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愧對顧明珠的樣子,她眼神閃躲,故意不去看顧明珠的眼睛,仿佛愧疚到極點,「小姐!我……我……」


    「我隻當瞎了,隻當我錯認了你!」顧明珠悲痛欲絕,幾度哽咽「隻當、隻當我沒有你這個丫鬟,此後,你我恩斷義絕!」


    說完,她膝行至顧士元麵前,挺直了脊背,仰起了頭,任淚水在眼窩裏打轉,柔弱又淒涼,「爹,手串是我拿的,竹馨也是我指使的,她聽命於我,不得不這麽做。罪魁禍首是我,我認。爹要打要罰,珠兒毫無怨言。」


    說完任命地閉眼,屈辱的淚水奪眶而出。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竹馨驚慌地搖頭,聲音尖銳,「侯爺,小姐是冤枉的,您不能冤枉她。」


    「我招!我招!」


    她護主心切,語氣焦急,生怕說慢了,顧士元會錯怪顧明珠。


    「手串是我拿的,是二小姐讓我拿的,她說手串有問題,讓我趕緊丟到水裏去,遲了,會給顧家帶來禍端。我信了二小姐的話,就把手串扔了。」


    她惶恐地搖頭,害怕極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手串是禦賜之物,我……不敢說手串是我扔的,我怕薑小姐會怪我,我怕侯爺會治我的罪。」


    「我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二小姐是想陷害小姐,便是拿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會聽她的啊。」


    「小姐!小姐!」


    竹馨掩麵大哭,肩膀激烈地聳動,「竹馨該死,是我害了您,是我連累了您!我不配您對我這麽好!」


    「可是侯爺,小姐真的不知情,您不能冤枉好人呐!」她痛心疾首、悔恨交加,重重把頭磕在地上,便維持著以頭搶地的姿態沒有起來。


    竟然是這樣嗎?


    那珠兒,豈不是受了大委屈?


    他剛剛還重重打了她一耳光……


    目光落在顧明珠含冤受屈、高高腫起的臉頰上,顧士元心神俱震、目光複雜,顯然已經信了。


    而宋婉芝眼神掙紮,手足無措,不知究竟該站在那一邊。


    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什麽,明曦神色淡淡,進一步闡明情況,「剛才攔住竹馨的人是我,裝病幫助竹馨出門丟手串的人是顧明珠。」


    「既然她們主仆偷了手串,那今日荷花宴一定無法善終,為避免出亂子,我極力阻攔,想把竹馨留住,想把手串留下來。」


    隻要竹馨不出門,沒有機會扔手串,她便隻能退迴去,悄悄把手串丟到地上。這樣薑玉漱的手串便不是被偷,而是不小心掉地上了。


    一場風波便會消弭於無形。


    宋婉芝心頭一個咯噔。


    是!


    明曦一直努力讓風波消弭。


    可是她,她卻沒有幫忙。不僅不幫忙,反而懷疑她,錯怪她,阻止她。


    是誰不許竹馨出門,不讓她有機會丟手串的?


    是明曦。


    是誰提醒她竹馨不能走,否則後果嚴重,荷花宴不得善終,顧家會淪為笑柄的?


    是明曦。


    又是誰說出南紅珠手串的地點,免去他們賠償禦賜之物的禍事的?


    還是明曦。


    明曦一次又一次地維護顧家,她卻一次又一次地懷疑……


    看著宋婉芝自責、後悔的蒼白臉孔,顧明珠慌了,竹馨也慌了。


    「二、二小姐不是在攔我,她,她……她其實是為了告訴我扔南紅珠手串的具體地點。」


    竹馨磕磕絆絆地辯道,「就在二小姐假裝攔我的時候,跟我說了九曲橋。」


    「那顧明珠發病呢?你又如何解釋?」明曦兩臂交叉抱於胸前,淡漠看她垂死掙紮。


    「巧合!那是巧合!剛好你攔我,剛好我們小姐發病!」


    不對!


    有陷阱!若先去九曲橋丟南紅珠手串,再去拿藥,時間是不對的。


    她離開的時間根本沒有那麽久,隻夠她去九曲橋一個來迴,根本不夠她再折迴去拿藥的。


    心頭一個激靈,竹馨趕緊補充,「其實當時小姐的藥就在我身上,所以我隻丟了手串就迴來了。」


    對,圓上了,總算圓上了!


    小姐,我們總算安全了。


    竹馨鬆了一口氣,忍不住朝顧明珠看去,在看到顧明珠死灰般臉色的時候,她意識到一定是自己哪裏說錯了,還沒來得及細想,便聽到了明曦的聲音。


    「為了完成我隨口的一個吩咐,連你家小姐的病都不顧,你可真是一心為小姐打算的好忠仆啊!」


    竹馨終於知道哪裏錯了。


    她是顧明珠的丫鬟,時時刻刻以顧明珠為先,自家小姐發病了,她不上前服侍,不第一時間喂藥,竟然先要跑出去替剛認識一兩個月的二小姐辦事……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她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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