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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三!”有人從叢林間跳出來。


    正是綁架溫瓷的刀疤臉,他上下打量陸臣衣一眼,“東西帶來了嗎?”


    陸臣衣冷聲道:“人在哪裏?”


    刀疤臉嘿嘿一笑:“三少爺,你還真是個癡情種。”


    “跟我來,放心,”刀疤臉揮了揮手,“畢竟我們和三少爺也算有幾分情誼,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隻是想要錢而已。”


    陸臣衣跟著他穿過一條小道,終於見到了被綁在樹上的溫瓷。


    幾個高壯漢子警戒地守在周圍。


    陸臣衣掃了一眼,一共八人,都是靠蠻力的烏合之眾,沒一個練家子。


    他視線驟凝。


    女孩子被綁在他前方數十步距離的地方,身上的衣裙滿是泥點,粗糲的麻繩緊緊捆了一圈又一圈。


    她似是昏著,合著眼。


    衣襟些微散亂,露出了小半個肩頭,身旁正有一方臉漢子邪邪笑著,準備將手伸過去。


    見狀,刀疤臉連忙咳嗽兩聲,瞪了一眼那人。


    方臉漢子不悅地收迴手,不屑地掃視著陸臣衣。


    果然是城主府嬌生慣養的小少爺,這般瘦弱,他一隻手就能拎起來。


    他的目光在陸臣衣腰間配著的劍上轉了一圈,並沒有多在意。


    因為他們都清楚祁三的身子早就被酒色掏空了,弱不禁風得很。但又好麵子,所以喜歡收集寶劍。


    方臉舔了舔唇,祁三的東西可都是好東西,說不定能賣不少錢。


    刀疤臉道:“三少爺,人你也看見了,這私庫鑰匙,你總該交出來了吧。”


    陸臣衣緩緩抬眸。


    冰寒的視線最先落在那方臉漢子身上。


    漠然的,不帶一絲感情的。像被草原上的狼盯上,方臉漢子禁不住往後退了退。


    陸臣衣的目光在這八人身上逡梭一圈,慢慢收了迴來。


    “如此甚好。”


    他忽然笑了。


    刀刃出鞘,寒光映亮男人的眉眼。


    他淡聲宣布:“你們可以死了。”


    這幾個山匪齊齊一愣,不可置信地瞪著陸臣衣。


    他們不敢相信這話會從祁三嘴裏說出來。


    “找死!”方臉漢子最先動怒,大喝一聲,一拳向陸臣衣衝來。


    但,陸臣衣的第一個目標正是他。


    骨節分明的手握著劍柄,如秋水驚鴻,劍光閃電般掠過。


    隻是一瞬,方臉漢子脖間多出了一道紅線。


    他甚至還沒反應過來,臉上還殘留著臨死前猙獰的表情,身體已經轟然倒地。


    鮮血順著劍刃滴到地上。


    這一巨變震住了剩下的祁林山匪。


    “祁三!”刀疤臉怒氣衝衝,“你做什麽!”


    陸臣衣漠然道:“敢動我的人,就要做好死的準備。”


    刀疤臉終於意識到了什麽,瞪大了眼:“你,你不是祁三!”


    陸臣衣冷冷掀眸:“我有說過,我是嗎?”


    他足尖一點,飛身躍向溫瓷被綁著的那棵樹前。長劍一劃,繩子便碎成兩截。


    陸臣衣連忙扶住溫瓷,低聲喚道,“瓷瓷,瓷瓷?”


    溫瓷掙紮著醒轉,秀氣的眉尖輕蹙,聽出了陸臣衣的聲音:“明昭哥哥。”


    那幾個山匪趁機撲了過來,陸臣衣將她帶入懷裏,溫聲道:“乖寶,閉眼。”


    溫瓷暈暈乎乎地又合上了眼。


    她感覺到陸臣衣帶著她靈活地轉了幾圈,似乎是在躲避敵人的攻擊。


    耳邊是風聲,心跳聲,還要慘叫聲——當然,是來自那群匪寇的。


    過了片刻,她清醒些了,聲音也停止下來。


    “好了嗎?”溫瓷問。


    樹林間早已不複最開始的平靜,葉片上盡是森然鮮血。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體,全是一擊致命。


    陸臣衣懷抱著溫瓷站在中間。


    長劍映著寒芒,尚有餘溫的血液順著劍身流到了泥土當中。


    陸臣衣隨手丟開這把劍。


    分明是人間煉獄一般的場景,他身上長衫沒沾上一點血跡,依舊是優雅的,出塵的,翩然若仙。


    陸臣衣低頭將溫瓷按著他的胸膛,輕聲道:“抱緊我,別睜眼。”


    輕功運轉,眨眼間就帶著溫瓷出了樹林。


    到了安全的地方後,陸臣衣便將兩人的麵具摘下——城主府應該已經被夜無帶人查抄了,如今已經沒有需要偽裝的必要。


    溫瓷剛睜開眼,隻來得及看見一縷白光,少年的吻便急迫地落了下來。


    陸臣衣的吻向來是溫柔的,帶著與生俱來的矜貴自持。


    但此刻不同。


    他勾著她糾纏,像在進行一場艱難的戰役,氣勢洶洶地攻城略地。


    狂風驟雨一樣反複舔咬著,似乎在確認她的存在一般。


    溫瓷全身發軟。


    缺乏氧氣的窒息,和唇齒間強烈的侵占,交織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快感。


    等被鬆開時,兩人都是氣喘籲籲。


    陸臣衣撫過她的每一寸眉眼,眸間情緒複雜至極,沉澱成了令人心驚的暗色。


    “明昭哥哥,”溫瓷向他彎了彎眼,“我沒事。”


    臉上在笑,心裏卻在委屈。


    ——“陸臣衣,我害怕。”


    陸臣衣瞳孔微縮。


    他也害怕。


    差點,他就讓她受到別人欺負了。


    他抬起少女略顯蒼白的小臉,聲音發顫:“乖寶,受傷沒有?”


    溫瓷搖搖頭。


    陸臣衣緊抱著她,悶聲道:“日後我絕不會丟下你一人了。”


    他自詡聰慧過人,能掌控一切。可如溫瓷先前所言,他再如何,也隻是人而已。


    不能未卜先知,更不能算無遺策。


    天知道,在看到紙條知道溫瓷被綁的消息時,他費了多大力氣才從亂糟糟的思緒中找迴一絲理智。


    那種心髒驟停的滋味,他不想嚐第二遍。


    “瓷瓷,”陸臣衣貼著她低聲喃喃,“你再親親我。”


    溫瓷愕然發現,清風朗月的世子殿下竟然紅了眼圈。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裏,盡是惶惶不安之色,脆弱得如同將碎的瓷器。


    她心裏驟然像被針紮了一樣。


    溫瓷踮起腳,吻上了陸臣衣的眼皮。


    輕柔地掠過他的鼻梁,向下,貼上了薄唇,撫慰一般的蹭了蹭。


    “明昭哥哥,我沒事了。”


    “我在這裏。”


    一聲聲的安撫終於讓陸臣衣有了實感,迴應著她的吻。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他嗓音低啞,深深凝望著溫瓷。


    像是宣告,又像乞求。


    “乖寶,別離開我。”


    “我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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