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翻了獄卒,但還有個大問題要解決。


    那就是幾萬獄友怎麽處理。


    小小的一個平安縣自然不可能有幾萬囚犯了。


    大慶也才十三個州,一百來個郡,四百來萬囚犯。


    這是為了挖戰壕將整個郡的囚犯都調過來了。


    目前朝廷與青天教的大戰整體是朝廷占上風,局部卻是青天教占上風。


    康豐郡這邊便是青天教更強。


    目前前線雖然還在大戰,但明顯是郡兵處於劣勢,所以才在平安縣挖戰壕,做戰備,就是做好了郡兵敗退平安縣的打算。


    而且因為前線的劣勢,連看管他們的獄卒都被調走大半。


    這才是他們如此輕易成功的原因。


    如今他們殺了獄卒,如果按照連坐法的話,這數萬人一個都活不了。


    當然,實際不可能殺這麽多人,但不殺大部分人刑期恐怕會直接延長到無期,變成真正的奴隸。


    而按照囚犯的死亡率,恐怕沒多長時間可活,跟被殺沒太大區別。


    雲清清讓廚師按照能吃飽的要求做了幾萬人的散夥飯。


    飯後,大家吃飽喝足,雲清清拿了個特製版的大喇叭。


    “大家好,我是雲清清,大家能聽我講幾句話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眾人嚇了一跳,他們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有個小台子,上麵有一個螞蟻般大小的點,聲音正是從那傳來的。


    其實台子並不矮,有五米多高呢……是雲清清讓她那幾百獄友加班搭建的。


    隻是因為距離原因所以顯得有點小。


    “咳咳,因為我帶人殺了獄卒,導致大家有生命之危。


    就算不會丟命,也可能要做一輩子囚犯。


    在此,我向大家道歉。


    但事情已經做下,在追究責任已經沒有意義了,而是應該想彌補的辦法。


    而我這恰好就有一個。


    據我所知,因為新增的非法持有礦產罪將會導致囚犯大增,這將極大增加戶部的工作量。


    所以,戶部要求凡是因為這個罪入獄的囚犯信息不必報至戶部,由各州自行存檔。


    而各州也嫌麻煩,讓各郡自行存檔。


    也就是說,大家做囚犯的記錄都在康豐郡衙放著。


    大家隻要攻破郡衙,焚毀證據,那官府也沒法追究你們的責任了。


    當然,這事還有一個隱患。


    你們都是各縣縣衙抓捕的,左鄰右舍也都清楚你們的情況,如果真追究起來還是能查到你們頭上。


    對此,我也有一個辦法。


    我們可以攻破縣衙,然後讓全縣百姓一起殺死知縣等官吏。


    如此,大家都參與了此事,便不會舉報你們了。


    而抓你們的縣衙官吏也都死了,沒人知道你們曾經犯過罪。”


    雲清清的話讓本來絕望的眾人眼睛一亮。


    如果能不死,那沒有人會想死。


    隻是因為戶籍製度的存在,讓他們無處可逃。


    戶籍製度就像古代的大數據係統,它記錄著每個家庭的基本信息,是朝廷掌握天下的最重要工具。


    朝廷把戶籍和賦稅、勞役捆在一起,這一招可謂是妙到極點!


    你家有多少人、多少地,該交多少稅、該出多少勞力,全都一清二楚。


    這種製度設計,讓朝廷既能精準征稅,又能有效調配人力資源,可以說是相當厲害了。


    而犯罪信息也被錄在這個係統中。


    古代的滅九族是怎麽做到的?!


    靠的就是戶籍係統,能精準找到你的九族,然後派人滅了他們。


    連九族都能找到,更不要說你的親人了。


    而且這套係統的中樞就是戶部,在京城。


    除非是改朝換代打到了京城,否則很難破壞它。


    而所有人的信息基本都在籍。


    朝廷有一個重罪,叫做脫籍。


    脫籍者不僅本人要被治罪,其街坊四鄰和鄉村掌管戶籍的典老都要治罪。


    盛武帝年間關東二百萬流民中被查出有四十萬人脫籍,導致當時的丞相石慶以失職罪處理,差點被處死。


    有著如此健全的戶籍製度支撐,盛朝才能統治天下近八百年。


    但再好的製度也要靠執行的人。


    盛靈帝時期大興監獄,導致戶籍信息變換太頻繁。


    戶部不過四百來人,新增了這麽多工作,哪處理的了,不堪重負之下將工作下放到各州。


    而各州也同樣不堪重負,將工作下放到郡,讓本來嚴絲無縫的體係出現了漏洞。


    理論上隻要攻破郡城,銷毀那些戶籍信息,便能消去犯罪記錄,避免被朝廷清算。


    當然還要配合雲清清說的那些屠戮縣城官吏,還有拉其他無罪之人下水。


    這也絕對算不上簡單。


    但比起打到京城推翻王朝要容易太多。


    在讓眾人慢慢消化她說的話之後,雲清清又開口了。


    “如果是正常情況,我們絕對沒有能力做到這點。


    可如今的情況是,朝廷正在全力與青天教作戰,壓根沒有能力顧忌我們。


    而且,如今咱們康豐郡外青天教的形勢大好,所以咱們才會被派到這來修建戰壕。


    而咱們平安縣正是大軍運糧的必經之地。


    隻要咱們攻下平安縣,斷了郡兵的糧食,青天教必勝無疑。


    而朝廷的其他大軍都被青天教牽製,暫時無暇顧及這裏。


    到時候青天教大軍長驅直入,必能占領康豐郡。


    而咱們立下如此大功,要求他們銷毀咱們的犯罪信息也必定會被同意。


    如此就算他日青天教失敗了,朝廷重新迴來,咱們沒了犯罪信息,照樣是良民。”


    雲清清的話有理有據,擺事實講道理,基本上大部分人都同意了她的觀點。


    朝廷肯定是落入了下風,所以才會把他們全部人都調到這裏修戰壕。


    而且平安縣是運糧必經之地,確實可以斷了大軍糧道。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們有沒有能力攻下平安縣城。


    而攻下平安縣城之後,有沒有能力扛住郡兵的攻擊。


    對……郡兵知道斷糧的消息肯定會殺迴來。


    青天教是烏合之眾,靠的是人數,論精銳不如郡兵,行軍速度遠不如精銳的郡兵,根本沒法阻止他們迴師。


    他們隻有奪迴平安縣城才可能活下去。


    在這種情況下,困獸猶鬥的郡兵們為了活命恐怕會賣十二分力氣進攻。


    他們有沒有能力扛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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