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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無早就識趣地留下蠟燭離開。


    溫瓷伸出遍布擦傷的手,委屈地說:“疼。”


    陸臣衣低頭去看,隻見少女原本蔥白無暇的手背上添了道道紅痕,刺目得很。


    “疼也忍著。”他臉色冷硬,卻還是動作小心地捧住她的雙手,輕輕地吹了吹。


    微涼的風息拂過受傷的地方,溫瓷忍不住縮了縮。


    陸臣衣帶著她走到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


    “你是一個人來的?”他問。


    “我拉著朱雀,”溫瓷老實交代,“她又帶了小五。”


    看了陸臣衣一眼,溫瓷補充道:“是我逼著朱雀答應帶我出城的,你莫要罰她。”


    陸臣衣氣笑了:“你倒是還有閑心擔憂別人。”


    溫瓷不說,他也能想象到她一個嬌花似的小姑娘這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


    何況,上麵那個荊棘陷阱,是他親眼看著夜無布置的。


    他當然清楚,沒有武功的溫瓷,會以怎麽樣的方式落下來。


    溫瓷扯扯他的袖口,“去通知朱雀她們一聲,好不好?”


    “夜無去了,”陸臣衣不知從哪裏拿出了金瘡藥,動作仔細地為溫瓷上藥,“我從前倒是不知道,你的膽子有這麽大。”


    溫瓷小聲地說:“我也很無奈呀。”


    ——“要不是夏連景天天跟個瘋狗一樣地盯著我,我也不會想要這麽迫切地離開他的視線來找你。”


    這麽一想,溫瓷覺得有點小委屈起來,不管怎麽說,她也是跋山涉水為了陸狗而來的。


    他不僅不誇她,還冷著臉指責她。


    實在是太過分了。


    陸臣衣將她憤憤不平的心聲聽得一清二楚,他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果然不能指望她心裏能說出什麽好話來。


    陸臣衣問:“你就沒想過,若我當真死了呢?”


    溫瓷滿不在乎地迴答:“不可能。”


    ——“你不要欺負我讀書少,女主都還沒出現,你怎麽可能輕易下線。”


    但她又不由順著陸臣衣的話去想了想。


    “如果陸狗真的死了,估計我就得跟夏黑蓮來一場強製愛了。可以,很刑,日子越來越有判頭了。”


    ——“老實說,要不是夏連景病得太嚴重,就衝著那張臉,其實也不是不可一試……”


    “哎喲!”溫瓷痛叫出聲,隻覺得男人給她抹藥的力氣驟然加重了幾分。


    “你幹什麽?”她眼眶紅紅,控訴地盯著陸臣衣。


    陸臣衣涼涼一笑:“我見你有些神誌不清,想讓你清醒一點。”


    溫瓷反駁:“我沒有!”


    他忽然安靜了下來。


    石洞裏昏暗又寂靜,隻有間獲的幾滴水珠落到青石上的聲音。


    陸臣衣這麽一不說話,四周都顯得空曠又寂寥起來。


    溫瓷咽了口唾沫:“明昭哥哥,你生氣了嗎?”


    ——“狗男人真小氣!”


    陸臣衣揉了揉額角,沉聲道:“溫瓷,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溫瓷乖巧地“哦”了一聲。


    ——“是嗎是嗎你知道嗎?那你聽見了嗎陸狗,臭傻逼臭傻逼臭傻逼。”


    陸臣衣:“……”


    他不說話了,他覺得再這麽下去,可能他也得瘋。


    溫瓷主動問起:“明昭哥哥,你真的遇襲了嗎?”


    借著微弱的光,她看陸臣衣的模樣,雖然臉色較往常蒼白了幾分,但也不像是受了多重的傷。


    以他的武功,身邊還有夜無這樣的暗衛,不可能輕易被困在石洞裏。


    惟一的答案,隻能是他是故意的。


    “嗯。”陸臣衣點頭。


    ——“然後呢然後呢,你倒是接著說啊!”


    陸臣衣垂眸,唇角輕輕揚了揚。


    “為了殺我,倒是出動了不少精銳。”他眉梢挑了挑,盡是少年意氣,“但他們都打不過我。”


    “我故意放出失蹤的消息,隻是想要趁機摸出這背後的人。”


    “祁林城的城主,可不簡單。”


    溫瓷:哇。


    不明覺厲。


    她就說,男主這麽厲害的人物,哪裏會那麽快godie。


    “這事,會不會和安王殿下有關?”溫瓷做出一臉掙紮猶豫的表情。


    隨後,將夏連景兩次警告她的話,繪聲繪色地告訴陸臣衣。


    陸臣衣冷嗤一聲,眉眼沉鬱之色更重:“他真當我是個好脾氣的人。”


    “那明昭哥哥,你接下來準備怎麽辦呀?”


    陸臣衣看她一眼:“進城。”


    溫瓷短促地“啊”了聲,“你不是說祁林城主有問題嗎,還要進去?”


    他微微勾唇:“不去,怎麽能收集證據,人贓並獲。”


    陸臣衣從接到旨令的那天起,就做了一些調查。僅憑這些烏合之眾集聚而成的祁林山匪,怎麽可能連續殺害了三任朝廷將領。


    背後一定有人。


    他最先猜測城主,事實也的確如此。在那場慶功宴裏,祁林城主故意讓人潑濕了陸臣衣的衣服,然後趁機送上撒了藥粉的新衣。


    那藥粉不是什麽致命的毒,隻是讓人覺得精神不振昏昏欲睡而已。用量也少,不易引人注意。


    果然在穿著那身衣服出城以後,就遭遇了刺殺。


    幸好陸臣衣早有提防,將計就計假裝失蹤。


    他讓人在城裏監視祁林城主,今日剛收到消息,祁林城主似乎有異動。


    他正準備和夜無一起進城探探。


    隻是沒想到,溫瓷會來。


    溫瓷有點局促,因為聽起來她不僅毫無用處,還可能打亂陸臣衣的計劃。


    “我,我在這裏等你?”她懵懵地問。


    陸臣衣搖搖頭:“我如何能放心你獨自一人。”


    溫瓷認真地抬杠,“不是獨自,還有朱雀和小五。”


    “連攔住你出京城都做不到,”陸臣衣冷聲道,“我要他們有何用。”


    溫瓷:“……”


    她看出來了,陸臣衣這次對她亂跑真的很生氣。


    隻能縮著脖子裝鴕鳥。


    “你和我一起去。”陸臣衣道。


    溫瓷受到了震驚。


    她萬萬沒想到,陸狗竟然如此惡毒,還要帶她一起入險境。


    “我不……”


    係統:“請宿主注意深情人設。”


    溫瓷淚流滿麵:“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明昭哥哥你放心,就算要死,我也跟你一起死。”


    陸臣衣毫不客氣地敲了敲她的頭:“不許胡說。”


    他走到溫瓷跟前蹲下,“上來,我背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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