在外頭亂來,簡直該死!你倆,把他打死吧。”她指著寡婦和彩屏說。


    一屋子人不可置信的看著李沅。


    未婚便與人勾搭成奸,浸豬籠不應該嗎?


    為何要判男子?


    以為拿著陵王的信物,就可以為所欲為?


    李沅:“愣著幹嘛?劉寡婦,你不是被彩屏冤枉的嗎?名聲有損,你打啊。”


    劉寡婦心道,要打也打彩屏啊。她還在猶豫時,彩屏眼含恨意,咬牙切齒道:“民女先來。”她抄起棍子用勁全力往男人身上招唿。


    打得男人上躥下跳。


    但彩屏受了傷,隻打了兩三下便氣喘籲籲,揮不動棍子了。


    李沅催促劉寡婦。


    劉寡婦隻得拿棍子,輕輕往他屁股上一打。


    李沅嗤笑:“喲!這是舍不得嗎?”


    “我,我......民婦......”


    李沅:“和程大私會的明明是你才對,委屈的是彩屏,她受了委屈才會下狠手,我勸你坦白從寬。我可告訴你,不想浸豬籠從實招來!”


    劉寡婦不經嚇,立刻就招了:“是,是民婦和程大......”


    州官一聲驚堂木,李沅嚇得一個激靈。


    隻聽州官判威嚴道:“程大,你還有何話說?”


    程大眼見事實敗露,立刻下跪求饒。


    “混賬!險險害得本官草菅人命,還有臉求情,來人!打五十大板,判刑兩年。”


    李沅心道,故意害人,才判兩年?但話已經放出去了,她當眾阻止,勢必叫州官麵上無光,她上前耳語:“還得罰十兩銀子補償彩屏。另外掛牌子遊街。還有程大的妻子,不分青紅皂白跟丈夫沆瀣一氣,也得掛牌子遊街。官府出告示為彩屏辟謠,還她清白。”


    州官奇怪的看了李沅一眼,一個大男人,說話喘出的氣咋香噴噴的?長得眉清目秀的,身形單薄嬌小,懷有陵王的信物,不會是陵王妃女扮男裝吧?


    意識到這點,他拘謹不已。


    按照李沅指示判,並當堂釋放了被冤枉的彩屏。


    至於劉寡婦,打二十個板子,以儆效尤。


    退堂後。


    李沅叫住州官:“大人,恕我多嘴,女子即使真的偷情了,你也不該判人家浸豬籠,她又不是殺人,道德層麵的問題打幾個板子處罰一下就好了啊。何必趕盡殺絕為自己造殺孽呢?你說是不是?”


    州官心道,你是王妃,我敢說不是嗎?他也沒挑破她的身份。“本官也覺得浸豬籠有些嚴重,但律法便是如此,今天算破例了。”


    李沅不解:“那男人為何不浸豬籠呢?偷情又不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事。再說了,男子力氣上勝於女子。他們是可以對女子用強的,而女子卻強不了男子,萬一是男子逼迫呢?女子死的多冤?哎!做女子真倒黴!”


    州官:“.......這.....我......這估計得和聖上辯駁。”


    李沅後悔了當初做昭儀的時候,沒有看律法為廣大女性謀福利。


    .......


    李沅判了兩個案子,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說陵王妃會為百姓伸冤,有冤的都跑到陵王府門口喊冤。


    護衛拔刀恐嚇都嚇不走。


    李沅得知情況後,便讓人記錄喊冤者的冤屈。


    大多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這家少了衣裳,那家少了雞鴨。


    更誇張的是有人說家裏鐵鍋被偷了。


    李沅對著記錄本哭笑不得,怪不得府衙規定,擊鼓鳴冤的要被打三十大板呢,估計就是怕了這些。不過她還是認真的看完,並出主意。


    然後將記錄本交給州官,讓他抽時間將上麵的案子給斷了。


    也算一份業績了。


    事情到最後,州官被稱頌為青天大老爺。接到命案後,甚至會寫信詢問李沅的想法。


    李沅以往每天送孩子上學,聽管家稟告府中的大小事,剩下的時間為小孩和王爺做做衣裳,偶爾會和貴夫人們逛逛街,再就是到試驗田溜達一圈。


    有了州官的信件,她仿佛又找到新的興趣。


    還將參與過的案子調查經過記錄成冊。


    約莫過了二十來天。


    酈令修從外麵迴來,李沅拿出冊子,他一看字:“你寫的故事?”


    “才不是故事,是事實。你不在,州官喊我跟他一起斷案呢。”


    酈令修眼底有了一絲裂紋,該死的老頭子,趁他不在竟然勾搭他的王妃!他借口有事要處理,拿著李沅給的書進書房,命人將州官押進府。


    州官被牽製來,老臉懵圈。


    其實他並未見過陵王,隻知道對方十八九歲,身形高大。


    看酈令修的氣勢,年紀,身材都符合,他忙跪下參拜。


    “為何讓王妃參與斷案?”酈令修陰沉沉道。


    州官慌慌張張的,把知道的全部告訴酈令修。


    酈令修更生氣了:“所以王妃出主意斷案,好名聲全是你的?你給本王發布告示,讓世人知道她的豐功偉績。”


    州官:“這.....女子參與斷案,會不會引他人非議?”


    “本王讓你出你便出!迴去便出。”他媳婦辛辛苦苦想的點子,憑什麽讓別人得榮譽?


    “是。”


    ------題外話------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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