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第1次黑洞下的異變已經第3天了。


    玩歸玩鬧歸鬧,沒過多久,季漁繼續嚐試壓著陸遇激發異能。


    但也隻是嚐試罷了。


    歸根結底,陸遇之所以遲遲未能成為異能者,還是因為這個世界運行的深層意識。


    就如同紀延無法在世界完全升級前突破覺醒者九星的級別一樣,世界一日沒有升級,陸遇就一日不會激發異能。


    想到這裏,季漁輕歎一口氣,轉過身子用食指狠狠點了點陸遇的額頭。


    “你這家夥肯定沒改好!”季漁氣唿唿地說。


    雖然她說的沒頭沒尾的,但陸遇聯係上下文便想到了緣由。


    涉及到原則問題,這一次和陸遇並沒有嬉笑打鬧過去。


    他停下腳步,目光沉靜地盯著季漁。


    氣氛霎時間冷凝下來。


    “為什麽說我沒改好?”陸遇平靜地問。


    季漁知道陸遇已經知道這個世界的秘密,也沒有藏藏掖掖,直截了當地說:“你我都心知肚明是為了什麽。”


    陸遇靜默了一瞬。


    季漁接著說:“世界意識的最終走向終究是為了完善和升級,你不是籍籍無名之輩,倘若心存善意,沒有任何人阻攔你的成長。”


    “但如果你始終將人命看作兒戲,不改惡意,隻會困囿於這一方天地之中,毫無寸進。”


    季漁並非脫身於原著並高高在上地指責,她能冒著風險講出這些話,是真心為了幫助陸遇。


    陸遇的神色已經完全冷了下來。


    “我憑什麽要聽命於這所謂的世界意識?”他反問。


    “任意擺布我的命運,不過是因為它是高高在上的世界意識,而我是跌入塵埃的螻蟻罷了。”陸遇冷笑,“倘若他日地位顛倒,我問你,它會願意乖乖聽我的擺布嗎?”


    “我是人,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想要反抗,我想要自由。”他的聲音壓抑卻憤怒,仿佛一道積蓄力量的深淵。


    季漁差點被他的邏輯繞進去了。


    “那麽,你所謂的自由意誌,就是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季漁步步緊逼,憤怒的雙眼直視著陸遇,“你告訴我,你為什麽反抗?”


    “因為你是下位者,因為你沒有擁有力量,因為你已經習慣了權力的滋味,因為你不甘心受製於人。”


    “你想擁有力量,所以你瘋狂的追逐異能。你想反抗,所以你無視人命。你,沒有你口中說的那麽冠冕堂皇那麽偉大,這些不過是你想為自己繼續當上位者找的借口而已!”


    季漁的話,擲地有聲。


    此刻兩個人之間隻有一個拳頭的距離,季漁直視著陸遇那雙美麗的鳳眼,毫不畏懼。


    陸遇行事自有一套自己的邏輯,即使麵對季漁如此振聾發聵的詰問,他依舊好整以暇地看著對方,譏諷道:“你有異能,有外來的幫助,有超脫於整個世界的意識觀念,自然可以高高在上地在這裏指責我。我追尋力量,無可厚非,難道你要我永遠做一個傀儡,聽別人的擺布嗎?我憑什麽不能反抗?我憑什麽要做一個好人?我憑什麽要永遠受他人的指使?!”


    “對,我就是想做一個上位者,我就是要擁有力量,不許任何東西來擺布我的命運!”


    季漁張了張嘴,正要反駁,陸遇卻伸手堵住了她的嘴,定定地看著她,道:“你在乎身邊的人大於在乎整個人類本身,不然你也不會留著我直到現在。不要反駁,季漁,你也是一個涼薄的自私鬼,偶爾用你那無處安放的善心救救人,但到底心裏隻放的下那麽幾個人,真要遇到事你也會像我這樣不擇手段的。”


    “所以我也請你多發發善心,救救我吧!”陸遇的眼神裏似乎帶著哀求。


    季漁差點被他迷惑了去,就要伸出手去摸他的臉,卻差點就錯過了這個人眼裏一閃而過的諷刺與傲慢。


    “我現在就是在救你,我這個自私鬼正在放棄良心、對你發善心你看不出來嗎?”季漁一把推開這個又在做戲的男人,“你保證,不要再做危險的事,明明等到世界升級,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激活異能啊!”


    激動之餘,她說出了超出閾值的話,腦海裏閃過妙妙驚恐的聲音:“小漁!不可以說這些!”


    話音剛落,季漁隻感覺頭痛欲裂,整個人快要暈過去。


    “我不需要等待!我的異能可以自己得來!”陸遇陷入憤怒之中,沒有在意眼前人旳異狀。


    見季漁半晌沒說話,陸遇後退了半步,轉身離開,隻留下一句:


    “你有做好人的權利,我也有做壞人的權利!”


    季漁簡直要被氣笑了,倔勁犯了,忍著疼痛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陸遇離開。


    兩個人都覺得自己的觀念沒有問題,就這樣在一片碧綠的草原中分道揚鑣。


    “唉!”季漁重重歎了口氣,其實她有點理解陸遇的理由,但凡是一個有氣性的人,都不會接受自己隻是一本書中的人物。


    隻是一個人的行事必須是有底線的。


    想要奪迴自己命運的主導權,卻在反抗過程中玩弄了無數人的命運,這何嚐不是一種諷刺?


    然而站在陸遇的角度,自己從小錦衣玉食、所想即所得,他的一切得來的太輕易了。


    因此當他遇到不能擁有的事物時,總是難以接受的。


    世人罵他瘋子,就連喜歡的人也不理解他,這些隻會讓陸遇越來越偏執,一條路走到黑。


    世間哪得雙全法,不負自己,不負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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