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驚駭過後,思及皇上與和貴人私下相處的樣子,絲毫未猶豫的忙走到書房內將這事告訴皇上,“皇上,不好了,和貴人中毒了!”


    皇上騰地站起來就往外走。


    “和貴人怎麽會中毒?”


    蘇培盛緊捧著拂塵小跑著才能跟上皇上的腳步,“奴才也不知道,隻是剛才有人傳信,說看見永壽宮的寶福和寶壽慌張的拉著太醫迴去,問了一句才知道和貴人中毒了!”


    日常隨著聖駕出行的禦前侍衛也都跟上。


    皇後早就命人注意著永壽宮的動靜,聽到請太醫的消息後麵色微變,“怎麽會這麽快請了太醫?”


    朱砂是昨日才給寶娟的,即使當時就用下,到現在的功夫也才用完。


    一粒朱砂能起什麽作用?用上十幾日的功夫才能將那孽胎落下來呢!


    難道是因為別的事?


    皇後冷著臉對著地上跪著的太監道:“再去打探。”


    “是。”太監退了出去。


    剪秋有些不好的預感,“娘娘,會不會是寶娟動手被發現了?”


    皇後合上了賬冊,眼神落在桌麵上,手上快速撥轉著佛珠。


    繪春眼神晦澀,這件事主要是她去辦的,“寶娟家人的性命都被娘娘捏在手上,若真被發現了,諒她也不敢胡說。”


    一個宮女叩門進來,“皇後娘娘,永壽宮的寶壽求見。”


    永壽宮,劉太醫將常見之物檢查之後都沒有發現不對,聞著空氣中素雅的熏香,忽然扭頭瞥向了香爐。


    香爐是最容易動手腳的地方,也是他曾經發現問題最多的地方。


    劉太醫打開蓋子,用香箸夾出香塊檢查之後,並沒有發現有毒之物,又撥弄下邊的香灰,瞧著炭邊上的紅色朱砂,瞳孔驟縮,“!”


    紅棉見劉太醫麵色變了,“劉太醫,是發現了什麽不對嗎?”


    “快!快打開門窗通風散氣!”劉太醫忙用袖子掩住口鼻。


    見劉太醫的動作,紅棉和四妞心中一沉,也不多問,依照劉太醫的吩咐快速打開門窗掀起簾子。


    劉太醫用香匙將朱砂快速的撥開挖出來,又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快速倒入香爐中,嗤——香爐裏的炭火瞬間被撲滅。


    皇上快步踏入永壽宮,臉色沉的都能滴出水來。


    “皇上金安!”綠線看見皇上福身請安。


    安陵溪也緩慢的起身,抬起玉手揉了揉額角,還未來得及蹲下身子行禮。


    “免禮。”皇上已經來到跟前握住安陵溪的手,目光擔憂的看著安陵溪,“身子怎麽樣?”


    安陵溪嘴角牽了牽,唇色依舊不好看,聲音沒了往日的清靈,“臣妾剛用了清毒保心丸,這會兒覺得好些了,幸好臣妾腹中的胎兒無事。”


    皇上眼神暗沉,他從來沒有見過這般虛弱的安陵溪,心像是被一隻大手攥住了,十分壓抑,“快坐下,綠線,服侍好你家主子。”


    安陵溪坐在了椅子上,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虛弱。


    劉太醫捧著香爐和朱砂匆忙出來了,四妞和紅棉臉色難看的跟在後頭,將窗戶又撐的高了些。


    望見劉太醫手上的東西,皇上目光一肅,“劉太醫,你查出了什麽?”


    劉太醫將香爐和朱砂放在桌子上,“迴稟皇上,和貴人所中的乃是水銀之毒!”


    皇上雙手握拳,“水銀!”


    劉太醫繼續道:“微臣在香爐裏的炭火旁發現了朱砂,朱砂加熱就形成了水銀和汞,有劇毒,通過唿吸之間侵入人體,會對人體造成極大的損害。”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二次在嬪妃宮裏發現這種陰損手段,多來幾次,他非得因公殉職不可!


    皇上目光陰沉的盯著已經變形了的朱砂,勃然大怒,“查!給朕查!看看是什麽人敢在宮中謀害朕的嬪妃和皇嗣!”


    蘇培盛在聽到水銀之毒時臉就變了,這種毒無色無味,尋常之人根本不會發現!


    等到發現時已經為時已晚!皇上又時常來永壽宮,下此毒之人,究竟用心何在!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若是不在了,作為皇上身邊最寵信的大太監,他的下場絕對好不了!


    敢砸咱家的飯碗,蘇培盛轉身的瞬間,眼中的陰鷙和毒辣盡顯,咱家要他的命!


    日常跟隨皇上侍奉的四個小太監臉色也驀然變了,這不是想要他們的命嗎!


    值守的一個禦前侍衛正對著蘇培盛五人陰森仿若黑氣縈繞的麵目,脊梁骨躥上一股涼氣,媽的,他就知道這些太監沒一個好東西!


    安陵溪驚嚇的站起來,柳眉緊蹙,用帕子掩著唇,眸中盈盈淚光柔弱無助的看向皇上,“皇上,是誰想要害臣妾和臣妾腹中的骨肉!”


    皇上攬住安陵溪的肩膀,低頭看著她眼角滑過的一滴清淚,心中十分沉悶,很不舒服,“別怕,朕一定會保護好你!”


    吉服就快做好了,快些給她升了位份,位份高了,那些人就不敢如此肆無忌憚了!


    寶娟嚇得渾身哆嗦著,死死低著頭躲在後邊,在蘇培盛等人的眼裏十分顯眼。


    蘇培盛眼睛微眯,吩咐一個太監去查訪永壽宮其他宮人的行動,讓另兩個太監去查問永壽宮的宮女太監在宮裏的行動軌跡,以及可疑行徑。


    三個太監領命而去,另一個太監用眼神示意寶娟,二人四目相對,蘇培盛輕輕點頭。


    孫順喜沒有直接盤問寶娟,而是先審問綠線等幾個貼身侍奉的宮女太監。


    皇後帶著剪秋等人趕到了,剛踏入宮門時,看見皇上的手從安陵溪肩膀上滑落的那一刹那,身子瞬間僵在原地。


    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漸近時,皇上就鬆開了攬著安陵溪的手扭頭看去。


    “皇後娘娘金安。”


    寶壽從皇後身後出來,站到綠線等人身邊。


    “皇上金安。”皇後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過來的,用著和往常一樣平穩的語氣問安,心仿佛要炸開。


    “起來吧。”


    安陵溪搖搖欲墜的向皇後福身行禮問安。


    綠線忙走到安陵溪身邊扶著。


    “免禮。”皇後走到皇上身邊,掩去眼中的嫉妒和暴戾,眉微皺驚訝的看向皇上,“剛才和貴人身邊的寶壽去了景仁宮,說和貴人竟然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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