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臉色變了變,給了頌芝一個眼神,“頌芝,你跟著音袖去一趟,將那些不知好歹的奴才都打出去,換了好的奴才給溫宜!”


    頌芝意會,上前扶音袖起來,“走吧。”


    “謝頌芝姑娘。”


    啟祥宮正殿,東西看著多,實際上也沒多少,隻有費貴人的私人東西,不多時就搬完了。


    雖然家具擺設依舊齊全,可莫名顯得空曠許多。


    冰梅看向椅子上落寞的費貴人,“主子,東西都收拾完了,咱們也過去吧。”


    費貴人歎了口氣撐著扶手站起來,一邊走一邊看著屋子,自從皇上登基後,她就住在這裏了,都快一年了。


    “冰梅,我舍不得。”費貴人摸著高幾上的一青花瓷瓶,梅花開了之後這瓶子裏總是插上一捧紅豔豔的臘梅,晚上入睡時都能聞到梅花的香味,費貴人想著眼圈又紅了。


    這裏到處都是生活過的痕跡,冰梅也不舍得,“主兒,您隻是暫時搬出去,總有一日,您一定能搬迴來的。”


    費貴人沒有說話,她知道不得寵之後再想成為嬪位希望很渺茫了。


    冰梅跟著費貴人從裏間走到外間,又從外間走迴裏間。


    夕陽的霞光照進屋子裏,房間覆蓋了一層絢麗的光,也拉長了地上的影子,屋外傳來鳥雀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費貴人站在門口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生活過的住所,曾經的榮耀和得寵的時光都在這裏了,這裏有著她第二美好的日子。


    冰梅看著費貴人踏出了屋門,下了台階,望著太監關上門拿著出銅鎖,清脆的哢哢聲下,一滴清淚灑在地上,費貴人也轉身往東偏殿走去。


    進了東偏殿內,費貴人坐在榻上傷神了一會兒,冰梅捧著一個金鑲玉紅寶石的項圈,“主子,今日多虧了曹貴人,不如將這個送給溫宜公主作為謝禮?”


    費雲煙用帕子擦了眼角的淚,瞬間精神了,“這個也太少了,將我的嫁妝還有皇上的賞賜都找出來,曹貴人出身不好,定然沒有為溫宜準備好首飾。


    像我和溫宜這般大的時候,我母親早就為我準備好了一小匣子的金玉首飾了,父親連嫁妝用的家具和棺材木頭都預訂好了。


    誰知道我中選跟了皇上,準備好的十裏紅妝也沒用上,嗐!不提這個了。


    雖說公主出嫁時會有內務府準備嫁妝,但總歸要有自己的私人物件,底氣才更足。


    我要親自為溫宜挑選首飾。”


    當晚,皇上召了曹琴默侍寢。


    景仁宮,皇後梳洗後饒有興致的穿著寢衣在書房內練字。


    剪秋研墨。


    皇後寫完了幾張大字之後,終於有了一幅滿意的字,提著筆琢磨。


    “娘娘的字又有進步了。”


    皇後笑了一下,將毛筆放在筆架上,吩咐宮女一會兒收起來。


    剪秋扶著皇後迴了裏間榻上坐下。


    繡夏裹著一身柚子葉的香氣進來,“娘娘,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了。”


    皇後拿起炕桌上的佛珠繞在手腕上,“本宮知道了。”


    剪秋有些可惜,“若不是曹貴人多嘴,這會兒費貴人已經在冷宮了,華妃也少了一個依附。”


    “無妨,已經達到了目的,費貴人無寵又沒了嬪位,留給華妃也無甚用處,本來本宮的主要目的就是富察貴人。”


    和貴人生下幾個孩子加起來也不如富察貴人的一個孩子來的威脅大。


    繡夏,“娘娘,和貴人也太過謹慎了。”


    不然今日就能一箭三雕!


    皇後淡然的笑著,“時間還長著呢。”


    剪秋神色有些異樣,“有人來報,說碎玉軒中淳常在對莞常在獨自搬出去的行為很不滿,有時會聽見淳常在怨懟的話。


    似乎是在抱怨碎玉軒的風水不好之類的。”


    “?”皇後不解的看向剪秋,“什麽風水不好?”


    她怎麽不知道?也沒有聽欽天監的人提起過,還是有人做局?


    繡夏和外間站著的染冬繪春同時麵色微妙。


    “娘娘,自從莞常在侍寢之後,每次請安手腕上都會戴著一串佛珠,從前是沒有過的。”


    皇後雙眼微眯,“確實如此,不過宮中女子佛珠不離手,並不算稀罕事。”


    連太後手上都時常戴著佛珠手串呢,過日子總要有一個寄托。


    “可莞常在並不是因為喜歡禮佛。”繡夏接著將碎玉軒奴婢們私下所傳的話說了。


    皇後驚訝的輕嗬一聲,手搭在引枕上,不可置信道:“連莞常在都信了這話?”


    剪秋一言難盡的點頭,“莞常在在碎玉軒住著的時候,屋裏供奉著三尊佛像呢。”


    什麽風水不好,這明明是她們和夏常在的功勞!


    翌日上午,安陵溪先去了延禧宮富察貴人處。


    門窗關得十分嚴實,屋內的空氣有些沉悶。


    富察貴人剛吃了藥,用清茶漱口後含了一片糖漬的棗片,神色依舊鬱鬱,臉色比昨日好了很多。


    安陵溪見她這副樣子也放心多了,將昨日審問宮女的過程客觀的告訴了富察貴人,當然,還有皇後身邊剪秋和繡夏可疑的行為。


    “這隻是我看到的。”


    富察貴人心中感動,“真是多謝你告訴我這些。”


    姐妹倆都是好人呐!


    至於剪秋繡夏的行為,她出身富察家,龐大的家族裏陰司事並不比皇宮少,哪能看不出她們的行為有問題!


    “不瞞你說,昨日在景仁宮,桑兒從窗戶裏看見了繡夏出去,不多時剪秋拿著口供迴來,二人卻並不往正殿,反而去了後院!”


    富察貴人神色晦暗,眼神落在床尾櫃子上的花瓶上,她進宮後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無論對皇後還是對華妃都沒有得罪!


    她們二人相鬥!為什麽要扯上她,害沒了她的孩子!


    “你現在身子虛弱養好身子要緊,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去看看姐姐。”安陵溪起身告辭。


    “桑兒,快替我送送和貴人。”富察貴人看著安陵溪小心的離開,眼淚又流了出來,手捂著肚子,她的孩子已經沒了。


    後院西偏殿,安陵溪坐在了榻上,白芷從茶房捧著一碗熱滾滾的羊奶放在炕桌上,笑道:“主兒猜著您過來,一早就讓奴婢準備了新鮮的羊奶。


    看您過來就熬上了,裏邊加了玫瑰花瓣和蜂蜜,還有切碎的糖漬酸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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