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溪搖頭,皺眉瞅著滾著熱氣的漆黑湯藥,打算等一會兒再用。


    偏殿內,綠線三人站在一處,寶娟被單獨叫到裏間盤問。


    芳戚姑姑嚴厲的視線掃向三人,“行了,你們暫時出去吧,出去後先不要亂說話。”


    綠線三人對視一眼,“是。”,問也沒問寶娟,三人就出來了。


    寶娟本就心虛膽怯,惶恐的厲害,這會兒身上裏層的衣裳不知濕了幾遍。


    見嬤嬤放綠線她們出去,唯獨自己還在被反複問話,知道是引起了嬤嬤的懷疑,寶娟害怕的心中快要崩潰了。


    嬤嬤反複盤問著問過的話,“說!十號那天下午你都做了什麽!去了哪裏!和誰接觸過!都說了什麽!”


    綠線三人出來後都站到了安陵溪身後。


    皇後眼神閃爍了一下,心中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鎮定,不知道繡夏染冬有沒有行動。


    很快阮霞就被人帶來,畏畏縮縮的跪下問安。


    安陵溪瞧著阮霞,這應該就是寶福曾說過的姑姑了。


    中等身材,穿著件絳紫色衣服褐色比肩馬甲,一臉和善樣子。


    蘇培盛看了眼皇上,問阮霞,“你可同永壽宮的人認識?”


    話音才落,阮霞就搖頭極力否認,“不認識,奴婢不認識!”


    華妃看出了幾分端倪,這阮霞,不是膽子小就是有問題。


    皇上眸色更深,放在扶手上的手食指抬起。


    蘇培盛剛想開口再問,卻被華妃搶先了,“寶娟已經交代,讓和貴人中毒的朱砂是你給她的,脅迫她做的!”


    阮霞身子一震,驚恐的抬頭,目光觸及皇上和皇後以及皇後身邊的繪春,神色更加惶惶,聲音尖細語氣急促,“不!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威脅她做的!”


    安陵容乘勝追擊,“哦!可寶娟一口咬定是你威脅她做的!”


    甄嬛詫異看了眼安陵容。


    “不!不是的!”阮霞快速的避開了眾人的眼神,深唿一口氣已經冷靜幾分,“奴婢與和貴人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指使她加害和貴人!”


    華妃瞄了一眼甄嬛,質問道:“你承認是你給寶娟的朱砂。”


    阮霞支支吾吾,冷汗順著臉滑落,嘴唇哆嗦著,謀害和貴人可是殺頭的死罪!


    剛才嚇得已經說漏了,這會兒想當做不知已經不行了,朱砂原本不是什麽珍貴之物,還不如承認了,“是!”


    阮霞的聲音陡然變大,“是奴婢給她的朱砂!但奴婢絕對沒有指使她害和貴人!”


    蘇培盛等了一秒,見眾人都沒有搶話的意思,才清清嗓子再次開口,“你為什麽要給寶娟朱砂?”


    偏殿內,寶娟清楚的聽見外邊阮霞承認的話,腦子裏的弦猛地斷了!


    芳戚,“還不老實交代!”


    寶娟心尖一顫,抿了抿幹澀的唇,不敢再輕易開口。


    芳戚冷笑一聲,對著旁邊的嬤嬤道:“不見棺材不落淚!好久沒見嘴這麽硬的人了!”


    另一個嬤嬤笑了,眼神像毒蛇般瘮人,說話卻溫溫柔柔的,“越是嘴硬,不就越說明咱們抓對了人。”


    院子裏,皇上坐直了身子,叉開腿雙手放在膝蓋上,麵無神色的看向阮霞,聲音威嚴中夾雜著怒意,“是誰指使你做的!”


    阮霞癱坐在地,惶恐更甚,手無意識的死死抓摳著青石板,指甲都劈壞了還沒有覺察,“沒有!奴婢沒有毒害和貴人,奴婢……”


    皇後餘光覷了眼剪秋,看阮霞的樣子,是撐不了多久的。


    剪秋暗中著急,覺察到繪春不對的神色,用眼神安撫了她一下。


    繪春心卻慌的更厲害了,眉緊皺著,垂下的手中指無意識的摩擦著衣裳線條邊緣。


    皇上像看死人一樣看阮霞,憤怒的抬手,“來人,嚴密搜查她的屋子,審問和阮霞接觸的所有人!”


    “是。”一個穿著和蘇培盛同樣衣裳,神色更加肅穆,捧著拂塵的老太監站了出來,帶著兩列腰間掛著一樣腰牌的太監們急步出去。


    阮霞更加惶恐,但對上皇後冷靜的眼神時,嚇的渾身顫抖著還是選擇了閉口。


    安陵容清冷的眼眸對上皇後身後的繪春。


    安陵溪順著安陵容的視線看去,麵色微凝,不等她開口,華妃率先說話,語氣冰冷至極,“繪春!你在害怕什麽?”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繪春,繪春眼神躲閃,強作鎮定,飛速的想了個由頭,“迴稟華妃娘娘,奴婢沒有害怕,隻是一時有些腹痛。”


    “腹痛?”華妃冷笑,擺明了不相信。


    麵對眾人匯集的眼神,本就心虛的繪春壓力更大,也更加緊張。


    皇後淡淡道:“繪春,你腹痛就先迴去吧。”


    “慢著。”安陵溪麵色依舊不好,“皇後娘娘,劉太醫在這兒呢,繪春雖說是個婢女,但也是皇後娘娘身邊得用的大宮女,身子不適就讓劉太醫瞧瞧吧。”


    皇上看著桌子上未動的湯藥,眉皺了下。


    皇後眼神格外冷,嘴角卻掛著善意的笑,“多謝和貴人好心,這就不用了,宮中有宮中的規矩,繪春還沒有資格讓劉太醫看脈。”


    繪春福身道:“多謝和貴人,奴婢這會兒覺得身子好些了。”


    偏殿內,寶娟隻一口咬定沒有毒害主子,不肯承認香爐裏的朱砂是她放的,“是,是阮霞姑姑見奴婢長的像她的侄女,這才待奴婢好些。


    因為宮中禁止私相授受,為了不讓人說閑話,才,才私下相見幾麵。


    朱砂也是阮霞姑姑好心給奴婢的。朱砂也不算多稀有的東西,其他人都有可能拿到!”


    前去搜查永壽宮伺候奴才寢室的姑姑也迴來了,一個宮女捧著托盤上前,“迴稟皇上,這是在寶娟的鋪蓋下發現的金飾。”


    一個份量不輕的金鐲子,兩個金墜子,還有兩個銀鐲子。


    安陵溪輕咳了一聲,人顯得愈發脆弱,“迴稟皇上,臣妾從來沒有賞賜過寶娟這些。”


    皇上眸中閃過一抹擔憂,聲音冷硬,“將寶娟帶出來。”


    安陵容皺著眉端起茶碗掀開茶蓋,安陵溪接過之後喝了一口,對著安陵容笑了笑。


    兩個嬤嬤將寶娟押出來,寶娟慘白著臉狼狽的跪下,額前的碎發已經被汗水打濕,神情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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