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對!他好像聽已經作古的老太監說過,順治帝後宮裏幾個蒙古嬪妃也是脾氣直爽愛動手的!


    蘇培盛閉了一下眼睛,震驚之色消失,這種事該怎麽告訴皇上?


    皇上午休起來,洗漱後背著手走到了窗前,灼灼的目光望著外頭,精神體力完全恢複,整個人神清氣爽,神采飛揚!


    蘇培盛邁著小步過來,剛才他找了一圈也沒找見梁九功,嘿!這個奸詐的老小子,哪次用他的時候就找不到他了!


    皇上餘光看見蘇培盛滿麵躊躇的樣子,“發生了何事?”


    蘇培盛,“皇上,底下人傳來消息,沈貴人莞常在和夏常在請安後,在景仁宮外起了衝突。


    沈貴人被罰了一個月月銀,莞常在被禁足一月,夏常在被禁足兩個月,罰抄宮規三十遍,還有,莞常在的婢女浣碧被杖責二十。”


    皇上皺著眉,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什麽?!”


    蘇培盛低垂著頭,又將探聽到的事情的詳細經過一一複述。


    在聽到夏冬春十分悍勇,一人戰二人絲毫不落下風,硬生生被人拉開才罷休時,皇上整個人恍遭雷擊,臉上火燒一般,“傳旨給皇後,封鎖消息!這件事任何人不得傳出宮去!!!”


    夏常在的規矩是怎麽學的!濟州協領的女兒如此不著調!怎麽管教的!


    莞常在選秀時看著也挺沉穩的,還飽讀詩書,沈貴人更是出身名門,應該以理服人,以德服人,怎麽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鬧的這麽大!


    他皇帝的麵子往哪放!


    皇上焦心的來迴踱步,他不敢想若是傳到宮外去,會有多少人笑話他!


    終於還是沒忍住,“傳旨,命皇後好好教導夏常在的規矩!當初去夏家的教習姑姑,打入浣衣房!”


    皇上忍不住來迴踱步,除了深感丟臉外,心裏還有些感慨,莞常在雖然肖似宛宛,終究不是宛宛,若宛宛,宛宛一定會得體的處理好這一切,溫柔的感化夏常在。


    下午,沈眉莊特意帶著上好的傷藥去了碎玉軒。


    甄嬛失神的坐在榻上,殿內隻有槿夕侍奉,流朱慌忙從外邊進來,神色十分惶恐,“主兒,浣碧發熱了!”


    甄嬛臉色驟變,急急忙忙往廂房走去,槿夕擔心的跟上,才走出屋門,就看見了沈眉莊帶著宮女過來。


    “嬛兒,怎麽慌慌張張的?”


    甄嬛鼻子一酸,眼淚掉了下來,“眉姐姐,浣碧發熱了!”


    沈眉莊蹙了一下眉,吩咐采月去請太醫。


    甄嬛喊住采月,“采月,去請溫實初溫太醫。”


    采月答應著快步去了。


    沈眉莊扶著憔悴的甄嬛去看浣碧,“浣碧怎麽樣?我帶來了上好的金瘡藥。”


    “多謝眉姐姐,浣碧上了藥,也喝了湯藥,不知怎麽又發熱了。”,甄嬛有些無助的說道。


    槿夕打開門,浣碧雙目緊閉,原本蒼白的臉此刻通紅,牙關緊咬,很不好的樣子。


    沈眉莊驚了一瞬,“燒的這般厲害,快將冷水洗的帕子放在她額頭上。”


    流朱慌忙吩咐人去打井水,槿夕去幫忙。


    一陣慌亂過後,溫實初滿頭是汗的趕來了,又診過脈開了藥方子。


    甄嬛親眼看著浣碧吃了藥後才帶著沈眉莊迴了寢室。


    沈眉莊很是擔心甄嬛,“嬛兒,不要再哭了,眼睛都哭腫了,仔細身子。”


    甄嬛擦擦眼淚,雙目無神,“眉姐姐,我看了浣碧那樣子難受。”


    沈眉莊歎了一聲,“你已經替她請醫問藥,還在皇後麵前求了情,盡了做主子的最大的情分了。”


    甄嬛嗓音哭的都啞了,“浣碧從小侍奉我,這麽多年了,我卻不能保全她。”


    更何況,浣碧是她入宮前夜才從父親那裏知道的庶妹。


    從小她隻知道父親和母親伉儷情深,父親一直沒有納妾,很多人都羨慕她的母親福氣好,麵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庶妹,甄嬛心裏也很複雜。


    “嬛兒,不要過分苛責自己。在宮中,你尚且不能保全自己。”,想起造成這一切的夏冬春,沈眉莊神色變得十分厭惡,“是夏冬春太過刁鑽,囂張跋扈!”


    甄嬛擦了淚,眸光像淬了毒,“我自問進宮後,從來沒有得罪過她,她為何偏偏要與我過不去。”


    沈眉莊也不解,“我聽說剛進宮那日,她就欺負了安氏姐妹,很不給人臉麵,惹得安氏二人繞著她走,或許夏常在是天性惡毒!”


    延禧宮,當晚用過晚膳,安陵溪坐在榻上繼續看《三字經》。


    紅棉和綠線有些心不在焉,看到安陵溪還是十分坦然的看書,有些著急,“主兒,您說今晚皇上會召誰侍寢?”


    安陵溪放下書,活動了活動脖子肩膀,“不知道,可能是沈貴人或是富察貴人吧。”


    沒了甄嬛這個皇上心心念念的純元替身,剩下的就該按照家世來了吧?


    紅棉也認為是這樣,隻是心裏還有些小期盼,小主什麽時候侍寢呢。


    寶娟想的是繡扣的事,繡扣下午借口肚子疼沒有當差,她卻是知道繡扣一點兒事都沒有,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想到她鋪下藏著的一對兒金葉子耳墜,寶娟有些焦心,可別被繡扣發現了!


    養心殿內,皇上正在看折子,抬眼看見敬事房的大太監帶著人來了,放下了折子,揉了揉鼻梁。


    大太監一揮手,身後一個小太監低頭捧著托盤上前。


    皇上掃了一眼綠頭牌,多了幾個嶄新的牌子,最中間的還是華妃的綠頭牌,兩邊的是沈貴人和富察貴人,剩下的除了一個博爾濟吉特貴人就都是宮裏的老人了。


    皇上遲疑了一瞬,腦海中閃過極有靈氣的一道倩影,安家的庶女,連鼻尖仿佛縈繞著荷香,下一刻伸手將富察貴人的牌子翻了過去。


    安陵溪的綠頭牌靜靜的躺在另一個小太監舉著的托盤上。


    敬事房的太監退下。


    鳳鸞春恩車來延禧宮接走了富察貴人,富察貴人成了這一批選秀進宮的宮妃中第一個侍寢的人。


    鹹福宮中,敬嬪早早的就換了寢衣,拆了發髻,她不得皇上喜歡,早就沒了期待,更何況是新人剛進宮的時候。


    敬嬪嘴角泛出一絲苦澀,就著燭光望著這寬闊的屋子,心裏也空落落的。


    含珠看著敬嬪的樣子,心裏不好受,打起精神笑道:“主兒,咱們宮裏來了沈貴人,人多了日後也就熱鬧了。


    要是沈貴人再生下子嗣,娘娘也有了孩子承歡膝下了。”


    敬嬪睨了一眼含珠,嘴角含笑,或許是含珠描述的太好了,她竟然忍不住順著含珠的話想下去。


    “竟會貧嘴,沈貴人真有了孩子,以她的家世品貌,封嬪封妃都使的,怎麽會養在我這兒?”


    含珠抿嘴笑了笑,“沈貴人年輕,宮裏孩子少,或許皇上會找一個養母,共同照顧孩子,不過奴婢更盼著娘娘有個親生的子嗣。”


    敬嬪嘴角彎了彎,眼神卻很是寂寥,孩子,她也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孩子,無論男女,後半生也有了盼頭。


    後殿,沈眉莊穿戴整齊坐在椅子上,聽到皇上召了富察貴人侍寢之後,怔愣了一會兒。


    “知道了。”,沈眉莊淡淡道,眉眼間有些掩藏不住的失落,心中對夏冬春厭惡更深了一分。


    翌日一早,富察貴人早早的去向皇後娘娘敬茶,聽皇後娘娘教誨之後才迴了延禧宮。


    上午,皇上的賞賜也送來了。


    安陵溪聽著綠線描述,“紅珊瑚串珠兩串,金頭麵一套,妝花緞兩匹,絲綢十匹。”


    “皇上對富察貴人的賞賜可真是豐厚。”,紅棉道。


    安陵溪捏起荷葉糕吃著。


    “啊啊啊啊啊!”


    忽然一道怒吼聲傳來。


    安陵溪手抖了一下,寶娟快步走了出去,還沒等她迴來又是一陣啪啦啪啦的脆響。


    夏冬春,安陵溪拿帕子擦了手指上的糕點碎屑,“又鬧起來了。”


    宮裏沒有主位,也沒有十分受寵的嬪妃,夏冬春鬧騰了些也沒人管。


    寶娟掀開簾子進來,“主兒,安小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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